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懷瑾的表情還是冷冰冰的,但眼神已經緩和許多。

“此次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顧嘉祺說:“自然是律法怎麽規定,就怎麽處理,上報衙門,總不能讓人覺得咱們好欺負,要不然我以後別在九城混了。”

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豬肉販子。

自從那天被人抓到現行後,豬肉販子連續三天沒敢出來擺攤,就是怕遇上事。

可老不出來也不行,家裏的生計還需要賺錢,這日他特地挑了個偏僻的地方擺攤,剛把家夥什和豬肉擺上來,就看見顧嘉祺笑眯眯的站在他的攤位前。

豬肉販子嚇得腿一抖,差點沒摔在地上。

“顧,顧老板,您怎麽來了。”

顧嘉祺輕笑,慢條斯理的看著豬肉販子抹汗,說:“怎麽?看見我這麽害怕?那天在我店門口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豬肉販子笑容尷尬。

他這些天躲著,就是怕顧嘉祺來找他的麻煩。

為了這,他連顧嘉祺承諾好的錢,都沒敢要,沒想到還是找上門了。

“都是小的一時豬油蒙了心,顧老板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小人一般見識。小的家裏還上有老,下有小,離了小人不能活啊。”

豬肉販子雖是賣慘,但卻說的都是實話。

家裏確實有年邁的雙親和三個孩子要養,豬肉販子的日子也過得不容易。

顧嘉祺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子,說:“既然過得不好,那這錢就更得收下了,給老人和孩子買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荷包離至少有四五兩銀子,夠他們一家人平時好幾個月的開銷了。

豬肉販子有些不敢要,但又舍不得還回去,手裏捧著這錢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顧嘉祺見他猶豫,倒覺得有幾分好笑,又拿出另外一袋子錢,說:“剛才給你的,隻那天承諾的數。現在我手裏的,是之後的數。”

這個荷包可比豬肉販子手裏那個鼓得多,一下叫他看直了眼睛。

不過顧嘉祺的話,他卻是沒聽懂。

顧嘉祺說:“雖然咱們之前是產生了一點不愉快,不過你手裏的豬肉質量倒是不錯,骨頭也很好,我店裏正好缺個長期供肉的,若是能合作,你每個月都能拿到這個數。”

豬肉販子睜大了眼睛。

那麽大的一個荷包,全是滿的,豬肉販子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

一點小錢他還可以忍住,但這麽多錢擺在眼前,豬肉販子半響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剩最後一絲理智維持,“顧,顧老板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他當眾汙蔑顧嘉祺,沒被她搞死就算不錯了,居然還說要和自己合作?

豬肉販子不相信天底下有這麽大度的人。

顧嘉祺說:“我說的當然是真的,隻要你說出背後指使你的人是誰,我保準你以後日子過的風風火火,隻有我的店一日還開,你就一日給我供貨。”

豬肉販子睜大眼。

雖然有些意外,但也算在豬肉販子的意料之中。畢竟顧嘉祺拿這麽多錢來,也不可能真的是來可憐他,這個數字真的叫他心動。

猶豫了許久,豬肉販子咬牙,“我答應你!”

他向來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既然顧嘉祺能讓他賺錢,那他自然就提誰做事。

“是另一條街上陳記鹵味的老板。”

顧嘉祺眼睛微眯,想起那天在人群中看到的身影,那人就穿著陳記鹵味的圍裙,顯然是店裏的人。

一開始她還沒覺得異樣,後來突然想起,陳記跟她的店隔了一條街,現在正是幹活的時候,店裏的小二怎麽可能丟下活,專門來看熱鬧。

顯然是來打探消息的。

豬肉販子看顧嘉祺臉上陰晴不定,有些摸不準她的脾氣,問:“顧老板,這我該說的都說了,您打算怎麽對付這個陳記?”

顧嘉祺雖然知道陳記這個名字,但還真沒去過。

眼下正好有空,顧嘉祺轉頭去了陳記店裏,準備會一會這個陳老板。

顧嘉祺沒有特意隱瞞身份,幾乎一進去,所有人都認了出來。顧嘉祺笑道:“怎麽?各位對我都這麽熟悉,莫不是常在我店裏附近觀察?”

幾人臉白,唯掌櫃強作鎮定的領她落座。

“顧老板今日來是吃東西的?”

顧嘉祺點頭:“給我來一個你們這的招牌,其餘的你自己看著上,最好是你們這最好吃的菜,我聽人說你們家的鹵味很好吃,我倒想嚐嚐味道究竟如何。”

說起自家的菜,掌櫃的麵露自信,“顧老板要吃,那自然吃咱們家招牌的鹵牛肉,那是一絕。”

“不過顧老板真是來吃東西的嗎?”

顧嘉祺嘴角笑意不減少,眼神卻漸漸冰冷。

“這個問題,應該讓你們老板來問我,你還不夠資格。”

掌櫃的表情微白,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鬆,最後笑著彎腰離開了。隻是在走出包廂的一瞬間,嘴角耷拉,表情厭惡的看了眼身後。

顧嘉祺慢悠悠的喝了一壺茶。

直到小二上了才,陳老板才慢悠悠的出現。

對方是個看起來很自傲的中年男人,拿著一把裝腔作勢的大折扇,再顧嘉祺麵前坐下,“顧老板從未踏足小店,這是從哪知道的咱們?”

顧嘉祺一邊喝茶一邊道:“這說來也是緣分,昨日我店裏鬧糾紛,我正好在門口看見你們店的下人了,我就想著你們店到底怎麽味道,這不過來嚐嚐。”

陳老板見顧嘉祺年輕輕一個小姑娘,麵對自己居然一點不慌,反而遊刃有餘,有點不爽。

顧嘉祺繼續說:“隻不過剛剛嚐了一口,想來是我吃不慣,味道也不過如此。”

陳老板的臉一下變黑。

做餐飲的沒人喜歡聽見這樣的評價。

陳老板表情很難看的說:“顧老板今日到底是來找茬,還是來吃飯的?”

顧嘉祺笑眯眯的,挑了幾顆花生米吃,“自然是來吃飯的,我隻是好奇,陳老板店裏的手藝到底如何,因為我也想做鹵味了。”

聽見這話,陳老板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