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受過感情的傷,美貌是上帝賜給女人最好的武器,也是懲罰男人最厲害的匕首,愛了又不愛了,說白了就是你捅我一刀,我也想還給你一刀,等到兩個人清楚地看見對方流著血的傷口時,心理才算平衡。可這又何必呢?其實,愛情就是這樣反複無常。
夜裏的隨心所欲咖啡吧比白天多了一些客人,幾個貌似情侶的顧客坐在角落裏閑聊,我和廖漢龍約在這裏見麵,咖啡吧就在漢龍影視公司寫字樓對麵,廖漢龍卻還是頭一次走進這間咖啡吧。
小姑娘為我們泡了茶,她知道我們需要談事情就聰明地走開了。廖漢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熱茶潤了潤喉嚨,說:“今天下午拍的那場戲真不錯,白偉強在辦公室裏得知自己接受賄賂的事情曝光後,他那出類拔萃的演技,他那痛悔的眼淚,他那嘴角的抽搐……打動了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
“嗯,我也看見了,”我點點頭,“後來我跟男助理聊天,據他說,白偉強實際上也曾麵臨過劇中主人公的窘境,在他初涉影壇,獨挑大梁拍戲時,也曾受騙上當損失巨大。我想,昨天那段戲,白偉強是調動了存儲在內心的悲傷情緒,所以演出來才那麽真實。”
“你覺得這種情緒可以利用嗎?”
“我們現在就是盡量收集白偉強的所有情況,縝密分析之後合理地運用,或許真能達到我們的目的。”
沉默片刻後,廖漢龍繼續問:“話雖這麽說,可是,具體應該怎麽操作呢?”
“今天我一個人躲在樓梯上想了一個下午,”我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著的紙,我在思考的時候喜歡用筆在紙上做記錄,“我把想到的可以利用的線索都列了出來,你看一看。”
“很好,我看看,”廖漢龍拿著紙條看了半天,問,“你寫得太亂了,我看不懂,還是你口述告訴我吧。”
“最簡單的方法是,用我們的嘴勸說白偉強退出演藝圈。”
“不行不行,”廖漢龍很泄氣地搖搖頭,“還以為你能想出什麽好主意呢?這辦法根本行不通,白偉強也不可能聽你的!”
“白偉強是不會聽我的,可是他或許會聽從某一個女人的……”
“哦,你的意思是想利用那個女人,”廖漢龍抓著頭發想了想,“男人和女人剛剛觸**感的時候都是非常強烈的,假使她真能聽我們的話,去勸說白偉強,或許是可以奏效的。”
“她是你公司的員工,你可以跟她闡明利害關係,讓她試一試,要是她不同意,當然,我們還有第二手準備……”我從廖漢龍手裏拿過紙條。
“第二套方案嗎?”廖漢龍雙眼一亮,“剛才你說的是最簡單的方法,難道後一種方法做起來會很難?”
“倒不是多困難,就是實行起來相當複雜。”
“好,你快說一說。”
“你聽說過‘鏡像殺人’嗎?”
“什麽?”廖漢龍用力地搖起頭來,“你說明白點兒,鏡像是什麽意思,鏡子怎麽還能殺人呢?”
“所謂‘鏡像’,表麵意思就是鏡子裏的圖像。人照鏡子,鏡子裏麵便會映出人來。站在鏡子前麵,你一動,鏡像也跟著一起動;你笑,鏡子裏的你也露出牙齒……”
“這種小兒科的現象我都懂,你直截了當地說行不行?”廖漢龍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告訴你,那個過程實施起來是很複雜的,所以在說出來之前,我必須做好鋪墊,那麽我問你,你現在可以理解‘鏡像殺人’了嗎?”
“還是不能理解。”廖漢龍說。
“那好,我先給你講一段故事,這也是我很早之前,在一部電影裏看到過的情節。”
“好吧,但要盡量簡潔。”廖漢龍靠在椅背上,顯得有些不耐煩。
“故事發生在外國,兩幢高樓之間夾著一條狹窄的街道,在這條幽暗的街道上麵,不可理解的、原因不明的自殺事件一個接著一個地發生。更古怪的是,自殺事件都是發生在月光充沛的午夜。自殺者都是從一座大樓的同一個房間的同一扇窗戶裏爬出來,而後從樓上跌落摔死在街道上。所以,人們就傳說那個房間中有惡靈存在,後來誰都不敢在那房間裏住了。話說,有一個膽大強壯的人為了打破迷信,勇敢地住進了那個被詛咒的房間。結果,也在一個皓月當空的夜晚從樓上掉下去摔死了。後來人們才發覺,這一係列悲劇都是因為對麵的大樓跟發生命案的大樓看起來一模一樣,就像是中間隔著一麵鏡子……”
“怎麽?難道是因為兩座大樓一模一樣,就能夠吸引那麽多人從樓上掉下去?”廖漢龍不解地問。
“那倒不是,而是有一個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兩座樓一模一樣這個特性,從而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製造了一起又一起的所謂自殺事件。”
“哦?你繼續把故事講下去,我很想知道結果。”廖漢龍來了興趣。
“那個別有用心的人心理變態,他先給一個服裝塑料模特身上穿上一套衣服,這套衣服跟住在那個傳說有惡靈作祟的房間裏的人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樣。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學著鳥叫聲,把睡在那個房間裏的人吵醒,緊接著用繩索操縱穿著衣服的塑料模特從窗戶爬出去。這樣一來,在朦朧的月光下,住在對麵房間裏的人看到移動的人形,就產生出一種看見了鏡子裏邊的自己的錯覺,不知不覺地模仿塑料模特的動作,就像中了催眠術一樣,糊裏糊塗地掉下樓摔死了。”
“這就是所謂的鏡像殺人?!”
“對,這就是鏡像殺人。”我點點頭。
“過於牽強了吧,”廖漢龍搖搖頭,“當個故事來聽還可以,我不覺得真的就能產生效果。”
“我講這個故事隻是做個引子,因為鏡像殺人這個概念不容易理解,故事裏凶手殺人的方法是否奏效我們不去思考,但是這種誘人上鉤的伎倆還是可以效仿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嗯,好像是懂了,不過我已經預感到這個方法確實很複雜。”廖漢龍的眉毛擠在了一起。
“你接著聽我把話講完就明白了,”我繼續說,“我們需要做兩件事情,製造鏡像和月光。”
“鏡像和月光?!”廖漢龍重複了一遍。
“故事裏,兩座大樓和身穿同樣衣服的人就是鏡像,但隻有鏡像還是不夠的,還需要月光,月光就是促成鏡像殺人成功的催化劑,沒有月光,即便鏡像做得再充分,也不會起到致人死地的效果,你懂嗎?”
“你所指的月光,是不是就是讓某個人產生某種情緒,從而才能做出某種行為?”廖漢龍頓了頓,才說,“這就好比催眠術,隻有催眠發揮了作用,被催眠者才有可能說出真相。”
“沒錯。”廖漢龍能夠如此快地理解了我的意圖,這令我很欣慰,於是我接著說,“首先,我們要搭建一個場景,必須要與白偉強經常出入的地方及其類似,假如能夠做成一模一樣的就更好了。布景的事比較簡單,就是不知道白偉強經常出入的地方是哪裏。或者,按照他目前居住的地方布景也是可以的。”
“要是我們借故去參觀一下白偉強的住處呢?”廖漢龍皺了皺眉,“這個倒是不難,可我們得想出一個合理的借口。”
“《商海沉浮》最後有一場很重要的戲我們還沒有拍,就是發生在靠山別墅裏的那場戲。主人公把弟弟灌醉之後經過非常複雜的心理鬥爭,最後決定把酒醉的弟弟吊死。這是全劇最後一個亮點,也是考驗演員演技的試金石。當然,我相信白偉強可以勝任這場戲。”
“這是個重頭戲,劇組所有人都希望把這部分留到最後去拍,”廖漢龍說,“沒提前拍這場戲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別墅我們還沒有找到,租一幢合適的別墅倒是不難,但我們資金短缺,想無償地去借一幢就有些難度了,目前劇組跑這方麵業務的人還沒有選到合適的地方。”
“我在寫劇本的時候,之所以寫到靠山別墅這個場景,是因為前不久我無意之中讀報紙的娛樂版,報紙上麵寫著白偉強新近買下來一棟兩層高的別墅,而且別墅靠近山區,我就是因為這則報道,才鬼使神差地寫了這麽一段劇情,其實這也並不偶然,像我們這種搞寫作的人,想到什麽就會寫什麽。”
“白偉強有棟靠山別墅,這我還真不知道,你怎麽不早說?”
“之前沒有說的必要,所以沒說出來,”我提醒廖漢龍,“你可以用不被察覺的方法問問白偉強的助理,就說目前劇組資金緊張,可否讓白偉強托關係去找一幢合適的別墅,拍幾個外景和內景的鏡頭,我想,白偉強會答應把自己的別墅借給劇組的。”
“那好,我明天就按你說的找助理問一問。”
“第二,”我看了一眼紙條而後說,“你給戲裏加拍一些白偉強和瑪蓮娜的親密鏡頭,最好是**,但**不可以盡興,我需要的是搞到一半被迫結束,怏怏不快的那種感覺。”
“這是為什麽?”廖漢龍很困惑的樣子,“我不是很明白加這種鏡頭又有什麽用?”
“我是想讓白偉強逐漸厭惡那個女人,在**時,瑪蓮娜要表露出一個深謀遠慮、很物質很無恥的壞女人的嘴臉。即便在拍戲時,白偉強看到瑪蓮娜這副嘴臉也肯定會想,她對他的好是否純潔,愛情是否隻是為了錢。這些你可以放心,我會在劇本裏加入一些男女之間的對話,把這種厭惡擴大化。”
“你是想讓白偉強在拍戲的過程中,對愛情感到無望,對向他示好的女人產生排斥心理?”
“就是這個意思。”我點點頭。
“可我還是不太明白,這與白偉強息影有什麽直接關係?”
“那麽我問你,男人奮鬥的目標是什麽,”我進一步解釋,“我說的是庸俗的男人的目標。”
“庸俗男人的目標不外乎是為圖財圖色唄?”
“就是金錢、權力和女人對不對?”我幫助廖漢龍總結了一下。
“嗯。”廖漢龍重重地點點頭。
“當一個男人覺得即便自己努力奮鬥了卻仍然得不到純真的愛情,得到的隻是夾帶更多內容的所謂虛情假意,那麽男人會不會感到心灰意冷呢?”
“這……”廖漢龍略微思索了一下,“我想要是我成功了,女人都懷揣著功利心投懷送抱,我也會感到生活無望的。”
“第三,”我豎起三根手指,繼續說,“徹底調查一下白偉強生活上的逸事,然後補寫進劇本或台詞裏麵,這樣就會令白偉強覺得這個角色更像他自己。”
“我好像是懂了!”廖漢龍恍然大悟般地說。
“這就是製造鏡像,還記得鏡像殺人那個故事嗎?靠山別墅就是對麵一模一樣的樓房,而劇集裏麵的主人公就是那一具穿著衣服的服裝模特,”我笑了笑,提醒道,“一旦鏡像製造出來了,我們還差最後一步……”
“月光!”廖漢龍一拍大腿,立刻說,“我們還需要月光這個催化劑對不對?”
“沒錯。”
“可是月光又如何製造呢?”廖漢龍又陷入迷惑。
“就像故事裏的一樣,鏡像可以製造,但月光很難人為促成,必須等待時機。”
“可我們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拍攝時間了……”
“我知道,所以我們需要那個女人的幫助,”我看向廖漢龍,“你目前還是她的上司,把瑪蓮娜約出來,我要跟她仔細地談一談,你也要把這部戲的利害關係告訴她。”
“把我們的陰謀告訴她!?”廖漢龍更吃驚了,“她會把我們的想法透露給白偉強,這一點你居然沒想到嗎?從表麵看,她和白偉強正處於熱戀期啊!”
“連你也說了是從表麵看,”我眨了眨眼睛苦笑一下,“放心好了,她絕不是一個看不出利害關係的蠢女人。”
“好,我想辦法把她約出來。”
廖漢龍掏出手機要給瑪蓮娜打電話,我則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
“她答應了嗎?”見廖漢龍掛了電話,我問道。
“嗯,答應了,”廖漢龍把手機放在桌麵上,“今天太晚了,她說她沒時間,明天下午她可以跟我們出來談談。”
“沒時間?”我冷哼一聲,“她是在服侍白偉強吧?”
“兄弟啊!”廖漢龍雙手抱拳給我作揖道,“兒女私情的事情咱先拋一邊好不好?”
“嗯,我懂。”
我喝著茶,冰冰涼涼的,我皺了皺眉頭,雖然離得遠聽不見,但小姑娘顯然一直都在關注著我們的談話。她看見我的古怪表情,就端著熱水壺來給我們續杯。小姑娘轉身離開時,我對廖漢龍說:“我還需要一個助手,跟我一起推波助瀾的一個助手。”
“誰?!”
“就是她……”我用眼神指向小姑娘。
“她一個開咖啡吧的怎麽推波助瀾啊?”
“我要把她帶在身邊一起進組,放心,我保證,她肯定能發揮推波助瀾的作用!”
“可以,隻要她願意無償進組的話,我倒是沒意見。”
我一口氣把我連日來的想法全部說完以後,廖漢龍沒再說什麽,隻是低著頭緊咬著嘴唇好一陣子,而我則默默地喝著逐漸變冷的茶水。接下來的沉默持續了很久,大概我們心裏都存在著將要實行這個計劃的罪惡感。我們的心裏是非常矛盾的,心靈也在道德的天平上倒過來又倒過去。
“我們能成功嗎?”終於,廖漢龍說話了,他的聲音沙啞成那個樣子,讓我吃了一驚。
“誰也不能保證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把握。”這是我的回答。
“好吧!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廖漢龍一咬牙,“不幹!就隻能等著露宿街頭不是嗎?”
翌日,這一天沒有白偉強的戲,一上午隻補拍了幾條外景,下午收工之後,瑪蓮娜把我和廖漢龍約到了電影廠,空****的攝影棚裏隻坐著我們三個人。
落座之後,三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一陣,每張臉都故作掩飾,居心叵測。
“你們找我想要談什麽?”
女人有時候就是容易心急,瑪蓮娜耐不住性子問道,然後她把視線從廖漢龍的臉上劃過去,最終落在我的臉上。
“我和你的事情我好像已經解釋得相當清楚了,我們都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孩子,沒必要死纏爛打的對不對?”
“恐怕你把問題想簡單了,”我故意危言聳聽道,“你就像一頭瞎了眼的驢子,一個勁兒朝前跑,卻絲毫沒有發覺陷阱就在咫尺。”
“哼!”瑪蓮娜歪著嘴笑了笑,“怎麽,我要是跟了你就前途無量了是嗎?”
“你……”
“好了好了,”廖漢龍揮動雙手打斷我和瑪蓮娜之間的相互嘲諷,他說,“都迫在眉睫了,你們倆還有心思鬥嘴,看看我,我都瘦成什麽樣了,難道您二位還分不清利害關係嗎?”
“我也看出來劇組似乎陷入了困境,”瑪蓮娜很輕鬆地說,“但這跟我沒什麽關係,我會盡我所能把這戲裏的角色演好。強哥說了,等這部戲殺青,他還會把我介紹到別的劇組裏拍新戲。”
“幼稚!”這兩個字我是咬牙切齒說的,發音很重,從牙縫裏蹦出來。
瑪蓮娜很不以為然地瞥了我一眼,我歎口氣小聲說:“你以為傍上了白偉強就可以有個好的將來嗎?‘當事者迷’這四個字,用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你把話講清楚,別雲山霧罩的!”瑪蓮娜大聲說。
“這部戲的成功與否其實與白偉強並沒有太大關係,”我努力把問題的利害關係闡述清楚,“《商海沉浮》火了,這說明白偉強不隻是武打明星,還說明他駕馭其他的角色也是一把好手,如若片子停播了,那麽白偉強也不會失去什麽,大不了以後他再找別的劇本再來一次。人家白偉強有的是機會,可是,《商海沉浮》這部片子對於我、廖總還有你,卻是難得一遇的重要機會。一旦這片子遭到停播,那麽我們三個人就永無翻身之日了,你懂嗎?”
瑪蓮娜垂下眼皮不再反駁我,似乎她也在心裏權衡著利害關係。
“我是個沒名氣的編劇,指望著這部戲火了之後能夠給自己賺些人氣,”我接著說,“廖總目前的處境你比我更熟悉,你本來就是公司的會計,這部戲停播了,用傾家**產來形容廖總毫不誇張。最後再說你,如果你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你完全可以把我接下去將要說出的話當成耳邊風,但是,設想一下,30歲的女人還能有多少青春去浪費呢?白偉強是男人,你非常了解男人,沒幾個男人不喜新厭舊,因為愛情這東西比什麽都短暫,用不了幾個月的時間,白偉強就會對你厭倦。一個令男人生厭的女人,他還會給你介紹劇組拍新戲嗎?就算你真進了別的劇組拍戲,你這個年齡還指望能夠演什麽重要角色而出名……”
“夠了,你別再說了!”瑪蓮娜的聲音把我的話堵住,“我知道白偉強隻是想跟我玩兒玩兒,他不會投入太多的感情在我身上,這種關係也維持不了太久,我比你們都清楚!”
“既然你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麽你還是回到我們這一邊來,同仇敵愾對付白偉強怎麽樣?”廖漢龍太心急了。
“什麽?!”瑪蓮娜盯著廖漢龍,“你說什麽?你們要對付強哥?”
“廖總的話不完全正確,”我趕緊把話題拉過來,“廖總的意思是,我們三個人比之外人還是最親密的,所以不能向著外人,我們首先要團結起來,把《商海沉浮》這部戲搞好才是硬道理。”
“難道這部戲真的淪落到了要被電視台停播的地步?”瑪蓮娜問。
“是的。”廖漢龍點點頭,“估計你還不知道,王總監已經離開電視台了。”
“啊!真的!”瑪蓮娜抬手捂住了嘴巴,似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這回,電視台裏沒人能支持我們了,”廖漢龍歎息著說,“我們的戲收視率持續下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超美歌喉》的熱度遮蓋了,電視台聲稱,假使《商海沉浮》的收視率再下滑一個點的話,就會立刻停播,一旦停播,我們連日來所做的一切努力必將付之東流。”
“我沒有想到事態會是如此嚴重,”瑪蓮娜下意識地說,“強哥好像說過……”
“白偉強說過什麽?”我和廖漢龍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他說他想用很低的價錢收購這部劇集,但我也不能確定那是不是他的真心話,因為當時他好像喝得半醉了。”瑪蓮娜回憶著說。
“原來白偉強還有見縫插針這一條毒計!”廖漢龍狠狠地咬著牙,握緊拳頭用力捶著自己的大腿,“這個老狐狸,他是想等這部戲拍完了,用很少一部分錢收購這部戲,然後用他的公司名義重新發行。到了那時,價錢多少就隻有白偉強說了算了,反正那時候的我們已經沒有談判的籌碼了。”
“收購我們的戲,白偉強能夠賺到錢嗎?”我對電視劇的運營不是很了解,就問廖漢龍。
“這個不好說,”廖漢龍想了想,“我要是白偉強的話,就低價收購了這部戲,暫時不播出,既然目前的片子口碑不好,那麽就把片子存放幾年,重新剪輯或是重新更改片名之後,等到合適的時機再推出該劇集。假如宣傳到位,運營合理,這部片子還是有可能賺到錢的。不管怎麽說,白偉強在這圈子裏摸爬滾打許多年,他肯定不會賠錢。”
“這麽說這片子還有希望起死回生,”瑪蓮娜眼睛裏有一線希望,“片名可以更改,但劇集裏麵的演員是沒辦法更改的。”
“幼稚!”我對瑪蓮娜說,“你以為就隻有廖總一個人受損失嗎?片子播出之後,觀眾還會注意到你,可你有沒有想到,片子壓了幾年之後,你這個30歲的女人會變成什麽樣子?現在每年全國影視專業學院會有多少俊男靚女畢業,你還指望觀眾能夠記住你這張臉嗎?”
“那可不行!”瑪蓮娜意識到了危險,她說,“要是事情真的這樣發展下去,那麽最後的大贏家很可能就剩下白偉強一個人了,我們這些人隻是為別人做嫁衣!”瑪蓮娜終於開了竅,當然,其中有我和廖漢龍的慫恿。
“所以說,我們三個人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懂嗎?”我把瑪蓮娜心中的疑惑進一步肯定化。
“那我該怎麽去做呢?”瑪蓮娜問。
“我和廖總是這麽想的,”我與廖漢龍對視一眼,說,“先要明確一點,我們的目標並不是白偉強,劇集目前最大的敵人是電視台正在熱播的一檔娛樂節目《超美歌喉》,所以,我們的一切謀劃都是為了轉變《商海沉浮》的敗局,把觀眾的眼球重新吸引過來,這才是我們的最大目的。”
“怎麽才能吸引觀眾呢?”瑪蓮娜順著我的思路問,“這些我真不懂,請你們講得清楚一些。”
“為了把觀眾的眼球吸引過來,我們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製造出一個足夠爆炸的新聞來,隻有這樣,才能讓觀眾和媒體重新注意到我們的劇集。”我說。
“足夠爆炸的新聞?!”瑪蓮娜把手插進頭發裏。
“對,隻有爆炸新聞才能產生效果。”廖漢龍也說。
“難不成你們要讓我跟白偉強發生緋聞?”瑪蓮娜問。
“緋聞不夠爆炸,況且你們早就已經有緋聞了,根本也沒有起到半分效果。”廖漢龍晃著頭,“再說,現在每天的報紙網絡上都有成百上千條緋聞,觀眾都看膩了。很早之前,白偉強每拍一部電影,不是都跟女主演鬧緋聞嗎?觀眾肯定沒有新鮮感了。”
“那怎麽辦?”瑪蓮娜歎口氣,“要是製造緋聞我或許還在行,別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我先把我和廖總先前的構想說給你聽聽,不過你聽了不要害怕啊!”我先給瑪蓮娜打了預防針,才說,“我們希望讓白偉強在拍攝《商海沉浮》的最後發生意外……”
“什麽意外?!”瑪蓮娜緊張地問。
“比如意外死亡……”我壓低聲音說。
“意外……死……亡!”瑪蓮娜用手指著我們的鼻子,“你們……你們……實在是……太狠毒了!我們是在拍戲,戲演得再好也都是假的,難道你們還想做殺人犯不成?”
我抓住瑪蓮娜的手指按下去,淺笑一下說:“大明星的意外死亡當然足夠轟動,但這隻是當初的構想,因為我們隻是拍戲,正如你所說,拍戲都是假的,我們怎麽可能背上殺人犯的嫌疑。可為了拯救《商海沉浮》,我們又不能什麽都不去做,後來……”
“後來你們又有了新主意?”瑪蓮娜問。
“沒錯,我們不打算讓白偉強死了,因為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啊!”我衝著廖漢龍努努嘴,“廖總,還是你跟她說吧。”
“嗯,好,”廖漢龍接過話頭,“雖然我將要說的沒有意外死亡那麽轟動,但也可以產生很大效果,把一部分觀眾從別的欄目上麵吸引到我們的劇集上來,從而提高收視率。”
“不要鋪墊了,趕快說,到底是什麽方法?”瑪蓮娜著急地問。
“我們希望白偉強在拍攝完《商海沉浮》這部劇集後,向觀眾和媒體宣布他將退出演藝圈……”
“不可能!”瑪蓮娜打斷廖漢龍的話,“這不可能,雖然我還不能說我有多麽了解白偉強,但依他對影視的那份熱情,他是絕不會告別舞台的。”
“這點我們已經想到了。”我插話說。
“那你們的設想豈不是都白費了?”瑪蓮娜問。
“你先不要著急下結論,”廖漢龍對瑪蓮娜說,“白偉強不可能退出也沒有絲毫退出演藝圈的先兆,那麽一旦他宣稱金盆洗手,才能夠產生轟動的效果對不對?”
“這倒是,可是,”瑪蓮娜呼出一口氣,“假使你們想要指望我勸說白偉強息影,嗬嗬,我可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和魅力。”
“當然隻靠你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我詭異地一笑,“如果我們聯合起來,內外共同發揮作用,那麽隻怕白偉強再堅強的一個人也會被我們摧毀。”
“具體該怎麽去做呢?”瑪蓮娜很好奇地問我。
“你隻需按照我們的指示去做就夠了。”我冷笑一下。
“沒想到你是這麽陰險的一個男人!”瑪蓮娜瞪著我,“還好我當初沒有跟你!”
“我那不是陰險是被逼無奈,”我也瞪著瑪蓮娜老半天,“都是被逼出來的,誰讓我有眼無珠看上了一個壞女人!”
“大局為重啊!”廖漢龍小聲對我說。
“事情一般都不那麽遂人願,要是最後白偉強不息影怎麽辦?”瑪蓮娜問出這句話後,看著我和廖漢龍,然後她抬起手捋了捋那一頭長發,露出的笑容比我的還詭異還冷酷,“那就把他弄死算了!”
我和廖漢龍聽罷都是一愣,有那麽一句話從各自的心底冒了出來——這就叫作蛇蠍女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