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那杜嘉文的話，總覺得一定是在這半年之中小漁村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而這件事情正是導致村民現在這種情況的起因，而且這件事情似乎也是杜嘉文一直不願意說出來的。

“是不是不搞清楚這件事情，你們是不會離開的？”杜佳文看著我，有些無奈的朝著我問道。

“我們既然來了，就不會不明不白的回去。”我眼見這杜嘉文已經打算鬆口朝我們講述半年前的事情了，便又立即加了一把火，繼續朝著他說道。

“那是不是隻要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你們就會離開了？”杜嘉文抬頭看著我，眼中殷切的希望都快要溢出來了。看起來他是真的很不願意我們繼續留在這裏管這件事情。

“或許吧，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我看著杜嘉文，隻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

如果這小漁村裏麵的事情如果與鮫人無關，那我們自然不會多管閑事。但是如果這件事情和鮫人有關係，那我們就不得不留下為尋找鮫人衣做打算了。

“哎！罷了，你們跟我來吧，他們應該也快要醒了，我們還是回到神女廟裏麵再去說吧。”杜嘉文見說不通我們，也隻有和我們說明白事情的經過才有那麽一絲勸我們走的可能，便也就隻能妥協的朝我們說道。

我們幾人又重新回到了神女廟中，依舊是我駕雲帶著眾人翻進來的，不過不同於上一次，這一次多了一個杜嘉文。

從杜嘉文雙腳離地的那一刻起，他的嘴巴就再也沒有合起來過了。

“天呐！你們，你們竟然，竟然可以騰雲駕霧？你們是會飛嗎？”杜嘉文大張著嘴巴，看著我，吃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算是吧，所以我剛剛和你說的，那東西不見得會是我們的對手，這一回你總應該是可以相信了吧。

杜嘉文並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已經回到了神女廟了，現在你總可以和我們說一說，這半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吧。”我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了下去，開口朝著杜嘉文說道，已經做好了聽他講故事的準備。

杜嘉文也靠著一個樹樁子坐了下來，然後緩緩的朝我們開口說道：“這件事情還要從半年前的那一次祭海神說起。

祭海神是我們這個小漁村裏麵的一個很重要的儀式，之前每年都要舉行一次，將一名神女，和一些穀物，肉類一起當做祭品放到木筏上，將他們放到海上去，讓他們隨著海水肆意漂流。”

“神女？什麽是神女？”許念金有些疑惑的看著杜嘉文問道。

“神女，就是在村子裏麵年滿十六歲的女娃娃，經過族人的挑選，選出來的神女。”

“十六歲的女娃娃？那她們會飄到哪裏去？”許念金看著杜嘉文繼續問道。心中隱隱有一些不好的猜想。

杜嘉文的眼睛微紅，長歎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哎！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們會飄到哪裏去。或許是大海中的一座小島上，或許是被海上的行船看到以後，救上了船。”

杜嘉文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這兩個可能都是極小概率才會發生的，最大的可能是，這小木筏在海浪中被拍沉了，連人帶木筏一起沉到了海裏。

“那之後的事情呢？”我看著杜嘉文問道，將跑偏的話題重新拉了回來。

“神女祭祀的儀式在我們的村子裏麵已經流行了上百年了，每年都要一個女娃娃去祭祀，久而久之，村子裏麵的女娃娃已經不多了，有的人家，為了不在十六年後再傷心，在生出來的孩子發現是女兒的那一刻，就偷偷的將她給淹死了，隻對外說生出來的是一個死胎。

村子裏麵的女娃娃越來越少，所以在最近的十幾年裏，村子裏麵的祭祀活動便也不再舉行了。

可是村子裏麵所能打上來的魚卻也越來越少，而且每次出海都會出一些事情，小則幾人喪命，大則整條漁船上的人都回不來。

所以不知道何時起，村子裏麵的人又重新打起了神女祭祀的注意。

半年前的那一次，是我們村子裏麵的最後一個女娃娃。那個女娃娃，也就是我的妹妹杜幻娘。

其實幻娘本可以躲過這次的祭祀儀式的，因為我和妹妹已經離開了小漁村。他們總說我阿媽是一個瘋子，可是我不覺得她是，村子裏麵的人從來都不講究教育的。

但是我阿媽不這樣想，哪怕是背著我們兩個翻山越嶺去到隔壁的村子裏麵找教書先生，也要將我們兩個送出去。

就這樣我們兩個一路考出了小漁村，我們本想著在今年年底將阿媽接出去生活的，可是沒想到在半年前妹妹就收到了村子裏麵的人發來的消息，說我阿媽她病重，時日不多了。

我和妹妹急忙趕了回來，但是我因為路上耽擱了幾日，所以比妹妹晚到了幾天。等我回來之時，就聽村子裏麵的人說，已經將我妹妹幻娘給祭了海神。”

說到這時，杜嘉文早已經淚流滿麵，很是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早回來幾天。

我伸手拍了拍杜嘉文的後背，什麽也沒有說，也沒有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杜嘉文哭了一陣，緩了緩情緒，隨後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繼續朝著我們說道：“不過幸運的是，在我回來的第二天晚上，幻娘她回來了，從大海裏麵走回來了。而且，回來的還不止是她。”

聽著杜嘉文的這句話，我覺得背後瞬間生出一陣寒意。就算是水性再好的人，應該也沒有辦法在大海中漂泊了好幾天又遊了回來吧。

“她回來的那一天晚上，村子裏麵彌漫著大霧，和很重的魚腥味。村子裏麵的狗更是狂吠不止。把村子裏麵所有的人都吵醒了。

當村子裏麵的人都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害怕了，所有人都開始懺悔了，上百年來，應該也隻有這個時候的他們是懺悔的吧。

因為那些被他們送出海的女娃娃，全部都回來了。上百個女娃娃，站在海邊，那場麵很是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