顧嘉祺驚訝的看著他。

他知道塔爾對祁懷瑾的敵意很大,沒想到竟然這麽大。

顧嘉祺又想到,在他們的神話故事裏,聖女是不允許結婚的。祁懷瑾在這些人眼裏,估計是玷汙了聖女的存在,不知道會被怎樣。

顧嘉祺道:“天神的意思,是讓我惠及眾生,並不是被你獨占!你難道要違抗天神的意思嗎?”

塔爾嗤笑一聲,仰頭喝下一大口酒。

他走到顧嘉祺身旁,張嘴便有辛辣的酒氣撲過來,塔爾的聲音帶著幾分不馴:“老子信的從來都是手裏的刀!”

說著,便朝顧嘉祺伸手。

塔爾大概是醉了,眼神帶著平日沒有的赤誠,眼底欲色明顯。

他就是想把顧嘉祺留下來。

不管是作為聖女,還是作為一個女人,他都不想讓顧嘉祺離開。

於是他拉著顧嘉祺,對侍從下令:“將聖女送回房間,她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這段時間誰都不能打擾!”

緊接著便有侍從上前,想攙扶顧嘉祺離開。

顧嘉祺怒了。

她狠狠甩開侍女的手,一杯酒潑在塔爾的臉上,怒聲道:“夠了!你是想囚禁我嗎?”

塔爾被潑了一臉,倒是清醒了些,緊接著便一股怒氣。

還從來沒有女人敢往她臉上潑酒。

塔爾咬牙切齒道:“把人帶下去!”

顧嘉祺被強行拖了下去。

重新回到房間,祁懷瑾發現了異常,接著便感覺房門從外麵鎖上了。

他先前得到消息,顧嘉祺找水成功,這會應該是參加慶功宴,到底發生什麽了?

祁懷瑾看著顧嘉祺漲紅的臉,問:“他們出爾反爾?”

顧嘉祺將事情原委說出來。

接著有些苦惱的歎氣,“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沒想到他們不肯放我們離開。”

祁懷瑾目光沉沉。

顧嘉祺察覺到他表情不對,連忙道:“你不會又想殺出去吧?”

祁懷瑾挑眉,卻沒說話。

顧嘉祺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撇嘴,“你可得了吧,還是先想想有沒有別的什麽辦法,實在不行再用強的。”

晚上侍女過來送吃的,顧嘉祺不哭不鬧,接過了侍女的飯,開始安安心心的休息。一連好幾天,顧嘉祺都沒有要逃走的意思。

塔爾坐不住了。

他主動找到顧嘉祺,看著她泰然自若的樣子,問:“聖女這是打算長住了?”

顧嘉祺冷笑。

塔爾被她不說話的態度弄的有些摸不清頭腦。

緊接著他發現,顧嘉祺不光是對著自己不說話,也沒對身旁的侍女說過話。

不管做什麽,顧嘉祺的反應要麽很淡,要麽露出譏諷的冷笑。好像在睥睨一群卑微又可笑的螻蟻,眼中帶著絲絲神性的憐憫。

這樣的目光讓塔爾不舒服。

他壓低聲音問:“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顧嘉祺依舊不說話。

很快塔爾就顧不得顧嘉祺這邊了。

下人來報,昨日還有水的井,今天卻怎麽也打不出水了。

塔爾第一反應是怎麽可能,可帶著人來井邊時,卻發現真是如此。好像昨日出現的那些,就是所有的水,用光了就沒有了。

這太奇怪了。

沙匪們彷徨的站在一旁,沒有水他們都要渴死。

“頭領,是不是咱們把聖女關起來,觸怒了天神大人……”

塔爾的表情頓時變得很差,底下人不敢再說。但人人自危的表情,心裏顯然是這麽想的,緊張的發抖。

塔爾扭頭去找顧嘉祺。

顧嘉祺正坐在房間的最中央,盤腿打坐,以一個虔誠的姿態微微仰著頭。

頭頂天窗灑下來的金色陽光,落在顧嘉祺的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朦朧的,自帶神性的光輝。

塔爾看見這一幕,不由得怔住了。

顧嘉祺睜開眼,陽光下瞳孔的顏色都顯得極淡,連同說出的話都是輕緩的,平穩又不帶多少情緒,如同冰冷的神明。

“塔爾,你和你的子民都會受到懲罰的。”

此話一出,塔爾的臉色煞白。

他從牙縫裏擠出聲音,問:“你知道井裏沒水了?”

顧嘉祺依舊是那副空靈的聲音,說:“這是你們的懲罰。天神降下恩澤,可你們浪費了他,他再也不會庇佑你們了。”

跟在塔爾身後的人聽見這話,雙腿一軟,磕在地上。

“怎麽……怎麽會這樣……”

“天神大人救救我們……”

眾人跪在地上,朝著天空求情,磕頭。

塔爾看著眼前一幕,高大的身軀差點站立不穩,勉強才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隻要我放你離開,井裏就會恢複水嗎?”

顧嘉祺這才將視線緩緩移向他。

“天神大人不會輕易原諒你們,若還想有水,需要你們自己努力。”

塔爾追問:“要怎麽做?”

顧嘉祺卻說:“我無法再相信你們。”

塔爾急了,他不能棄這麽多人於不顧,有些瘋狂的說:“隻要你讓井裏恢複水,不管是什麽我都答應你,絕不再將你強留下!”

顧嘉祺沉默許久。

“明日一早,我將離開這裏,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不要讓天神大人一再失望。”

說完,一陣詭異的風吹過,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塔爾等人心緒不平,依著顧嘉祺的話,著急的去為她準備明早離開的東西。

而屋內,顧嘉祺頓時鬆懈下來,揉了揉僵硬的手臂。

一隻躲在暗處的祁懷瑾表情一眼難盡。

他看著顧嘉祺,道:“你就是這麽忽悠他們的?”

顧嘉祺說:“我不靠忽悠,咱們怎麽出去?”

說著,她看向緊閉的房門,對祁懷瑾伸出大拇指。

“你這武功還真沒白學,裝神弄鬼正好。”

祁懷瑾的表情更加一言難盡。

算了,習武之人不拘小節,管他是什麽用處,目的達到了就行。

祁懷瑾又問:“你是怎麽發現那口井的,以及,你怎麽知道那口井今天會斷水?”

“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

次日一早。

塔爾已經準備好了他們上路的馬,以及行囊食物。交到顧嘉祺手裏之前,塔爾目光直直盯著她,問:“到底怎麽才能讓井裏恢複水?”

顧嘉祺不急不緩的拿出一個錦囊,道:“這裏麵是解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