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坐在原地，震驚之情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這些事。
原以為杜氏會生氣，沒曾想她站起來，含淚看著祁懷瑾，“傻孩子，你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這麽大的事讓你一個人承擔。”
祁懷瑾喉頭哽咽，扶住杜氏。
“是兒子不對，這是這件事太過隱秘，我必須得讓您也相信我真被流放了，那些在暗處虎視眈眈的人，才會相信，這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
祁懷瑾一朝待在京城，那些人就會一直盯著他。
連同他身邊的人也會遭殃。
杜氏也知道祁懷瑾說的有道理，平複了一下心情坐下，“那這件事，祺兒知道嗎？”
祁懷瑾點頭。
杜氏歎了一口氣，說：“罷了，知道也好。你們是夫妻，本就是要同舟共濟的，你瞞著她，時間長了容易生出猜測和隔閡。”
“就是苦了祺兒這孩子，受流放之苦就算了，還要背負著這麽大的秘密。”
祁懷瑾目光沉沉，開口道：“母妃，你放心，我此生必不負祺兒。”
次日，杜氏從房中出來。
顧嘉祺驚訝的看著她，“婆母，您不生我們的氣了？”
杜氏無奈的說：“你們都是我心尖上的孩子，我怎麽舍得跟你們生氣。罷了，要去便去吧，隻是記得時刻注意安全，別忘了我們還在家裏等你。”
顧嘉祺欣喜不已。
雖然不知道祁懷瑾是怎麽讓杜氏鬆口的，但結果是好結果。
說通了杜氏，很快就到了商隊離城的日子。
顧嘉祺和祁懷瑾偽裝好，來到商隊集結的地方，順利的融入其中。商隊人不少，最前麵的便是領隊，後麵跟著他信任的一些兄弟。
隊伍中段是一些得力幹將，守著最重要的銀子和商品。隊伍最末端，就是一些奴隸，和像祁懷瑾顧嘉祺這樣，跟著隊伍前行的外人。
走在隊伍末端待遇自然不會太好，但是也相對自由。
監視他們的隻有兩個人，而且並不是很聰明的樣子，這讓顧嘉祺放心不少。
休息時按照各自的地位發放，前麵的有肉有酒，到了後麵就隻剩幹硬饃饃，還是別人吃剩下的。
顧嘉祺接觸過一些蠻夷的商隊，知道他們這邊等級森嚴，倒是不知道有這麽嚴。
這些饃饃自然是沒法吃，顧嘉祺拿出之前放在包袱裏的餅，躲到一旁去吃。這餅外麵看著平平無奇，裏麵卻是夾了肉的，而且口感軟，比那些硬饃饃不知道要好吃多少。
吃完，顧嘉祺從包袱裏拿出兩個蘋果。
出了城外地勢荒涼，基本沒什麽可吃的，但蔬菜水果是一定要補充的。
有了這些，一頓才總算像點樣子。
轉身瞧其他人都在啃饃饃，就算是自己帶了吃食的，也隻是口感味道好一點的饃饃而已，顧嘉祺忍不住朝祁懷瑾挑眉。
“現在知道帶我出來的好處了吧。”
要不是她，祁懷瑾就得跟這些人一樣啃硬饃饃了。
祁懷瑾無奈的笑笑，伸手揉亂顧嘉祺的頭發。
此時有人走過來，朝兩人搭話：“你們……是主仆關係吧？”
祁懷瑾頓時感覺不妥，把手收回來，警惕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麽？”
男人卻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朝祁懷瑾擠眉弄眼，“兄弟，都是男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這小丫鬟長得還不錯，左右都是自己的怕什麽。”
“就是恕我直言，這丫鬟到底隻是丫鬟，可別太寵了，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顧嘉祺見他沒有起疑，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低下頭，做出一副畏畏縮縮的膽小樣子，快速收拾東西躲在祁懷瑾身後。
男人更加自傲，對祁懷瑾說：“你家住哪？等咱們到了，我給你介紹幾個更漂亮的，我跟你說我們那好看的女人多得是，到時候你這丫鬟能不能借我……”
祁懷瑾不悅的眯眼。
顧嘉祺也是驚訝了一下，她聽說過蠻夷的女人可以隨便轉移交換，就像貨品一樣，但沒想到還真是這麽一回事，而且發生在自己身上。
雖然知道祁懷瑾不會答應，但顧嘉祺還是覺得怪惡心的。
他們現在還在商隊裏，不能引起懷疑，於是祁懷瑾做出感興趣的樣子，問：“哦？你住哪？不會是騙我的吧？我這丫鬟可花了不少錢買的，不能輕易給你。”
男人說：“怎麽能騙你，我跟你說，我住的地方那可是首領的老家。那裏到處都是女人，你肯定沒見過，我家裏還有八個童養媳呢，到時候隨便給你一個。”
祁懷瑾順著他的話問下去，“首領的老家？”
“對啊，就是克達爾湖上遊，哪裏水好，養出來的女人都個頂個的好看。”
說完，男人突然又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麽？不會不知道首領的老家在哪裏吧？”
祁懷瑾說：“我自然知道，我還知道首領現在沿克達爾湖往下遊去了，那裏的女人肯定更多。”
男人放鬆警惕，說：“你小子膽子大，下遊的女人都是首領的，你敢覬覦？不過我瞧你像是個有本事的，說不定可以在首領旁邊混個位置，說不定首領會賞你兩個女人。”
祁懷瑾配合的笑笑。
男人又說：“不過，你要真想給首領幹活，那接下來的路就得自己走了。”
“這條商隊不經過克達爾湖。”
祁懷瑾眉頭輕挑，抓住了這個重點。
男人離開後，顧嘉祺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咱們要離開嗎？”
現如今已經離開大梁，來到蠻夷境內。
就算脫離商隊也沒什麽。
可有商隊一層身份保護，他們行事會更加安全，人多也更好隱藏。
如果脫離商隊，單獨行動的話，危險係數直線上升。
祁懷瑾沉默了一會，然後道：“這支商隊是往噠塔山那邊去的，確實不經過克達爾湖，咱們要想收集情報，最好是直接接觸腹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顧嘉祺看見他的眼神，便知道該怎麽做了，於是點頭：“好，咱們待會就找個機會脫離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