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懷瑾驚訝的看著她,然後果真跟著她出去了。
走出衙門,顧嘉祺便開口:“我覺得這其中有鬼,以章文鬆的性子,怎麽會允許自己的地界有他搞不定的地頭蛇?他連你都不怕。”
“要麽這地頭蛇背後有人,要麽這地頭蛇背後的人就是他,總之和他脫不了關係。”
祁懷瑾點頭,問:“那你現在是想自己查?”
“對!”
顧嘉祺說:“找章文鬆肯定不靠譜了,他這個態度,就算表麵上答應,實際上也不會查出什麽,還不如我們自己調查。”
“那我派暗一去調查。”祁懷瑾說。
“不用,章文鬆不說他是地頭蛇嗎?既然是地頭蛇,那九城人肯定知道,隨便打聽一下就行了。”顧嘉祺說著,走到一處巷子,找到幾名乞丐。
做生意這麽久,和一些下九流打交道的手段,顧嘉祺也是會的。
她是女人,今天穿的也還不錯,光往那一站頓時整條巷子的人都湧了過來,“夫人,夫人賞口吃的吧。”
顧嘉祺從懷裏掏出一把銅板灑出去,道:“我問你們點事。”
得了錢,乞丐們自然巴結,“夫人想打聽什麽,兄弟們知道的一定跟您說。”
顧嘉祺開口:“前兩天砸了顧氏燒烤店的那個人,你們認不認識?”
頓時,四周寂靜下來。
顧嘉祺見這情形,覺得有點不對。
一名乞丐遲疑的說:“夫人,你打聽這個做什麽?”
顧嘉祺想了想,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我聽人說了他的事跡,是個能辦事的,正巧我手頭有點活計,需要這樣的人。”
乞丐頓時道:“那夫人你選我啊,他能幹的,我都能幹!”
顧嘉祺不相信的嗤笑,“你?你能有他厲害?”
乞丐不服氣,“怎麽沒有?夫人不是我說,他就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現在早不知道逃哪裏去了,要幹活還得選咱們這樣的。”
顧嘉祺循循善誘:“照你們這麽說,他沒什麽背景?”
“這……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另外一名乞丐道:“夫人,我知道,他是外地來的。在九城沒根基,現在鬧出事,肯定早就逃出去了,我們兄弟能幹。”
顧嘉祺又問:“你們知道他叫什麽嗎?”
好幾個乞丐答不上來,直到最後才有一名小乞丐道:“叫,吳正。”
吳正,名字居然是正直的正,幹的卻是壞人財路的醃臢事。
顧嘉祺見也問不出其他了,留下一把銅板便離開。
路上,祁懷瑾道:“這個吳正不可能離開九城。”
顧嘉祺疑惑:“為什麽?”
祁懷瑾說:“剛才那個乞丐說,他不是九城人。不是九城人,卻待在九城,還成了替人辦髒事的混混,那隻有一種可能。”
“吳正很可能是最早一批逃難過來的流民。”
顧嘉祺驚訝,她想起來了,九城最早是接受過難民的。
隻是後來發生動亂,才關閉城門。
那些流民進城後也沒有得到妥善安置,不是淪為了乞丐混混,就是餓死在街頭。
祁懷瑾說:“既然還在九城中,那麽調查他的藏身之處就很簡單了。”
第二天一早,顧嘉祺就收到吳正的消息。
他果然沒有離開九城,而是混跡在北城最魚龍混雜的貧民區內。那裏是大多數北城人,自己都不願意踏足的地方,裏麵烏煙瘴氣什麽人都有。
之前顧嘉祺找不到他的消息,就是因為混在裏麵太難找了。
不過有暗一的調查,顧嘉祺現在不僅知道了吳正的位置,還拿到了他的一副畫像。
拿著畫像,顧嘉祺啟程來到城南。
貧民窟裏的環境很差,顧嘉祺特意換了身粗布衣裳,打扮成小廝模樣。就算如此,顧嘉祺一身整潔的出現在貧民窟裏,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大約是看她瘦胳膊瘦腿,這些目光裏沒有帶著警惕,反而是戲謔。
顧嘉祺並不慌張,因為她知道暗一就在暗中跟著,於是徑直走到一個老人跟前,掏出一塊碎銀子問:“吳正在哪?”
有錢能使鬼推磨,在這裏沒有比錢更好使的東西了。
看到錢,原本一動不動的老人,頓時把銀子揣進兜裏,幾乎是不帶一點猶豫的說:“就在前頭,鬥蛐蛐那,他這幾天都在那鬼混。”
顧嘉祺越過他往前走。
剛剛在眾人麵前露富,此刻好幾個人圍上來,想撈點錢財。
顧嘉祺不想惹出太大動靜,驚動了吳正,於是從兜裏掏出一把銀子,往背後灑。
頓時所有攔著她的人,全部撲過去找銀子。
顧嘉祺暢通無阻的來到蛐蛐攤前,這裏圍著十幾個人,擁擠的很,顧嘉祺沒空一個一個分辨,於是開口問:“你們誰是吳正?”
問了第一遍,沒動靜。顧嘉祺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
這時才有人不耐煩的抬起頭,額頭處一道傷疤,“我就是,叫爺爺我什麽事?”
顧嘉祺看見他臉上這道疤痕,就知道沒找錯。
她看著吳正,沒說話。
吳正也楞了幾秒,然後突然反應過來,拔腿就跑。
顧嘉祺沒想到他還挺機敏,頓時追了上去。奈何她體力不夠,對這裏的地形也不夠熟悉,沒一會就被甩開。
顧嘉祺索性停下,喘了一會氣,然後問:“暗一,人跑哪去了?”
暗一現身,道:“王妃,您從後麵的巷子繞。”
按照暗一的吩咐,顧嘉祺繞了幾圈巷子,果真看到了一臉悠閑的吳正。他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正在慶幸自己甩掉顧嘉祺,迎麵就看見人在前方等著自己。
“草!”
吳正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惡狠狠的說:“沒完了是吧?”
“你是什麽人?來抓我的?”
吳正上下打量顧嘉祺,嗤笑:“就你這小身板,還想抓我?回去告訴你主子,派幾個能打的過來,別我一動手就把你胳膊折斷了。”
顧嘉祺瞧他渾身上下一股痞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看起來年紀也不大。
“你是被人指使的吧?”顧嘉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