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轉了個身,連忙問道:“您明天晚上是有什麽事嗎?”

明晚約的是一個大公司的股東,如果沒有很緊急的事情傅謹言不會臨時毀約,王亮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傅謹言抿了抿嘴唇,半晌,才臉色陰沉地說道:“明晚去音樂會那邊。”

王亮端著托盤的手抖了一下,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傅總不是剛剛還說這是無聊的活動嗎,怎麽突然又變卦了?

不過,他也不敢多問,隻好點頭應道:“好的。”

傅謹言自己都覺得他的行為有些不對勁,不過就是看到了江清則的名字,他竟然第一時間想著,沈妍會不會去?

畢竟,她一向都對江清則的事情十分上心,肯定會去的。

傅謹言分析了半天,又有些煩躁地將那張邀請函推到一邊,她去不去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然而第二天晚上,傅謹言還是十分準時地出現在了音樂會的現場,他的到來讓校長和幾個懂事都深感意外和榮幸。

在他們的陪同下,傅謹言參觀了一遍學校,在看到榮譽牆上貼著的江清則的照片時,沉默了一瞬。

校長卻誤以為他對學校的事情很感興趣,連忙指著江清則向他介紹道:“這是我們學院至今為止招來的最有天賦的一名學生。”

緊接著,傅謹言又被迫聽了一大堆關於江清則有多厲害的話,期間,他臉色一直陰沉著。

好在校長也覺得江清則的光榮事跡沒有個三天三夜是說不完的,便止住了話頭,帶著他繼續往前,最後走到了禮堂,也就是今天舉辦音樂會的地方。

看得出,校方對這場音樂會極為重視,不僅現場布置得十分的華麗,請來的人也多是江城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傅謹言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跟江母說話的沈妍。

她今天穿了一條杏色的裙子,配上微卷的栗色長發,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又大方,一雙對著他時總是泛著冷意的桃花眼也柔和了下來,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正坐在那裏神色認真地聽著江母說話。

傅謹言的視線一直黏在了沈妍身上,旁邊的人叫了他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傅總,您的位置安排在了那邊,我帶您過去。”

傅謹言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位於沈妍正前方的一個位置上。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跟在那人身後緩緩向前走去。

沈妍在傅謹言離她還有幾步遠的時候餘光就瞥見了一個高大清雋的身影,她微微抬頭,剛好跟傅謹言的視線對上,頓時臉色一僵,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繼續跟江母說著話,沒有再多看一眼。

但她沒想到傅謹言卻直接在她麵前的位置落座,嘴角垮了一瞬,難道她一整晚都要對著這顆煩人的後腦勺看完整場音樂會?

“怎麽了?”江母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臉色的變化,溫聲問道。

沈妍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看到了一個討厭的人。”

她說完這句話,故意看了一眼前麵坐著的人,傅謹言依舊端坐在那裏,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但事實上,在她開口時傅謹言便豎起了耳朵,而當聽到她說出“討厭的人”這四個字時,他感覺到了心下傳來一陣刺痛,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討厭的人?”江母皺了皺眉,立刻說道,“要不要讓校長將這個人請出去?”

沈妍聽到她的話,笑了笑,“沒事的,不用這麽麻煩,我不去看他就是了。”

要是讓江母知道她討厭的人就是傅謹言,而且還正正好坐在她們的麵前,也不知道江母會不會覺得這句話說得太不留情麵了。

不過,她還是被江母的話小小地感動了一下,她連問都沒問就直接站在了她這邊,絲毫不管對方是誰,和江清則簡直一模一樣。

沈妍相信,即便江母知道了那人就是傅謹言,她也依舊會找來校長將人請出去的,隻是大約不會成功罷了。

不過,她也不會無聊到要這麽去做,反正傅謹言對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罷了。

因為江母的這句話,她心下的鬱結消散了不少,連帶著看傅謹言的後腦勺都順眼了不少。

而坐在她前麵的傅謹言心情就沒這麽好了,他的臉色已經黑得不成樣子。

他真是瘋了,才會來參加這個無聊的音樂會,還要坐在這裏聽沈妍是如何地不待見他。

他越想越氣,自己為了參加這個音樂會甚至還推掉了十分重要的應酬,現在竟然還要忍受著沈妍的奚落。

傅謹言“蹭”地站起身,走到了門外,打算去旁邊的吸煙室抽根煙,他覺得自己再在裏麵多待一秒,身上的怒氣就快要炸了,他怕他會忍不住跟沈妍吵起來。

他抽完兩個煙後,心情才平複了一點。

剛好,這時魏肅遠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

傅謹言接起,衝那邊冷漠地問道:“什麽事?”

電話那頭的魏肅遠被他壓抑著怒氣的話嚇了一跳,“你今晚怎麽了?吃炸藥了?”

“沒事就掛了。”傅謹言現在沒有心情聽他在那插科打諢,冷冷地拋出一句。

魏肅遠跟他認識這麽多年,立刻就察覺到了他身上的不對勁。

傅謹言雖然對人對事都很冷淡,就是個行走的製冷機,但語氣衝到這種地步的情況也不多見。

而根據他對傅謹言的觀察和了解,能讓他氣成這樣的,八成隻有一個人。

“你現在在哪呢?”魏肅遠好奇地問道,他本來是想打電話找傅謹言出來喝酒的,但看他現在這種情況,喝酒還是免了,免得一會引火上身。

不過,八卦一下還是可以的。

“在星光音樂學院這邊。”傅謹言語氣悶悶地答了一句。

“不是,你跑那去幹嘛啊?”

“聽音樂會。”

“啊?”魏肅遠現在非常懷疑傅謹言是不是喝醉了,不然就是吃錯什麽藥了,居然大晚上地跑去音樂學院聽音樂會。

“不行嗎?”傅謹言語氣涼颼颼地反問道。

魏肅遠哪敢說不,連連點頭應道:“行行行,傅總您聽什麽都行。”

隔著一個電話,傅謹言都能想象出他那副諂媚的樣子,嗤了一聲,“狗腿。”

魏肅遠搖了搖頭,懶得跟他計較,繼續八卦道:“你是不是在音樂會上遇見了沈妍?”

“你怎麽知道?”傅謹言皺眉,雖然他遇見沈妍這件事情並非偶然,但他還是有些疑惑魏肅遠竟然猜得到。

魏肅遠嘖了一聲,“每次隻要你表現反常不都是因為遇到了沈妍嗎?”

傅謹言下意識想反駁回去,但仔細一想,自從跟沈妍離婚後,他確實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而他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反常,好像確實都是因為沈妍。

“別怪兄弟不提醒你,你這樣的態度去追人是不行的。”魏肅遠見他半天沒說話,忍不住開口道。

傅謹言並不認可他的話,語氣冷淡地回道:“我什麽時候要追她了?”

魏肅遠都懶得提醒他之前那個問自己怎麽追人的是誰,“行吧,你說不追就不追吧。”

“我本來就沒有追過她。”傅謹言並不是很想承認自己曾經有過這種念頭,而且還失敗得徹徹底底。

魏肅遠對他這副口是心非的樣子早就見怪不怪了,忍不住繼續拱火道:“估計你前妻也不缺追求者,這剛過一個,又來一個,說真的,我都有點佩服她了。”

“什麽又來一個?”傅謹言立刻抓住了他話裏的重點。

魏肅遠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但還是故作驚訝道:“你不知道嗎?她今天剛跟那個叫白臣的影帝上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