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老爺子確實是不怎麽接受得了。
因為自從聽到厲驍擎成為植物人後的這麽幾分鍾裏，他的眼珠子都沒轉一下，甚至於腦子都跟死機了的電腦一樣，無法正常思考了。
這一刻的厲老爺子，心裏腦海裏就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是真的，厲司言的話，不可能是真的。
那可是厲驍擎啊。
他最看重的孫子，最看好的繼承人。
厲驍擎不論是哪個方麵的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夠跟他比的。
偌大的厲家，隻有交到厲驍擎的手裏，厲老爺子覺得自己才對得起已經去世多年的祖宗們。
這，也是他作為厲家掌舵人理所應當要盡到的責任。
可現在呢？
現在厲司言居然告訴他，厲驍擎成為了植物人，這怎麽可能？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伴隨著厲司言的那一句“你接受得了這個現實嗎”落入厲老爺子的耳朵裏麵，他錯愕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目光落在厲司言的臉上。
厲老爺子再看厲司言，對方也在看他。
他們四目相對的瞬間，厲司言又重複了一遍，“怎麽樣，能接受得了嗎？”
厲老爺子很想告訴厲司言，不管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影響不了什麽，他有這個自信，厲家不管怎麽樣，都不會交到厲司言的手裏。
可是啊，話到了嘴邊，厲老爺子遲疑了，說不出來了。
沒別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厲老爺子很清楚，如果厲驍擎是真的出了事，他們厲家除了厲司言，好像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這是最大的不幸，也是最大的悲哀。
厲老爺子遲遲沒有開口說話，厲司言可沒心思等他慢慢來。
這種事情，就該快刀斬亂麻，畢竟多等一天，多等一個小時，多等一分鍾，都很有可能會出現變數。
厲司言不願意，也不希望這樣的變數出現。
“你不說話，是接受不了吧？其實我要是你，我也接受不了，可是能怎麽辦呢？這就是現實。你心心念念，最看好的繼承人，他就是為了一個女人豁出了命去，完全不顧肩上擔負的責任。”
“說起來，這樣的人有什麽好值得培養的？你最初就選錯了人，你不覺得嗎？”
“哦，對了，你難道就不好奇嗎？為什麽他出了事，沒有人通知你？幾乎是人盡皆知，為什麽都沒有人告訴你？這是幾個意思，你心裏真的沒有數嗎？”
“講真心話呢就是，我希望你能好好掂量掂量，往後的厲家到底該由誰帶領走向更加輝煌的時刻。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強求，如果你不肯，我大可不要厲家的繼承權。畢竟一旦厲家後繼無人，早晚會被其他家族吞沒……”
“……”
厲司言說了很多的話，基本上是字字誅心的那種。
厲老爺子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聽了厲司言的話，他沒有立刻做決定，而是親自上網查了查相關的關鍵詞。
當看到全部都是厲驍擎跌落山崖，成為植物人，或將**躺一輩子的標題，厲老爺子眼眶立刻就紅了，整個人好似是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他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厲司言，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是你。”
“是你做的，對不對？”
厲司言根本沒想瞞著厲老爺子，也知道瞞不住。
有些事情，就該拿到明麵上來說，就該大大方方的，這樣反而顯得坦**。
起碼，厲司言是這麽認為的。
因為在厲老爺子說出那樣的話後，厲司言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大方應道：“沒錯，是我。”
“不過這有什麽啊？在厲家，這樣的事情不是惺忪平常，再正常不過嗎？”
說著厲司言意味深長的勾著唇，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了一遝資料，甩在厲老爺子的麵前，“你當年為了爭奪繼承人的位置，不惜犧牲掉自己的親兄弟，你做的也不會比我好。”
“說起來，我和厲驍擎並非一母同胞，遠遠不及你的手段令人發指啊。你看看當初的那些人都是怎麽評價你的，你看看，好好看看。”
厲老爺子隻是大概的看了一眼厲司言丟在他麵前的資料，就驚的睜大了眼珠子。
當年的事情，他特意壓了下來，就是不希望對厲家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不曾想時隔多年，居然被厲司言這個臭小子搞到了？
要是傳了出去，那厲家的一切聲譽和他經營多年的形象，豈不是要毀於一旦了？
是，的確當年的事情都是意外，但是所有人都覺得那不是意外，那就是一樁醜聞的時候，真相如何也就沒有人關心了。
這樣的滋味，厲老爺子早年間深有體會。
因此即便是時隔多年了，他也還是不想再重複一次當年的那些噩夢。
“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裏搞到的？”
厲老爺子的質問，明顯沒有什麽底氣。
厲老爺子的反應，讓厲司言知道事情七七八八，八、九不離十了。嗬，萬萬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很是正直不阿的厲老爺子，居然是這樣的人。
這下好了，距離他接手厲家，更近了一步。
真不得不說，那神秘人給的這些早年間的資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雖然厲司言不知道那個神秘人的目的是什麽，但是隻要知道他不會成為自己的敵人，他隻是在針對厲老爺子一個人，那就夠了。
“人在做，天在看，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厲司言說著冷不丁的挑眉，“老爺子，你既然敢做，就該早早做好了會被人知道的準備才對。”
“你放心，隻要你為了厲家，好好地跟我這個最合適的繼承人相處，一切都是秘密，永遠不會為人所知道。”
“不你要是非得跟我對著幹，非得對一個成為植物人的抱有幻想，甚至還想扶持厲家以外的人，那就怪不得我了。”
厲司言嘴裏的厲家以外的人指的是誰，簡直不要太清楚。
是的沒錯，他就差把厲文燁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給厲老爺子念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