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人群左右分開,被迫讓出了一條道路來。花當和數十名部落勇士和戰士急衝衝地走進了場中。

不僅是花當和熱木族的人,就連還未恢複元氣的颶風團也來了。馬無極穿戴著他的玄甲卷龍甲也走進了場中,在他身後,颶風團的悍匪們也披甲帶刀,殺氣騰騰。

勢單力薄的羅滿多一下子就不孤單了。鍾善這邊有一百來號人,他這邊也有將近一百號人,而且,他這邊還有兩部玄甲。即便是其餘的人不動手,隻站在那裏助威壯聲勢,兩部玄甲也能將鍾善的人撂倒在地。

就玄武士的修為境界而言,如果不是那種極大的懸殊,有玄甲和沒有玄甲,體現在戰鬥之中,那簡直就是生與死的差別了。

一輛拉著一隻木箱子的馬車也趕了過來,停在人群外圍。趕車的是藏焚,還有翹首張望的湯姬。不用去看,僅憑著那種與玄甲之間的微妙的精神聯係,羅滿多就知道那木箱子之中裝著的是他的獻祭者。

藏焚是一個非常心細的人,他擔心羅滿多出什麽意外的情況,所以不僅是將羅滿多所有的手下都叫來了,連羅滿多的玄甲獻祭者也帶來了。不過,今天這種場合,這種情況,羅滿多認為他根本沒必要穿上獻祭者。

“老爺,老爺,你的刀!”瞧見場中的羅滿多,湯姬跟著就跳下了馬車,拿著羅滿多的刀跑進了場中。

湯姬跑動的時候步態很不正常,她的雙腿間好像夾著什麽東西一樣。這是因為什麽原因,她的心裏可是跟明鏡似的,那是因為吃太多了羅老爺的超級小羅老爺的原因。不過她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就算再疼痛,再不方便,她也要將老爺的刀送到老爺的手中。

羅滿多接過了湯姬遞來的刀,然後說道:“站到後麵去吧。”

湯姬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轉身回到了馬車上。

鏘!戰刀出鞘。羅滿多冷漠地看著鍾善。

“怎麽?你想殺我?你不敢的,你敢殺鄒璧拓和鄒信,那是因為鄒璧拓和鄒信並不是詹德神仆大人的人的緣故,而我,我是詹德神仆大人的人,你也敢殺我嗎?你敢得罪幽冥神教嗎?不要自不量力了!”鍾善叫囂地道,說這樣的話,他的心裏卻有些虛。

羅滿多說道:“你,鍾善,你在幽冥神教不過是連一條狗都算不上的家夥,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殺了你就是和幽冥神教作對嗎?殺了你,給幽冥神教的獻金我一分不少,幽冥神教憑什麽要對付我呢?所以,不是我自不量力,而是你到現在都還沒從你的美夢之中醒過來,你太把你當回事了!”

音落,一個晃動,羅滿多突然就出現在了鍾善的近前。他身邊的幾個親信慌忙挺身攔阻。刀光閃現,一個橫切到鍾善身前的親信頓時被戰刀劈中,當場斃命。

“要活命的都給我上,拚了!殺了羅滿多,我就是日出城的城主!我保你們一輩子榮華富貴!”鍾善慌了,大聲吼叫道。

不等一百城衛軍戰士有所響應,花當和馬無極便擋在了他們的身前。隨即,熱木族的人和颶風團的悍匪們也擋在了他們的身前。馬無極的動作很勉強,他還很虛弱。不過,有卷龍家的支撐和輔助,他幹掉幾個城衛軍卻是沒有問題的。

“你們不要動!”羅滿多下令道。

真準備大開殺戒的熱木族人和颶風團的悍匪們暫時放棄了廝殺的念頭。羅滿多的命令,他們每個人都要聽,也願意聽從。

不然手下動手,羅滿多卻要親手宰了鍾善,不為別的,隻因為這裏是市場,有很多日出城的百姓看著,他要借此機會豎立他的威信。殺雞儆猴,他要用鍾善的人頭來告訴那些對他心懷不軌的人——鍾善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城衛軍的戰士無法動彈,隻有身邊的十來個親信,鍾善這時也才意識到他的危險。他提刀反撲了上來。他的十幾個親信也紅了眼,將砍殺了一人的羅滿多團團圍住。也不等鍾善下令,眾親信一湧而上,各個將手中的兵器向羅滿多身上招呼過去。

亂刀加身,羅滿多的身形卻似蝴蝶一般漂浮,總能找到刀劍之間的縫隙,有驚無險地閃避過去。他處在包圍圈中,卻沒有受到半點的限製,反而更像是包圍圈之中的一員,活動自如。他的刀不斷劈出,磕開兵器,劈開鍾善親信的血肉之軀。也就在廝殺的過程之中,一片白茫茫的靈霧從刀身上釋放出來,須臾間便將他的身體周遭七尺範圍籠罩了起來。

刀身之外七尺,加上五尺的刀身,那就是十二尺的範圍了,這算下來便是一丈有餘了。這樣的範圍,恰恰將大部分包圍他的城衛軍罩住。但凡被靈霧沾上的城衛軍戰士,視力頓時受到影響,心神也受到影響,動作不再靈敏準確,一個個就像是喝了很多酒一樣。沒有靈霧的情況下,他們都拿羅滿多沒有辦法,更何況是受到靈霧的影響之下呢?

鍾善無疑是這十幾個人裏最強的,可他也沒能幸免。殺羅滿多心切的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靈霧的危險性,一頭紮進了靈霧之中。他看不見羅滿多在什麽地方,他的視線和心神也無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他的抵抗力雖然比他的親信手下強得多,不至於象喝了很多酒一樣,但他的戰鬥力卻也銳減了許多。

聽到風響的聲音,鍾善頓時興奮了起來,他手中的戰刀也迅猛地劈了過去。最強的玄靈力,最狠辣的刀招。

“啊——”一聲慘叫,人體倒地的聲音。

但是,這慘叫的聲音卻不是羅滿多聲音,而是他所熟悉的一個親信的聲音。

“羅滿多,有種你和我麵對麵打!”鍾善憤怒地吼道。

便在這時,一道刀氣忽然從後飛來,鍾善剛剛感覺到危險的氣息,那刀氣卻已經劈中了他的身體,他連一個躲閃的念頭都還沒來得及生出來便轟然倒在了地上。他的後腦後背被活生生地劈開,直到他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身體才因為震動而分裂開來。

鍾善死了。他所要求的麵對麵的決鬥,羅滿多沒有給他。武技學來就是搏殺的,霧葬之式的長處就是用靈霧藏身,用靈霧影響對手的視線和心神,先弱化對手的實力然後再擊殺。如果答應和鍾善麵對麵地決鬥,那修練霧葬之式還有什麽用呢?

玄法世界是一個用拳頭說話的世界,隻有絕對的實力,才有絕對的話語權。

靈霧散去,場中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人,鍾善連帶他的十多個手下都死在了羅滿多的刀下。這也是羅滿多第一次在沒有使用獻祭者的情況下幹掉了同等級的玄武士,還有十多個修為不一的城衛軍戰士。他的實力的提升,顯而易見。

整個市場好幾千人,卻沒有一個人發出任何聲音。整個市場,靜得像一座無風的深淵峽穀。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渾身染血的羅滿多身上,他就像是一個剛從血池裏爬出來的惡鬼,要多猙獰就有多猙獰。也就在這一刻,羅滿多的樣子深深地刻進了他們的心裏,一輩子都抹除不掉。

羅滿多卻在想著另外的事情,“霧葬之式果然厲害,我才剛剛練到了三成,便已經有了如此的威力。如果煉到七八成的威力,甚至是大成,那又會是何等威力呢?”頓了一下,他心裏又暗暗地道:“玄甲雖然能提升玄武士的戰力,但在沒有玄甲的情況下,一個人真實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以後,如果不是那種玄靈力修為超出了許多的對手,在能不使用獻祭者的情況下,我都不會使用獻祭者。我要讓獻祭者進化成最頂級的玄甲,我也要讓自己成為最頂級的玄武士,沒有玄甲,我一樣能戰勝任何對手!”

玄甲,隻是一種戰鬥的工具,自身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對玄甲過度依賴,那麽總有一天會在沒有玄甲的情況下追悔莫及。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在原來那個世界,有槍的槍手就很厲害,可一旦槍裏的子彈發射完了,那麽就隻有用拳頭和冷兵器來結束戰鬥了。那個時候,身體的力量,格鬥的技巧才是最重要的。從那個世界過來的羅滿多,對這一點的理解是很透徹的,他的感受也是很深的。

正沉思間,不知道是誰振臂高呼道:“羅滿多!羅滿多!羅滿多!”

他的呼聲頓時引起了共鳴,也引爆了全場。頓時間,所有的人都振臂高呼道:“羅滿多!羅滿多!羅滿多!羅滿多……”

幾千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仿若大海的波浪滾滾向前,衝上雲霄,衝向很遠的地方。即便是在城外的人,也能聽見市場裏的呼喊聲音。

日出城中,一座巍峨華麗的神廟裏,詹德神仆剛剛從神廟的大門走出來。在他身後,站著端木空,還有一個剛剛從別處調來的聖衛,秦寓,一個與端木空一樣的玄甲境的玄武士。

詹德神仆本來是要去市場看看的,他想知道鍾善進行得怎麽樣了,可是一出門就聽見了海浪一般的呼喊聲,他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他很快就聽清楚了那些人在呼喊著誰的名字了,他的臉色也頓時鐵青了下來。

“沒有想到,這個羅滿多年紀輕輕,卻有如此雷霆的手段。”詹德神仆冷冷地道:“難道,他就不怕我對付他嗎?”

“神仆大人,我們現在怎麽做?”秦寓的聲音玄甲裏麵傳出來,他的玄甲也和端木空的玄甲一樣,都是幽冥神教的製式玄甲。

“這樣的歡呼的聲音說明了什麽?”詹德神仆反問道。

秦寓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端木空,你更了解這個羅滿多,你來告訴我吧。”詹德神仆看著端木空說道。

端木空的眼神有些閃躲,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那個家夥是個脾氣火爆的人,這樣的歡呼聲從市場方向傳來,顯然是那家夥做了大快人心的事情……我估計,鍾善那個廢物已經被他給幹掉了。”

“你分析得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詹德神仆說道:“我原計劃是想通過控製鍾善,也就等於變相地控製了城衛軍。我們就能趁著羅滿多立足未穩的時候,在日出城為我們幽冥神教謀得最大的利益,當然,也少不了我們自己的。可沒想到,鍾善那個廢物才執行第一個任務就失敗了,還死了,我們的計劃怕是要破產了。”

“就這樣算了?”秦寓說道:“不如我們將那個羅滿多邀請過來,設個局,在這裏暗殺了他,那不就行了嗎?”

詹德神仆低頭思忖這個提議,愁眉不展的樣子。

端木空心裏卻偷偷地道:“那家夥會來才怪了呢,你們去邀請他,他一定會找出一百個理由拒絕,不信,我們就走著瞧吧。”

詹德神仆忽然抬頭,“端木空,你去邀請羅滿多,不在神廟設宴,就在你家設宴,這樣的話羅滿多就不會懷疑了。”

端木空的表情頓時就像踩中了狗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