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尋找線索
精神病院院破爛的鐵架正門處，原本是保安室的小房間磚瓦坍塌，僅僅剩下一麵牆壁搖搖欲墜。沿著院門直通內部的碎石小路上鋪滿了腐敗的樹葉和隨處亂飛的垃圾，甚至在門口處橫屍著一條流浪犬，皮毛已經全部腐爛掉，濃濃的腥臭味道在夜色中凝而不散。
這家醫院早在那次涉嫌養鬼案件之後，就直接被封停，人去樓空。地處偏僻，十分荒涼，在加上不久後便爆發了浩劫，所以荒廢了一年多的時間裏，根本沒人來過。
楊一凡的身影悄悄出現在鐵門前，沿著露開的縫隙穿了進去，邁過犬屍，向著裏麵走去。腳下無聲無息，如同幽靈的黑色外套，連衣兜帽罩住頭部。
發生在這間醫院太平間外的事情，楊一凡一直沒有遺忘，對於調查局將跳樓自殺的那些以生人吸收陰邪鬼氣的醫院高層收斂帶走，更是通過楊玲瓏的轉述記憶猶新。他沒有去深挖王彥霖，因為他知道挖不出來什麽，王彥霖身後方方麵麵的勢力太多，他也不會真的告訴自己什麽。
這不是因為王彥霖想騙他，而是身不由己。楊一凡明白，所以沒深問。
鳳凰城最重要的事解決完畢，而且楊一凡也養好傷，不出幾日應該去京都了，所以他最後一次來這裏，搜索一下是否有什麽線索留下。有些線索，不會隨著時間而消失。
不過當他剛剛邁過犬屍，立刻雙腳並攏，站在了石子路上，不再前進。低著頭看了看深灰色的旅遊鞋，楊一凡的表情有些奇特。
蹲下身子，一雙散發著淡淡色澤的手掌自他黑色衣袖裏麵伸了出來，修長的手指捏捏自己的腿肚子，稍微用力按下，並逐漸向著腳脖子擼下，一抹淡淡的灰氣粉末在褲腿下麵噴了出來。
楊一凡屈指成爪，竟然將那道無形的灰氣毫不費力的抓進掌中。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沉思片刻，他隨手攥緊擺了擺，對著石子路旁邊的草叢扔了過去。
灰氣粉末被捏成一個不大的不規則石塊，隨著砸在一個玻璃的輸液瓶子之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音，在寧寂的黑夜裏麵傳出去老遠。
這是石頭蠱，蠱術之中的一類十分實用的術法。將蠱蟲藥粉煉於石頭之中，扔在過路上，如有邁過之人立刻中招，小腿開始腐爛，由蠱蟲的強度決定死亡時間，幾分鍾乃至幾年都有可能。
剛剛進門便被人暗算，楊一凡卻沒有惱火，而是精神愈加振奮，目標毫無偏轉，也沒有刻意隱藏身形，朝著醫院後半區的那間太平間行去。有石頭蠱在，並不一定放蠱的人也在，畢竟蠱術的時效性很長。
漆黑無光的醫院內，數顆高大的枯樹糟爛的主幹並未斷折，無數根原本應該枝葉茂盛的旁支極為繁雜嶙峋，遮蓋上石子路的大部分路徑。
細枝被夜風吹拂顫抖，搖擺之中如同骨瘦如柴老人的指骨般。隨著楊一凡走到樹冠下方，細致斷折掉落，砸落下麵的無數枯枝，紛紛揚揚如同向著楊一凡的頭頂落去。
腳步並不快的楊一凡恰好處於無數斷枝的中央，伴隨著第一根無聲無息落在他頭頂兜帽之上的細長斷枝突然彎曲纏繞，盤向楊一凡的脖子，如同點亮了黑夜之中的明燈，所有的斷枝如同箭矢一般朝著他身體各處疾射而下。
楊一凡立刻站在原地，右手彈出如電，食指和中指精巧的夾在脖子上斷枝的一頭。嘶嘶聲響立刻響起，被夾住的斷枝一頭立刻露出一對血紅色的目光，極為細長如同長針的分叉蛇信子在嘴裏頻率極快的吞吐。
斷枝已經變成了一條烏黑的細蛇，蛇身修長，淡淡的綠色花紋纏繞在蛇身之上，三角形的頭部死死對著楊一凡的後脖子處發力掙紮，蛇信子降降距離分毫，無法碰觸到他的皮膚。
四處無數的細枝紛紛發出嘶嘶聲，無數道血紅色的森冷眼光凝照在楊一凡的身體各處，三角形腦袋彈縮間隔著衣服咬向所能觸及最近的皮肉。
楊一凡並沒有躲閃，也來不及躲開四麵八方的陰蛇蠱，僅僅右手二指陡然發力，掐散脖子上的陰蛇，同時目光炯炯的環視一圈，閃電般的雙手在陰蛇群裏麵伸縮一遭。
漫天無聲無息的黑綠色陰蛇分叉的森冷信子距離楊一凡皮膚僅僅分毫，已經將全身的衣服紮出了好些細小的空洞，但是卻無力再次前伸哪怕一點。
夜風浮動，將楊一凡紮的如同刺蝟一般的陰蛇伴隨著刮過的冷風悄然消散成灰，僅僅殘留著他雙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兩條不斷扭動抽緊身軀，細長的蛇身死死纏繞著他胳膊的，兩條陰蛇真身。
陰蛇蠱培養殊為不易，能夠在這下上兩條已經證明了施蠱者的能力非凡。楊一凡臉色開始凝重起來，無論是布置蠱術的地點精絕和巧妙手段，都開始說明這個地方尚且殘留著很大的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而伴隨著秘密，總是極大的危險。
但這不是楊一凡退卻的理由，他今天來就是為了尋找線索，既然有不讓人知的秘密，這可不正是最大的線索？
抬頭看了看石子路旁邊還有著好幾顆幹枯的大樹，楊一凡雖然不懼但是也沒必要再碰極為危險的陰蛇蠱，想了想，抬腳踏進原本是草坪，現在極為荒蕪的土地之中，繞個小圈前進。
不過當他的腳落地荒蕪地麵之時，楊一凡的臉上立刻流出一絲自嘲的笑容。還真是一年的養傷時間，讓他的反應速度有所退化了？既然在石子路上有埋伏，那麽整片的荒蕪土地，埋伏豈不是更大？
隨後隻見凍得堅硬似鐵的黑黃色土地之中，數道突然隆起的土包化成線條朝著他的腳尖衝了過來，好像有著地龍埋在泥土之下一樣。
“陰蛇蠱之後便是生蛇蠱，這個家夥還真是手筆不小！”
楊一凡搖了搖頭，在褲兜裏麵掏出一塊幹巴巴橘黃色的石塊，手指撚動間碎石成粉，隨即揚手灑在自己的腳下。
“左天右支，一二三四，中間為真！”
趁著那幾條地龍似得隆起被雄黃粉暫時控製住不再急速奔行，楊一凡對著麵前的幾條土隆點指了一下，嘀咕一聲之後，立刻俯身下腰，出手如電，右手雙指探入土隆之中，掐起一條灰綠色的蛇形生物。
幹脆利落的將指間的生蛇沿著七寸處掐斷，扔在地上，楊一凡拍了拍手，大步向著前方邁步，而那幾條土隆隨著生蛇蠱的死亡而沉寂下來，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