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隻希望一輩子都沒有需要娘娘的地方。”蕭綺站起身看著若顏的眼神充滿了敵意,“若是不需要娘娘,那才代表著笙哥哥一切安好。”
若顏被她噎得說不出話。
蕭綺走後若顏喝了幾盞茶便說要睡了。雪鶯和淩音看著若顏心情不好也不敢多打擾。
誰知這時候有個小太監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娘娘,娘娘,不好了啊!”
淩音瞧著若顏剛睡下,這小太監一嚷嚷怕又要把人吵醒,不由得皺起了眉:“慌慌張張的做什麽?娘娘剛睡下,什麽要緊的事你這麽急?”
“是蕭家二小姐啊!淩音姑姑,蕭二小姐出宮的時候碰著了瑜王夫婦,瑜王妃帶著妹妹來請皇上的恩賞,說是鳳二小姐到了年紀,看上了娘娘的親兄,請旨要嫁呢!蕭二小姐不知怎麽的說是衝撞了鳳家二小姐。”
“衝撞了便衝撞了。有什麽打緊的。蕭家好歹有個尚書,蕭二小姐又是國相夫人,能出什麽亂子?”淩音皺眉,“娘娘剛睡下,為這麽點事吵醒娘娘你是有多大的膽子。”
“可……可今日瑜王夫婦也在,硬要說蕭二小姐這是大不敬。娘娘快去看看吧!”小太監急得團團轉。
“淩音,你同本宮走一趟。”若顏已經起身出來了,她接過宮人遞上來的鬥篷披上。
淩音也不好說什麽,跟到了若顏後麵。
“娘娘是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嗎?”淩音看著若顏一臉嚴肅的樣子也察覺出了不對。
“蕭家二小姐受我通傳進宮的,如果她在宮裏出了事你覺得這事該怪誰?”若顏蹙眉,“再者鳳二小姐為何看上了哥哥,你不覺得奇怪嗎?”
“公爺才回來幾個月啊,按理說鳳二小姐一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突然就看上了公爺了?”雪鶯明白裏頭怕是有什麽問題。
“淩音,你回去陪著杜嬤嬤。”
“娘娘這是?”淩音有些愣怔。
“鳳二小姐看上的是陛下。”雪鶯忽地反應過來。
“小點聲,我也隻是猜測。”若顏抿了抿唇,“隻是為何她要為難蕭綺,我卻想不明白。”
淩音聽了立刻急匆匆地回到了椒房宮。
若顏到禦書房時隻聽得李亦哲下令讓人掌蕭綺的嘴。若顏立刻推門進去隻見那小太監的手已經揚了起來,若顏來不及思考,生生為蕭綺受了那一巴掌。
一時間房裏的人都愣住了。
蕭綺更是懵了,但是懵過之後卻像是見到了依靠似的,哇地一聲抱住若顏就哭了起來。
“不知蕭二小姐做錯了什麽?陛下竟要讓人打後日就要出嫁的新娘子。人是臣妾請來的,卻在宮裏挨了打,陛下要置臣妾於何處?”若顏冷冷地看向李亦哲。
李亦哲輕咳了一聲,正想搭話,那個粉衣的少女卻開了口:“蕭二小姐出言不遜,說臣女長了張狐媚子的臉。臣女氣不過同她理論了幾句罷了。連累娘娘受累,是臣女之過。”
若顏使了個眼色讓雪鶯把蕭綺帶到一旁坐下,站起身冷哼了一聲:“如此說來,這位便是鳳家二小姐了?蕭家二小姐的父親同你父親比起官階算是要高些的。不論別的,你們二人吵架不過也就是尋常女兒家吵架拌嘴罷了,鬧到陛下跟前倒也是稀奇。”
“娘娘莫怪,隻是我鳳家世代書香,我鳳家女兒被人如此侮辱總歸是要討個說法的。”鳳長樂開了口為自己妹妹開脫。
“王妃的意思是普天之下的女兒都不若你鳳家的女兒尊貴了?”若顏挑了挑眉。
“阿姐心疼臣女被人如此汙蔑罷了,娘娘大度,臣女絕無此意。”鳳長歌跪在地上一副溫順的樣子。
“既如此,本宮倒想聽聽二小姐在陛下麵前是如何說的,才惹得陛下要打一個即將出嫁的女孩子。”若顏自顧自地坐到了椅子上。
“阿顏,此事……要不算了吧……朕方才也不過是一時意氣。你莫不高興啊。”李亦哲想勸勸她,“朕待會批完折子便去你宮裏陪你好不好?”
“不必了。”若顏喝了一口林公公遞上來的茶冷哼,“鳳二小姐的委屈便是委屈,蕭二小姐方才在臣妾懷裏哭成那樣便不是委屈?臣妾挨了一巴掌便不是委屈?左不過女兒家爭幾句嘴的事罷了,竟能惹得陛下動怒。原是臣妾多管了閑事,如今陛下心尖兒上的怕不是已成了鳳二小姐。又何必再去臣妾那受氣。”
“阿顏!”李亦哲有些生氣了。
“雪鶯,派個人送蕭二小姐回去。讓淩音收拾收拾東西,本宮回國公府住。椒房宮便讓給鳳二小姐好了。”若顏站起來就往出走。
李亦哲氣得牙癢癢:“你這是什麽意思?”
若顏頭都不回:“鳳二小姐受了句話比臣妾挨了一巴掌都委屈,陛下作踐臣妾,臣妾何必再自個兒作踐自個兒。”
李亦哲回過神的時候若顏已走出去了好遠。
“你們都回去。”李亦哲的臉色已經難看極了,瑜王夫婦和鳳長歌走後李亦哲一把掀了桌子衝了出去急急地就趕往椒房宮。
他剛進宮門便大聲道:“阿顏,朕警告你,這椒房宮絕不許你讓給任何人!”
“雪鶯,你把我那條百羽霓裳拿了沒有?那可是哥哥用銀子給我換的。還有我的嫁妝單子和儲蓄,都揣好了。”若顏像是沒聽到似的,扶著肚子盯著她們收拾行李。
“收拾什麽!”李亦哲進去看著她們在那收拾東西氣得發抖,“都給朕放下。”
“東西都放到箱子裏,有些我晚上回國公府還要用的。”若顏坐到美人榻上似乎是完全不在意李亦哲生了氣似的。
“阿顏,你別鬧了。”李亦哲的臉色黑得像炭似的,一雙鳳眼裏都是壓抑的怒意。
“你們先出去。”若顏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先下去。
“我吃醋了。”若顏沒頭沒腦地單丟了這麽一句話給李亦哲。
李亦哲一下子就愣那了:“你說什麽?”
“你在意別的女人。”若顏抬眼白了他一眼。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了。”李亦哲的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今天的事實在是……如今朝上的官員不少都是鳳家的門生。他們家兩個女兒都說要打……我也……”
“我餓了。”若顏沒理他。
“林盛年,傳膳!”李亦哲立刻大聲對外麵叫了一聲。
用過膳後李亦哲親手給若顏臉上上了藥,晚上便也歇在了若顏房裏,若顏被他攬在懷裏垂著眼簾卻如何也睡不著。李亦哲沒同她說實話。其實李亦哲不說她也猜了個囫圇,那鳳長歌怕是同李亦哲有什麽不淺的情誼。除了鳳長歌插了他的話他什麽都沒說,他對鳳長歌的包庇也能看得出他對鳳長歌的態度。若是要請賜婚鳳長歌不必親自跑一趟來,怕是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她低聲歎了口氣,怕是要變天了。
第二天早上李亦哲上朝之後若顏給雲霆寫了封信寄出去。她想雲霆或許會告訴她她不知道的那部分。
信是由一個她便是看上幾千遍都記不住臉的小宮女送回來的。若顏摒退了宮人才結果那封信。
雲霆的回複很簡潔,不過一行罷了:
“屬意後位,幼年伴讀。妹安。”
那小宮女遞給她那封信後小聲說了句:“蕭小姐挨打是為了娘娘。”
若顏本還猜不出為何鳳長歌要為難蕭綺,如今卻是明白了。
怕是蕭綺聽著了不該聽的,想要告訴她,李亦哲和那幾個要她保密,她不依才受了這樣的罪。
“姑娘是哥哥的人吧。想來也不是宮裏人。既如此麻煩同哥哥說一聲,希望他能接我出宮一趟,且切不可令陛下起疑。有些事我需要當麵跟他說。”若顏笑吟吟地同那小宮女說了一句。
這小宮女的模樣想來是暗衛一類的存在,絕不會是宮裏的人。且她腕上還有一枚雲紋印記,那是雲家暗衛才有的標記。更令若顏加深了自己的猜測。
“奴婢明白。”
阿姐的那枚長命鎖,她該交給哥哥的。那東西在她手上怕會被惦記。若她猜的沒錯,那應該是雲家寶藏的關鍵所在。
孟昭儀早上巴巴兒地帶著藥跑了來。雖說若顏臉上的掌印已經淡了,可孟昭儀看著還是心疼得緊。
“你阿姐若看著你如今受這等委屈怕是要心疼死。”孟昭儀輕柔地給她上著藥歎道。
“可阿姐看不到了。”若顏垂下眼簾苦笑了一聲。
“罷了,你哥哥總會護著你的。你小時候整個長安城都在傳說你哥哥是個妹妹狂,為了你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那會還為你同陛下打過架呢。”
“這事我怎麽沒聽說過?”若顏抬起眼來了興致。
“說是陛下想去國公府看你長多高了,他覺著是陛下打起了你的主意,一氣之下就和陛下打了一架。那會你才五歲,能打你什麽主意。你哥哥就是太緊張了。隻是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是你阿姐同我講起來的。”孟昭儀笑吟吟地說。
“哥哥同阿姐向來疼我,哥哥小時候為我打過的架可不止我不知道的這一樁。”若顏笑起來,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你阿姐說他打過淮陽侯家的少爺,當年兩個尚書家的嫡子,昌瑉伯家的世子,還有大皇子和庭安郡主。還有好些我都記不住了,不管男的女的,隻要惹了你總能得他一頓報複。”孟昭儀笑出了聲,“可見你哥哥膽子多大。如今他回來了,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希望吧。”若顏隻輕輕笑了聲,“如今哥哥難處也多,我也希望我能幫得上他。”
“你有這心便好,他做哥哥的還累不著你為他謀劃。”
“我總覺得,哥哥這次回來,危險不會少。”若顏看向門外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