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祺驚訝,這就倒了?

年紀大了就是麻煩,顧嘉祺也不想追究他到底是真暈假暈,淡淡道:“既然事情已經搞清楚,那麽請章大人秉公處理吧。”

章文鬆急的一腦門汗,這頭孫老板氣暈了,那頭顧嘉祺咄咄逼人。

他夾在中間真裏外不是人。

“這,顧老板,您看孫老板都這個年紀了,此事要不就算了?”章文鬆急中生智,決定利用孫老板的年紀,道德綁架顧嘉祺。

顧嘉祺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道:“也是啊,孫老板畢竟年紀大了,又是老前輩。”

“我一個晚輩,實在不知道怎麽處置,章大人是百姓父母官,此事不如就交由章大人決定吧。”

章文鬆瞪眼。

她這是什麽意思,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把鍋推給自己?

孫老板氣得暈倒,他身邊的掌櫃和孫家人不幹了,將人護送下去,氣憤道:“顧老板,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家老爺就算有千錯萬錯,那也是你的長輩,你竟敢這麽對長輩!”

顧嘉祺知道,這是沒有道理,準備拿歪理強壓了。

偏偏古人很吃這一套,不少人都讚同他的說法。

顧嘉祺也不急,慢悠悠的把自己摘幹淨,道:“掌櫃誤會啊,我今日前來,隻是想把話和孫老板說清楚,沒想到這才幾句,他就身子不濟暈了過去。”

“不過,此事千錯萬錯確實是我的不是,我改日一定登門道歉。至於我店裏的事,那隻能請章大人做個決斷了,您才是最公允的。”

章文鬆此刻算是明白了。

顧嘉祺還想繼續在九城做生意,所以明麵上,必然不能得罪以孫老板為首的這群人。

壞人隻能讓他來當。

章文鬆完全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被當成了棋子。

這個顧嘉祺,真是好手段啊。

眼下所有人都等著章文鬆開口,他環顧四周,隻覺得壓力山大。得罪了孫老板,就等於得罪了九城的一半富商。

可是得罪了顧嘉祺,就等於得罪了整個肅州。

哪一邊他都得罪不起。

思來想去,章文鬆竟然朝顧嘉祺彎腰,開口道:“顧老板,您還是放過我吧。”

“孫老板在九城德高望重,我雖是父母官,可還得仰仗著他們的支持。下官人微言輕,還請顧老板不要再逼我了。”

顧嘉祺睜大眼,沒想到章文鬆這麽能屈能伸。

說裝孫子就裝孫子,態度轉變之快叫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掌櫃看見章文鬆這樣,反倒是驚訝的看了眼顧嘉祺,開始懷疑她到底有什麽背景,竟然讓堂堂一介知府彎腰低頭。

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章文鬆的低頭,無疑把顧嘉祺推了出去。

她本來想躲在後麵當個不起眼的,現在看怕是不行了,章文鬆簡直是當著眾人的麵把燙手山芋拋回來。

眼下她再說什麽都沒用了,顧嘉祺沉默了一會,然後冷冷道:“那就按照律法處置吧。”

眾人聽見她這麽說,紛紛張大嘴。

尤其是掌櫃,氣的臉色發白,“你,我加老爺都這個年紀了,你想要他死嗎?”

顧嘉祺抬起頭,幾乎帶著幾分不經人情道:“事情是他自己幹下的,那他就得有承擔代價的能力,沒有人逼他這麽做!”

“荒謬!這簡直荒謬!”

掌櫃氣得來回踱步,他不可能讓孫老板真的被驅逐出城,轉頭看向章文鬆,“大人,難道您就眼睜睜看著,這個女人禍害我們整個九城?”

章文鬆做出左右為難的樣子。

他朝顧嘉祺開口:“顧老板,這是不是有點……”

顧嘉祺問:“那章大人意向如何?”

章文鬆答不上來。

或者說他摸不準顧嘉祺的意思。

他剛剛的行為,顯然惹怒了顧嘉祺,此刻的顧嘉祺表情冷漠不近人情,儼然下一秒就要翻臉。

章文鬆自然是想盡量幫孫老板的,但也不敢徹底得罪了顧嘉祺。

隻能當著眾人的麵,繼續做出討好的樣子,卑躬屈膝道:“顧老板,我知道此事是孫老板最的不厚道,但不管怎麽說,大家以後還要在一起做生意,不好弄的太難看不是?”

顧嘉祺冷笑,不再是先前和善的模樣,反而氣場全開,“難看?是他孫老板自己弄的難看!”

“我好好做生意,從未得罪過他,可他偏偏要派人砸我的店!”

“章大人,在你的地界上發生這種事,你不僅不秉公處理就算了,還幫他說話,我看你這個狗官是不想當了?”

顧嘉祺此話說的很嚴重了,幾乎是威脅。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章文鬆的顏麵幾乎完全掃地,臉色也微微發白。

他雖然覺得顧嘉祺是在誇大,但畢竟祁懷瑾如今控製了整個肅州,若是他真有本事把自己拖下來,那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得。

而章文鬆的猶豫思考,則在眾人眼中成了怯懦。

掌櫃的更加心驚,猜測顧嘉祺到底是什麽人,竟敢威脅章文鬆的烏紗帽。

而章文鬆還真的怕了!

想到這裏,掌櫃反而有點不敢得罪顧嘉祺了。

他悄悄把章文鬆拉到一旁,小聲向他確認:“這個顧老板,到底是什麽人?什麽來頭?”

章文鬆心想自己已經這樣了,不能再得罪孫老板這邊,於是做出為難的樣子說:“多的我不能說,我隻說,這位是從京城來的。”

掌櫃驚訝的嘴張開。

京城,那可是天子腳下。

能在京城做生意的,那肯定有京城的背景,難怪章文鬆也害怕。

想到這裏,掌櫃的反而慫了,態度好了不少,“都是誤會,顧老板大人大量,想必不會計較這點小事。至於您店裏的損失,我們雙倍……不,三倍賠償!”

他看得清局勢,如果顧嘉祺真是京城有人,那得罪她可沒有好果子吃,還不如趁機賣個好。

顧嘉祺見狀,便知道局勢又回到了自己掌握。

她故意沉默了一會,吊得人提心吊膽,才悠悠說:“其實,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地方。孫老板是我的前輩,往後我做生意,還得勞煩孫老板多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