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祺臉色極其難看。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顧嘉祺也不想再待下去，甩袖離開。
回到客棧，顧嘉祺氣得拍桌子，差點沒摔了杯子解氣。
“你說他們是不是一夥的？杜掌櫃給衙門塞錢了，所以提前知道消息？”顧嘉祺回頭看著祁懷瑾，她怎麽也沒想到，這群衙役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調查，不應該是突擊形勢嗎？
可結果卻是一場演戲和作秀。
顧嘉祺就好像那個下來巡查的領導，被底下的人用拙劣的手段忽悠，還得跟著他們一起裝傻。
祁懷瑾沉著臉，道：“九城的情況畢竟和肅州不同，我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還得查一下。”
“你是真的很想解決這件事？”祁懷瑾突然話鋒一轉。
顧嘉祺有點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祁懷瑾說：“你如果隻是想讓煙水居關門，可以有很多辦法，不必要麻煩官府。”
顧嘉祺搖頭，“不，必須要通過官府。”
“隻有官府才有公信力，如果隻是讓煙水居關門，那將來還會有第二個。但如果是官府把這件事查出來，貼上告示，杜掌櫃就再也不敢幹這樣的事情。”
一開始她確實是抱著，報複的想法去的。
但看見煙水居後廚的那一刻，顧嘉祺的想法就變成了憤怒。
她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祁懷瑾了解了她的想法，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去查清楚，別著急。”
顧嘉祺知道自己著急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
祁懷瑾的效率很高，晚上調查的人便回來，顧嘉祺看見樓上黑影閃過，迫不及待的上去。
進屋時，暗一剛好離開。
“怎麽樣？杜掌櫃是不是和衙門有勾結？”
祁懷瑾道：“不算有勾結，就是下麵幾個小衙役，為了撈錢提前跟杜掌櫃要了錢。此事主要責任在揚瑞坤，他不放在心上，下麵的人自然不會好好幹。”
顧嘉祺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有勾結就好。
最難辦的事，就是像肅州那樣官商勾結的情況。
既然知道杜掌櫃沒什麽本事，顧嘉祺道：“既然沒有裙帶關係，那我們就好辦了。”
“衙門不行，咱們自己查。”
祁懷瑾看向她，問：“你準備怎麽做？”
顧嘉祺說：“經過這次，煙水居的生意也好起來了，杜掌櫃肯定會放鬆警惕。咱們跟著他，找到平時給他供貨的源頭商，他經常進出煙水居的廚房，肯定知道內情。”
祁懷瑾問：“你是想拉攏人證？”
“光這樣還不夠，咱們還得想辦法讓官府配合，抓住現場物證。”
顧嘉祺想了想，說：“後麵這個可能有點難，我看那個楊大人表麵殷勤，其實背地裏是另外一套。不過先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第一步幹了。”
這會子天也黑了，顧嘉祺先前就打聽到，給煙水居送貨的頻率是五天一次，而且還都是深更半夜。
作為自己開飯店的經營者，顧嘉祺深知一家店要想做到食材新鮮，幹淨衛生，都是要每天進新貨的。而煙水居居然五天才進一次貨，可想而知他的食材質量有多差。
晚上淺睡了一覺，樓下響起打更聲時，顧嘉祺揉了揉眼睛醒來。
這個點，差不多到送貨的時間了。
顧嘉祺換上一身夜行衣，跟著祁懷瑾走在黑暗裏，幾乎像完全隱身了，沒一會就看到了煙水居的門匾。
這會已經是醜時，街上一片漆黑，隻有煙水居的後門還掛著一站昏黃的燈籠。一輛拖貨的板車停在煙水居的門前，幹活的人正把貨物往裏搬。
隔得遠，他們說話聲音又輕，顧嘉祺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
隻看見杜掌櫃從兜裏掏了銀子，送貨的男人樂嗬嗬的捧過，轉身就走了。
杜掌櫃站在門口環顧四周，確定沒人發現之後，這才放心的關上門。
顧嘉祺從黑暗中出來，看著板車消失的地方，道：“跟上去。”
板車在黑夜裏走的極快，顧嘉祺追了一會追不上，正有些氣喘籲籲，祁懷瑾忽然攬住她的腰，腳尖一點直接輕功前行，動作又快又輕巧。
顧嘉祺驚喜的看著他，感覺自己像在坐過山車，一下在地麵，一下又在房頂。
還挺刺激。
直來到城外一個老舊的院子，男人推開院門進去休息。
顧嘉祺看出這就是菜販子的家了，借著祁懷瑾的力來到院子，發現裏麵竟然種了不少菜。
隻不過量不大，而且種的水平也不是很好，看起來並沒有精心打理。
後院裏養著好幾頭豬，旁邊擺著一個大桌子和砧板，還有各種殺豬的工具。就算是幹淨的，也可以聞到一股鐵鏽味和腥味。
顧嘉祺捂著口鼻，低聲道：“看來這個人平時是個殺豬佬，業餘還給煙水居供菜。”
這裏味道實在不好聞，祁懷瑾帶著顧嘉祺離開，坐在一顆大榕樹上，“現在你準備怎麽辦？”
“拿錢收買？”
顧嘉祺說，“那恐怕沒這麽容易，他跟煙水居做是長期生意，賺的估計不少。我要是想讓他說實話，恐怕得大出血。”
祁懷瑾也是這樣想的，問：“那你預備如何做？”
顧嘉祺眼珠子一轉。
“山人自有妙計。”
趁夜回到客棧，沒一會天也亮了。
顧嘉祺伸著懶腰下樓吃早餐，這些天店裏生意也多起來了，主要是顧磊的功勞。自從來到這邊後，一隻在幫助客棧經營，手下的徒弟也很爭氣。
這本來就是一家服務質量很好的客棧，重新修繕後環境更好，又提升了菜品質量，很難生意不好。
顧嘉祺看著店裏人來人來，很是欣慰。
吃完早餐，顧嘉祺在桌上放下一串銅板。
小掌櫃連忙道：“夫人，你這是做什麽。您是老板，這店都有您的一份，再說這廚子也是您帶過來的，用不著出錢。”
顧嘉祺很堅持，道：“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我現在就是個來消費的客人，自然要給錢。”
“不然你們怎麽記賬？年底給我的賬本要是有問題，我要追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