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枝在回家之前,就已經料想過自己可能會麵臨著沈珍珠的指責和狂、風、暴、雨般的訓斥。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她卻沒有想到,自己到家之後,迎接自己的卻不是責罵,而是……一片寂靜。
家裏一樓的會客廳裏現在空無一人,隻有放在沙發上的陸泠泠的書包顯示著書包的主人已經回來過一趟了。
難道兩人出去了?
陸南枝沒有多想,直接上樓準備溫習一下自己最近由於各種各樣工作而不斷被推遲的功課。
然而還沒等她放好書包,自己的房門就被人輕輕推開。
注意到動靜之後,陸南枝轉頭望去,卻看到了略有試探之意的沈珍珠。
“最近學習用功嗎?”
她看到沈珍珠先是掃了一眼自己的書桌,在注意到自己攤開的練習題之後率先發問。
“還好。”
陸南枝抿了一下嘴,一時之間不知道沈珍珠葫蘆裏賣了什麽藥。
“學習上如果有困難,可以去找你妹妹幫助,她在班裏成績一向可以。”
聊了沒有兩句,沈珍珠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把話題扯到了陸泠泠的身上。
已經覺察到有一絲不對勁的陸南枝皺了皺眉頭。
“我沒有——”
她剛想向沈珍珠說明自己的成績也不差,就立刻又被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表情的沈珍珠打斷。
“畢竟你們兩個可是姐妹呢,在班裏互幫互助也是正常的,還有誰能比你倆的關係親近呢,是吧?”
這下陸南枝瞬間就明白了沈珍珠到底在賣什麽關子,但是她並沒有順著沈珍珠的話語繼續向下接著回複。
沈珍珠原本滿懷希冀地看著陸南枝,覺得自己都這般給她麵子了,她肯定會順著自己給出的階梯向下走,但是卻遲遲等不到陸南枝的鬆口。
於是她稍微掩蓋了一下自己眼底的不快,繼續勸說。
“親姐妹之間,怎麽會有隔夜仇呢……泠泠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這個做姐姐的就不能包容一下嗎?”
“我跟她可沒有什麽血緣關係。”
陸南枝絲毫不給沈珍珠麵子。
“就算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泠泠畢竟也是媽媽親手養大的孩子,我肯定看不下去她這次被你針對之後所要付出的慘痛的代價啊!”
“針對?慘痛?”
饒是再有心理準備,陸南枝也沒有想到沈珍珠對於陸泠泠擅自拿自己的曲譜這件事情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可沒有針對她。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的代價!”
陸南枝已經不想再跟沈珍珠因為這件事情繼續爭論下去了,她算是明白了,沈珍珠總是在一味地偏袒陸泠泠。
“你這孩子,我好言好語地在跟你商量,你為什麽如此針鋒相對!”
沈珍珠沒有想到陸南枝居然咬死了這件事情,絲毫都不鬆口,一瞬間也惱怒起來。
“泠泠這件事情是做錯了,但是她也已經被網友罵過了,難道這代價還不夠大嗎?”
“她被罵了兩句您就心疼了?”
陸南枝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笑意在嘴角擴大,但是又不達眼底。
“如果不是我爆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麽今天被罵的就會是我,收到律師函的也會是我了!”
“這……可是你不是並沒有被罵嗎?”
沈珍珠也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在強詞奪理,但是身為母親,她總不能真看著陸泠泠被發律師函,所以依舊嘴硬下去。
這下,陸南枝是連笑也笑不出來了。
她的臉上密布冰霜,像是第一次認識麵前的人一般,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和失望。
“那照你的意思,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
陸南枝直視著沈珍珠明顯心虛的臉色,步步緊逼。
“是我不該讓陸泠泠偷偷拿走我的曲譜,是我不該讓她在校慶活動上為了壓我一頭把曲子彈出來,是我不該讓季燃發了這個律師函,是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她陸泠泠沒有一點錯!”
“她當然有錯……隻是,她畢竟是個孩子……”
作為一直在關注網上消息的人,沈珍珠當然知道陸南枝的委屈,但是她在陸南枝和陸泠泠之間,還是暫時選擇了委屈陸南枝。
“陸泠泠呢,你別看戲了,快出來吧!”
陸南枝朝著門外露出一角連衣裙的地方看去,直接把一直在旁觀的陸泠泠給叫了出來。
“姐姐,你不會這麽狠心,真的看著我去吃官司的對吧?”
陸泠泠在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默默看戲之後,索性走了出來。
她站在沈珍珠旁邊,可憐巴巴地望著陸南枝。
一看陸泠泠現在委屈的模樣,再看看陸南枝現在盛氣淩人的態度,原本有些心虛的沈珍珠直接加強了自己的語氣。
“你妹妹已經哭了,你還要逼到什麽地步才肯罷休!”
“嗬。”
陸南枝笑著搖了搖頭,眼底再也不帶有一絲的感情和留戀。
“我就不該回陸家。”
說完,她直接在兩人的注視下火速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和行李箱。
幸虧自己剛回來沒有多久,屬於自己的物件也沒有很多,不多一會兒,她就收拾好了所有自己的東西,直起了腰板。
“看看,你們兩個多像親母女啊。”
“嗷對。”
陸南枝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事情一樣,裝作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倆都做了十八年的母女了,怎麽可能不親嘛,是我不應該回來,不應該夾在你們中間。”
說完之後,在注意到沈珍珠麵色鐵青之後,陸南枝又加了一把火。
“是你們陸家邀請我回家,現在我覺得啊,還是沒有礙眼的人的環境更舒服,姐姐不陪你們玩啦,後會無期。”
拎著行李箱,陸南枝就這樣直直地走出大門,途徑陸泠泠時還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哎呀,不小心撞到你了,讓我看看,您這麽金貴,萬一磕破了點皮豈不是要用我的項上人頭作陪。”
“還好還好,沒有磕破,我的小命保住了。”
撫了撫自己的心口,陸南枝不帶有一絲留戀地走出了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