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掌櫃這才收下。

快到中午了,店裏空閑下來,顧嘉祺便示意小掌櫃坐下。

一旁幹活擦桌子的掌櫃夫人也走過來,自從後廚被人接管後,她就來前廳跑堂了。顯然這個活更適合她,她本來就手腳麻利,腦筋轉得又快,經常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將客人服務的很好。

“夫人,可是有什麽事要講?”掌櫃夫人問。

顧嘉祺問:“我問問你們,店裏的貨是從哪進的?”

小掌櫃回答道:“這正是個問題呢,先前生意不好的時候,我都是一大早去市場裏買。現在肯定是劃不來了,但我也不認識什麽靠譜的菜販子,夫人可是有想法?”

顧嘉祺道:“我這邊有一個人選,不過可能不是最優選,跟你們說也是一起商量一下。”

顧嘉祺嘴裏這個菜販子,自然就是給煙水居供菜的那位。

她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全部說出,然後道:“我知道這個人給煙水居供不新鮮的菜,是信不過的,但我去看過他的豬圈,養的豬還不錯。”

“我們可以考慮跟他簽合同,長期供肉給我們。同時立下字據,對他產生約束力,如果他做出什麽不安分的事情,我們也可以隨意解除合作,或者叫他賠錢。”

“但這一樣是有風險的。”

“這個店是你們開起來的,我隻是投資而已,並不能擅專,所以是來征求你們意見的。”

顧嘉祺坦誠說出自己的想法,接下來就是看他們抉擇了。

給他們供貨,比給煙水居供貨更加穩定,顧嘉祺不信對方會拒絕這個穩賺不賠的買賣。但是,如果這個條件達不成,顧嘉祺也有別的辦法可以說服菜販子。

小掌櫃沉默了一會,有些猶豫。

倒是掌櫃夫人開口道:“可以,我們相信你。”

顧嘉祺啞然,道:“我可是給你們推薦了一個賣剩菜壞肉的人,你們也相信?”

掌櫃夫人說:“您在咱這店上花了這麽多錢,我不相信您會做出不利於店的事情。您這麽做,肯定有您的道理。”

顧嘉祺有些驚訝,隨即心底升起一股欣慰。

沒想到竟然能得到這樣的信任。

此事定下來後,小掌櫃問:“那個杜掌櫃是個狡猾之人,如果隻是有人證,恐怕無非給他定罪。最好的辦法,還是抓現行。”

這樣的事情,隻有展現在老百姓麵前時,才最真實。

顧嘉祺自然也知道這點,道:“此事我也想過了,無非就是花點錢的事。不過我實在抽不出空,此事怕得勞煩你替我辦了。”

小掌櫃道:“沒問題,我是九城人,更好說話。”

顧嘉祺布置好了一切,便趁著中午之前,來到了菜販子住的地方。

院子裏很安靜,隻有幹活的女人和孩子,菜販子估計是出攤去了,顧嘉祺站在門口打聽:“你男人的攤在哪?”

女人抬起頭來,警惕的盯著顧嘉祺,“你是誰?”

顧嘉祺說:“我是杜老板介紹過來的,說是你男人這能進到好貨,過來談談生意。”

女人頓時緩了神色,說:“就在外麵走出去沒多遠的市場上,不過這會的功夫,大明也該回來了,您要不進來等等?”

顧嘉祺搖頭,抬腿往市場上走去。

九城城外並不是農田農房,反而因為富庶,也建起了一排排和城裏一樣的青瓦房。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個城中之城,自成體係。

顧嘉祺找到吳大明的攤位,這才看清了他的麵容。

長得倒是老實,拿刀的手很是結實,嘴裏不停吆喝著賣肉。此時已經不早了,市場裏稀稀疏疏幾個人,而吳大明的攤位上還有許多豬肉沒賣完。

顧嘉祺站定,吳大明立即說:“夫人,買豬肉嗎?新鮮現殺的。”

顧嘉祺看了一眼,這擺出來賣的確實新鮮,於是挑了一條肥瘦相間的五花。開始和他搭話:“你這還剩這麽多肉,怎麽辦?”

吳大明一楞,眼神略微怪異的看了眼顧嘉祺,然後道:“還能怎麽辦,能賣多少是多少,賣不完扔了唄。”

顧嘉祺說:“那你這不掙錢吧?”

“是不賺什麽錢,夫人看我可憐,不如多買點?”

顧嘉祺聞言笑了,這人還真是無時無刻不想著做生意,於是幹脆道:“我若是把你這裏所有的豬肉都買了,如何?”

吳大明愣住,還沒反應過來,覺得顧嘉祺是在開玩笑。

“夫人可真會打趣我。”

顧嘉祺認真的說:“我沒開玩笑,我是開客棧的,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豬肉。”

吳大明這下徹底呆住,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來生意了,激動的連忙拿抹布擦了擦手,“不知道夫人開的是哪家店?又是如何知道我的?”

顧嘉祺並沒有直說,隻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去你家吧,正好吧這肉炒了給我嚐嚐味道如何。”

聽說顧嘉祺要去他家,吳大明有些僵硬。

顧嘉祺問:“怎麽?有問題?”

吳大明可不敢讓顧嘉祺進去,要是看見他地裏那些沒種好的菜怎麽辦?可看著顧嘉祺堅持的態度,吳大明又不好拒絕,最後隻能咬牙答應。

反正到時候就說是自己吃的,沒憑沒據的她也不知道。

來到吳家的小院裏,吳娘子看見吳大明帶著顧嘉祺回來,立刻說:“這位夫人說是杜掌櫃介紹過來的,來找你談大生意的。”

話音剛落,吳大明的表情僵住。

吳娘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推了推他,“你還愣著做什麽,給貴客倒茶啊。”

吳大明騰地一下站起來,激動的看著顧嘉祺,問:“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顧嘉祺笑著道:“談生意啊,這麽激動做什麽?”

吳大明知道自己和杜掌櫃的事絕對不能泄露,眼下也有些慌了,不確定顧嘉祺知道多少,“你,你想談哪種生意?”

顧嘉祺笑容更加富含深意,看著他問:“你這裏還能提供不同的生意?”

“真是不容易啊,就一個小豬肉販子,在自家的院子裏種點菜,再收收同行的爛菜葉,就能和煙水居這樣的飯館做上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