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朝代也有雕花蠟燭,不過卻和顧嘉祺畫的風格完全不同。祁懷瑾看了一眼,隻覺得華麗複雜,一時也論不上喜歡和討厭,便問:“你準備賣這個?”

顧嘉祺搖頭,“當然不是,這隻是一點小創意。”

祁懷瑾見狀也不再多問,看見她眼下淡淡烏青,道:“等店開起來,有空了再做吧,先忙正事。”

顧嘉祺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但不多,幹脆叫上顧磊去找工匠。

肅州城不大,哪裏的工匠厲害,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顧嘉祺將人請過來,又拿出圖紙,幾個原本頗有經驗和自信的工匠頓時麵露難色。

“你這,我們做不了。”工匠試圖讓顧嘉祺改改圖紙,並且提出了許多自己的意見,全是一些他們做慣了的設計,顧嘉祺自然沒興趣。

她淡淡道:“沒關係,你們做自己會的就行。不會的我來做。”

幾個工匠愣住了,看著顧嘉祺一臉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問:“敢問姑娘祖上是做木匠的?”

顧嘉祺搖頭。

這下幾個工匠拉下臉來,隻覺得荒謬至極。且不說他們這些木匠都是手藝活,沒點本事幹不了,就說顧嘉祺一個女人家,能幹這種活?

這不是胡鬧嗎?

顧嘉祺看他們麵露難色,知道肯定會遇到阻礙,於是準備開口解釋。卻不想自己還沒開口,工匠突然道:“夫人,這活我們接不了。”

顧嘉祺愣住。

工匠麵露不悅道:“你這活太麻煩了,做你們這單,耽誤我幹別人家。”

顧嘉祺說:“我不是說了嗎,你們就做你會做的,其他的都交給我。”

卻不想工匠直接打斷她的話,沒好氣的說:“就是這樣,我們才更不敢接。您身子金貴,要是磕著碰著,我們可擔責不起。”

顧嘉祺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有些沉默,正想著要不退一步算了。

雖然她很想過一把手工癮,可沒必要得不償失,現在還是裝修最重要。

可她的話還沒出口,工匠就帶著自己的徒弟走了。祁雨湘愣在原地,從小到大沒受過這樣的冷落,氣得直跺腳。

“什麽老師傅,鼻子都長天上去了,我看不找他是對的。”

顧嘉祺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確實,有名聲的大工匠脾氣都不好,還得哄著她。顧嘉祺的設計圖太過新穎,估計找個太有性格的工匠也不合適。

這般想著,顧嘉祺重新找到了另一戶人家。

這家男人是做木匠的,手底下養了幾個小徒弟,在肅州也算幹了十幾年,雖然本事不算特別出挑,但也中規中矩。

顧嘉祺看了他的手藝,拿出自己的設計圖,問:“能做嗎?”

男人看了一眼,先是愣住,然後想也不想的點頭:“能做,能做!”

答應的這麽果斷,顧嘉祺反而皺了皺眉頭。這男人看起來就不太老實,估計是看她穿的不錯,信口攬下活來。

顧嘉祺強調:“你確定?要是沒做出來,我可不會給錢。”

男人這才露出悻悻的表情,“這,這確實有些為難,不過夫人你這圖紙太複雜了,您若真要找能做的,八成要找老師傅了。”

顧嘉祺自然知道這個,她說:“你不用管這麽多,就說你能做哪些?”

男人指了指,顧嘉祺看了還算滿意。

她收起圖紙,清了清嗓子道:“其實我對木匠也有所了解,這張圖紙你們不會做的地方,我可以自己動手。”

男人頓時驚訝的看著她,連連擺手:“不不不,您是東家,怎麽能讓東家動手。”、

顧嘉祺看他反應這麽大,知道自己想動手估計是沒多少希望了。

“行,複雜的那部分我會把圖紙給你。”

顧嘉祺說的雲淡風輕,男人的心底確實暗自激動。他剛剛看顧嘉祺那設計圖,許多複雜沒見過的物件,若是能知道圖紙,他以後就能自己做。

這可是白賺的事!

男人有點太高興了,抬眸看顧嘉祺卻表情淡淡的,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泄露了什麽大機密,心下慶幸。

估計是個不懂行的。

顧嘉祺走出院子,祁雨湘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蠢?怎麽能把圖紙給別人,這不是白教他手藝嗎?”

顧嘉祺卻聳肩,淡淡一笑。

祁雨湘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氣得走開。

安排好一些,剩下的就是進場裝修了。顧嘉祺深知著其中的水深,每天早早來店裏監督,每次見著顧嘉祺,男人都恭敬的點頭哈腰。

顧嘉祺不吃這套阿諛奉承,她隻是看了一眼男人送上來的材料清單,問:“你確定要花這麽多?”

男人有些心虛,道:“這些都是必要的木料,您要是不信,可以出去問問。”

顧嘉祺聽著男人斬釘截鐵的聲音,好像篤定了顧嘉祺找不出問題,於是輕輕一笑,手中的賬本重重摔在桌上。

“數量是沒錯,可這價格……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男人一驚,沒想到顧嘉祺還懂得行情。他是有虛報價格,想在中間撈點油水,但他幹的很小心,大部分東家都看不出來。

沒想到顧嘉祺的眼光這麽毒辣。

怕丟了這個大單子,男人連忙跪下道:“東家恕罪,肯定是手底下人不幹淨,我待會就好好查,一定給您個交代。”

顧嘉祺也沒心思和他掰扯這個,人性是管不住的,更何況她和這個木匠也就是短期的合作關係,隻要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安分就行了。

氣氛已經烘托到這了,顧嘉祺又指了指他做到一半的物件,道:“這就是你的手藝?當初我找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男人頓時大汗淋漓。

這些年,顧嘉祺一直和和氣氣的,對他們這些幹活的人也大方。但是沒想到,這會一下就翻臉了,還什麽都看出來。

這東西是男人自己做的,就算想狡辯也狡辯不了。

他磕磕絆絆道:“是,是這麽做的啊。這內行手法,東家您不懂,外麵都這麽做,我手藝上肯定不會騙您,不然不是砸自己招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