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到場的時候都有些驚訝地發現導演林固竟然還沒到,就連男主角周漾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沈妍在一旁讀劇本,現在已經比正常開拍的時間要晚了一個多小時。
她將手裏標注了許多密密麻麻小字的劇本放下,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漾,“你們昨晚還有別的活動?”
周漾聽見她的聲音,勉強打起了精神,“嗯,昨晚你們走後,我跟林導還有幾個投資人又聊了一會。”
沈妍點點頭,雖然她根本不相信他們隻是“聊了一會”,說不定又去哪裏找個場子尋歡作樂去了。
過了一會,林固還沒有出現,副導演張洋忍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林固酒還沒醒,含糊不清地回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張洋心下著急,但也不能直接把人從**拉過來,又看了一眼同樣一副縱欲過度的男主角周漾,十分頭痛地給整個劇組放了一天假。
劇組的員工自然歡天喜地地接受了,連軸轉了十幾天,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住。
沈妍也沒什麽意見,拍戲要好幾個月的時間,也不急在這一天。
她回酒店將換洗衣服裝進一個購物袋裏,打電話給簡喬怡說了一聲,自己要回家一趟。
剛到家門口,沈妍就看到了在小區門外等她的沈母和她的弟弟沈學澤。
兩人應該是被保安攔了下來,沈母正在那裏對保安叫囂著,“你憑什麽攔我,我女兒就住在這裏!”
沈學澤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姐姐就住在這裏!”
沈妍眉頭皺了一下,將車窗搖下,摘了墨鏡,對保安說道:“不好意思,這兩位是我的家人,麻煩您把他們放進去。”
保安認出了沈妍,連忙一臉恭敬地對她點了點頭,將沈母和沈學澤放了進去。
兩人上了沈妍的車,沈母還在那數落道:“你們這小區的保安也真是的,沒禮貌!”
沈妍淡淡地開口道:“這是他們的工作職責。”
沈母隻好將心裏的怒氣壓下,又衝在一旁安靜坐著的沈學澤使了個眼色。
沈學澤有些緊張地看著駕駛座上的沈妍,“姐,網上說你從傅家那裏分了傅謹言一半的財產,是不是真的啊?”
沈妍嗤笑了一聲,這對母子還真是沒有一刻不惦記著她手上的那點錢。
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將車開到停車場後,回了家,又將那些換下來的衣服丟進了洗衣機了。
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招呼過沈母和沈學澤。
沈母對她冷淡的態度非常不滿,但她今天畢竟是來找沈妍要錢的,隻能陪著個笑臉看著她。
沈學澤見自己被沈妍無視,心下也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敢說什麽。
沈妍忙完這些瑣事的雜事,才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沈母,“傅謹言的錢確實分了一半給我。”
沈母聽到這個消息,心頭大喜過望,有些按捺不住地問道:“那...大概有多少錢啊?”
沈妍將水杯放下,靠在沙發上,語氣有些懶散地開口道:“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沈母臉色一僵,“你怎麽說話的!我可是你.媽!”
沈妍目光冷了下來,“我可沒有一個眼裏隻有錢,從小對我不管不顧的媽。”
當年她周玉拋夫棄女的時候,可從來沒有為這個家、為她著想過一分一毫。
沈母沒想到她會直接提起當年的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指著她罵道:“就憑我生下你,我就永遠是你的媽!”
沈妍被她這副胡攪蠻纏的樣子給氣笑了。
這幾年,她沒少給沈母打錢,可因為沈母生性,愛慕虛榮,她不管打過去多少錢都會被迅速敗個精光。
即便這樣,沈妍也沒有指責過她什麽,每個月該給的錢還是會給。
可她倒好,一聽見她分了傅謹言的財產,就立刻上門來討要,真當自己欠她的嗎?
她起身,直接下了逐客令,“兩位請回吧,每個月該給的生活費我會按時打過去,但更多的,別想從我這裏拿到一分。”
“沈妍!誰把你養這麽大的,你就這麽對你的母親的!”沈母要錢不成反被羞辱,也怒了,指著她破口大罵道。
“母親?”沈妍嗤了一聲,目光冰冷地看著她,“這兩個字你配嗎?”
沈學澤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他看著沈妍,喏喏地叫了一聲,“姐...”
沈妍掃了他一眼,“你要是還把我當成你姐,就給我學好,別成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著。”
沈學澤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以前,沈妍對自己雖然算不上親近,但對他這個弟弟態度還是很好的,雖然時常也會勸他要好好學習,但都是好言相勸,從來沒有像今天終這樣用一種斥責的語氣。
“好啊你,現在連你弟弟也開始針對了!”沈母越發不滿沈妍這副底氣十足的樣子,從前的沈妍都是任她拿捏,說什麽都不會反駁的。
現在這個,簡直就跟一朵帶刺的玫瑰一樣,渾身是刺,紮人得很。
“你們要是安分一點,我每個月該給的錢還是跟以前一樣會給,但要是再這樣鬧到我麵前,就別怪我不講情麵了。”沈妍對這對爛泥扶不上牆的母子沒什麽好說的,抱著手說完這句話後便直接進了房間。
“媽...我們走吧。”沈學澤叫住了還想跟過去找沈妍理論的沈母。
沈母臉色鐵青地瞪了他一眼,心裏根本咽不下這口氣,但要是真的惹惱了沈妍,以後不給她打錢了,那她的生活怎麽辦?
最後,沈母挎著自己鍾愛的那個小羊皮的包,直接摔門而出。
房間裏的沈妍聽到關門聲,心下鬆了口氣,她才懶得再跟這對母子繼續掰扯下去。
難得的休息時間被破壞了,沈妍也沒了想要補覺的心情,換了條紅色的裙子,出門去見了一個人。
沈妍跟人約在了一個環境清幽的咖啡廳裏,她踩著點到的時候,江清則已經在那裏等了她好一會。
“怎麽來這麽早?”沈妍端起麵前那杯燕麥拿鐵,問了一句。
江清則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襯衫,下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打在了他的身上,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惹得咖啡廳裏的服務員都時不時地往他這邊看。
沈妍看著麵前這個已經長大的小孩,心裏一陣感慨,她伸手比了個高度,“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麽點大。”
江清則也微笑著點了點頭,“是,那時候我應該隻有五歲。”
沈妍聽見他的話怔了一下,原來已經過了十二年了嗎。
“當時所有人應該都沒想到你現在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沈妍看著麵前這個長得像小王子一樣的少年,感歎了一句。
她第一次見到江清則的時候,他還是一個營養不良、麵黃肌瘦的小孩,跟現在這副樣子簡直天差地別。
江清則抿了口苦咖啡,想起當年的事情,眼底的笑意愈發明顯,“如果當時沒有姐姐,我應該是變不成這個樣子的。”
“別”沈妍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我當時也才十四歲,自己都養不活自己,沒把你養死就已經很不錯了。”
沈妍想起當年她從福利院把江清則帶回家後,兩個人在客廳裏坐著幹瞪了一天的眼。
那時,沈母帶走了沈學澤,留她一個人在那個破舊小區的老房子裏自生自滅,鄰居的阿姨在福利院工作,她偶爾有空的時候也會去幫個忙,陪著那些和她一樣從小就被父母拋棄的小孩子做遊戲。
也是在福利院的一個角落裏,她第一次見到了江清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