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祁雨湘的話,幾個男人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顧嘉祺本來不準備把地契拿出來的,不過祁雨湘都這麽說了,她幹脆拿出來在眾人麵前打開,道:“看清了嗎?這鋪子是我買下來的!”
男人說不出話了。
顧嘉祺見狀,扯著祁雨湘離開。
離開那條巷子,祁雨湘這才鬆了一口氣,腿軟的扶著牆。她剛剛真是嚇壞了,還以為自己要落入賊人的手裏。
思及此,祁雨湘憤怒的看著顧嘉祺,質問:“你剛剛為什麽不早點把地契拿出來?”
要是早點拿出來,就不會造成這樣的誤會了。
顧嘉祺對她的天真也是頗為無語,道:“你不知道,在外麵不可露富嗎?這地契可比咱們的身家性命都值錢,輕易拿出來,萬一被人盯上怎麽辦?”
祁雨湘啞口無言,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顧嘉祺現在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幹脆將裝有地契的荷包,交給顧磊。
“你拿著,一定要收好了,不能讓任何人偷走。”
祁雨湘見狀,作勢要搶,“你瘋了?你剛還說這地契重要,現在就隨便給他?你難道就不怕他拿著地契跑了嗎?”
顧磊可沒有契書在他們手上,所以他要是真跑了,一點辦法也沒有。
顧嘉祺卻說:“我相信他。”
況且,把地契放在顧磊身上,也有她自己的考量。一方麵顧磊身手靈活,跑得快,遇到什麽危險可以更好的逃脫。
另一方麵他力氣大,至少比她們兩個弱女子戰鬥力強一點。
當然,更重要的是,顧磊一個小孩子的形象。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就算有貪心的人,也很難想到,地契這麽重要的東西,居然在他手上。
不過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顧嘉祺相信顧磊的前提下。
顧磊驚訝的看著她,眼中淚光閃過,堅定的握緊了拳頭。接下來他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弄丟這個地契!
不過祁雨湘,可從來都不相信顧磊。
顧嘉祺也知道短時間內,說服她是不可能的。再在這裏多糾纏,就顯得可疑了,於是顧嘉祺假意從顧磊身上拿下來荷包,交給祁雨湘。
“行了,讓你保管行了吧?”
祁雨湘見顧嘉祺妥協了,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想,將東西收起來。
回去的路上要經過一段鬧市區,不過此時已經快到晚上,所以人不像白天這麽熱鬧。然而走到街口時,還是有幾人推推搡搡的走過來,毫不留情的撞倒了祁雨湘。
祁雨湘被撞得摔在地上,對方連忙道歉,一臉害怕的模樣。
祁雨湘見對方就是幾個半大的孩子,個個都是乞丐模樣,又驚慌失措的跟自己道歉,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一肚子火倒是無處發泄了。
顧嘉祺見這模樣,也知道她們就算發火也沒什麽用,於是扯了扯祁雨湘:“算了,早點回去吧。”
祁雨湘隻能悶悶不樂的回院子。
庭院裏,杜氏已經做好了飯菜,正等兩人回來。
祁懷瑾知道兩人是去看鋪子了,於是問起顧嘉祺的安排。祁雨湘這時想起地契還在自己身上,覺得還是放家裏比較安全,於是準備拿出荷包。
結果伸手一摸,卻愣住了。
“我荷包呢?”
祁雨湘驚訝的站起來,焦急的上下摸索,完全找不到荷包。
一瞬間,祁雨湘的眼淚流出來,慌張的跺腳,“荷包不見了,怎麽會不見呢,我一直放在袖子裏,到底是什麽時候不見了。”
祁懷瑾有些驚訝的看了眼顧嘉祺,見她表情淡定,便知道此事她知情。
到是不擔心了。
顧嘉祺歎了口氣:“我早說過,地契拿出來,一定會有人眼紅。你我身上都不安全,現在相信了吧?”
祁雨湘這下徹底急了,這可是花了好多銀子的。更何況,今天一天下來,她是真的有認真參與進去,現在地契沒了鋪子有沒了,什麽都打水漂。
祁雨湘不能接受。
她委屈又自責,眼淚滾滾而落。
顧嘉祺見她是真的傷心了,連忙幹咳兩聲,從顧磊手裏接過真正的荷包,“其實,我給你的那個是空的,地契一直在顧磊手裏。”
祁雨湘的淚水戛然而止。
她驚訝的看著顧嘉祺,接過地契仔細查看,發現沒問題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接著,她又憤怒的擦掉淚水,說:“你是故意的,故意耍我是不是?”
顧嘉祺歎氣,“我確實是故意的,但我如果不這麽做,這地契就保不住。你現在可以相信顧磊了嗎?”
祁雨湘不說話了。
不管怎麽說,地契回來了都是好事,祁雨湘憤怒之餘更多的是高興。
至於顧磊,祁雨湘冷哼一聲,就暫且相信他一點吧。
吃完飯,顧嘉祺端來燭台,在月光下和祁懷瑾溝通白天畫的草圖。今夜明月高懸,再加上燭火的光亮,照的庭院頗有意境。
顧嘉祺一邊比劃著圖紙,一邊跟他講述自己的想法。
說話間神采飛揚。
祁懷瑾的注意點不知不覺偏了,目光轉而落在顧嘉祺的臉上,看著她那雙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眼睛,竟覺得像一個漩渦。
引人深陷其中。
“你覺得怎麽樣?”顧嘉祺忽然問他。
祁懷瑾回過神,幹咳了一聲,道:“很好,但是恐怕不好實現。”
顧嘉祺愣住,道:“怎麽會呢?我都把數據都標注好了,按照現有的技術,應該是可以完成的啊。”
顧嘉祺畫圖之前,還特地回想了一下這個時代的工匠技術,確定是可以完成的。
祁懷瑾說:“京城的工匠或許可以完成,但你忘了,這裏是肅州。這裏的工匠比起京城的工匠,還是差了些的。”
顧嘉祺猛地一拍腦袋,她怎麽忘了這個。
肅州是個邊城啊,這邊技術落後,也是正常的、
想到這,顧嘉祺為難的咬了咬筆頭。她實在不想犧牲自己的設計,要是這邊的工匠無法完成,那不如就自己動手好了。
說幹就幹,顧嘉祺決定先從調整圖紙開始。
夜色還早,顧嘉祺坐在石桌前奮筆疾書,將腦中一個個想法繪製成圖形。太過專注,以至於忘了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深夜。
祁懷瑾站在門口,見顧嘉祺一臉認真的模樣,終是沒忍心打擾。
後半夜,顧嘉祺總算把所有圖紙完成。
同時也累的癱倒在椅子上。
手上和身上的酸痛隻是輕的,真正讓她難受的,是蠟燭光線不足,長時間的繪圖讓她眼睛十分疲勞。
雖然已經點了好多支,但還是杯水車薪。
顧嘉祺揉了揉眼睛,發現大約是太過興奮,這會是睡不著了。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顧嘉祺忽然想起了別的,抬筆在紙上塗塗畫畫。
沒一會,天蒙蒙亮起來。
祁懷瑾披著外袍推門進來,看見顧嘉祺果然一夜沒睡,靠在椅子上咬著筆頭,似乎在看什麽很新奇的東西。
他注意到,顧嘉祺畫的東西似乎不是圖紙,而是……蠟燭?
祁懷瑾疑惑道:“這是什麽?”
顧嘉祺勾起嘴角,這是她剛剛突然靈光一閃,想出來的——法式多層雕花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