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教,煞血盟,霍家幫!你們這些人也太過囂張,不把江湖規矩放在眼裏了麽!”青虹一閃,如電光火石,隻見一藍衫男子提劍掠來,翩然落地。
金永和臉色陰梟,這蕭家是怎麽知道他們圍困公子離弦的事?
石秒昕才不管到底是何人前來,隻見他一掌拍出,頓時掌影無數,那蕭家的十大高手竟然有兩人被他打得吐血倒地。蕭展焚已知這人功力不俗,心下自然不敢怠慢。
蕭展焚試探性的問道:“敢問閣下可是天魔教右護法,‘千手羅刹’石秒昕?”
石秒昕尚未答話,卻隻見邱護廷麵上一笑,似是帶著些謙遜,道:“我這兄弟當真不俗,還能入得蕭大當家的眼,真是叫人豔羨啊。”
蕭展焚從他麵上一掃,既然能和石秒昕稱兄道弟,又能令天魔教教眾如此恭敬保護的,大概除了那教主之外,不是左護法,便隻有四修羅了。
石秒昕也不多言,隻是冷冷一哼,身旁天魔教眾教徒像是得到某種指示一般,大吼連連,朝著蕭家眾高手拚了過去。
蕭家的兩名高手勉強站了起來,喘息片刻,便奮然迎向麵前的勁敵。雙方激鬥正酣,邱護廷長劍一出,必有血影飄過,毫不留情。
隻在片刻的功夫,蕭家帶來的十餘名好手便已經折損了四人,蕭展焚看見這一幕,便知魔教中人,說不得江湖道義。也知今日一戰,死傷定是不少。
山中風向不知何時有一絲奇異的波動,像邱護廷這種級別的高手定然可以感覺得出,但現下此情此景,又有誰顧得上這些?
倏地,隻聽一聲清嘯,但見一位白衣女子翩然而至,劍指虛空一劃,劍氣縱橫,如有利劍。石秒昕急忙閃躲,耳邊卻竟然被削下幾縷碎發,心中不由大駭,便知今日他們這幾個人討不得好處。
再加上霍家幫之中,奔雷堂堂主和厲劍堂堂主又起了內訌,二人爭得不可開交,最後鬧至大打出手,早就不知到哪裏解決恩怨去了,現在隻有他們天魔教、煞血盟兩派一共十一人,怎麽也不是蕭展焚的對手。
邱護廷當然也知道現下局麵緊張,弄不好會拚得兩敗俱傷。他的眼神瞬息萬變,心中更是難以抉擇。公子離弦就在眼前,倘若他們再撐上一日,等到那公子離弦自己走出石陣,亦或門中精通術數的高手趕到,這“嵐泠古卷”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偏偏就這一日,竟然生出如此多的枝節!
“世兄不用和這種人多說,你我三人退敵已經綽綽有餘,不必多添殺戮。”那白衣女子冷眸一掃,殺氣四溢,空中似乎有某種靈力輕輕波動。
邱護廷眯了眯眼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是尹家的人?”
尹無塵冷冷一哼,不願與這人多費唇舌。她劍指一劃,口中輕念:“破!”
便見地麵頓時裂開三道深坑,猶如利劍碎石,又如同龍爪抓破堅硬的石麵。石秒昕淡漠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動容,驚叫道:“斬龍訣?!”
聽得這三個字,邱護廷卸下臉上戲謔的表情,一個旋身,險險躲過這一擊。便見那三道無形利劍沿著他的方向一路擊來,輕易的擊碎了他身後的那塊磐石。
旁人根本無從想到,那白衣女子居然能夠役使這般霸道的術法!可見她在武學和術法上的造詣是何等驚人!
石秒昕與邱護廷二人一左一右,一個攻向蕭展焚,另一個攻向尹無塵。
石陣之中,蘇離弦臉色一變,胸口更是憋悶非常。
這石陣雖是他後天擺設而成,而這陣眼卻是尹無塵擊碎的磐石!
磐石堅硬,普通的武器或功法都無法擊碎,因此他才會利用這塊磐石作為石陣陣眼,以防外敵攻入。豈料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夠破他這天衣無縫的石陣,偏偏還是自己人……當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隻願那些勁敵看不出陣勢已破,否則……
察覺到蘇離弦臉色有變,非兒低聲問道:“公子,怎麽了?”
“石陣已破……”蘇離弦回身,唇邊現出一抹苦笑。
非兒臉色頓時一變,她回過頭看向陣外戰局,雙方刀劍相擊,廝殺正酣。相較起來,她和公子身處石陣之中,倒像是身處於另一片空間裏。外麵的肅殺,不知何時便會打到這裏,更不知……她能否保護公子周全?
“非兒……”
“公子吩咐。”非兒低頭看他,蘇離弦的臉色已經舒緩了許多。
蘇離弦淡淡一笑,眉目之間盡是超脫:“倘若敵人攻了進來,你自己逃就是了,不要管我……”
“公子這是什麽話!”非兒臉色一變,“非兒這條命是公子的,公子不走,非兒自然不走!”
蘇離弦麵上一柔,忍不住輕笑起來,低聲說道:“真是個傻丫頭。”
非兒甜甜一笑,臉上的酒窩分外可愛。蘇離弦還記得,每一次她吃到美食的時候都是這副表情,緊張的氣氛頓時被衝得七七八八。
“受傷了?”蘇離弦伸手指了指非兒脖子上的血痕,雖然被她掩在領口裏,但有時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蘇離弦眉頭一皺,萬分肯定的說道:“不要瞞我,這是劍傷。你出了什麽事?”
非兒下意識的摸了摸頸上傷口,三天前她還和那沈青桓坐在瓊羅城“悅味軒”中大啖美食,轉眼的功夫,不但那人成了“玉麵修羅”,她也跑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麵對著他的門派徒眾,守護著她家公子。如今仔細想想,真的仿佛是一場夢。
非兒搖頭說道:“公子不要擔心,我已經沒事了。更何況還有公子給的秘製良藥,那可比藥鋪裏麵幾錢銀子一瓶的金瘡藥好用實惠得多,這一趟我省下了六十幾個銅板喲。”提到這六十幾個銅板,非兒便覺得肉疼。若不是因為沈青桓那個該死的掃把星,她才不會丟了那些銅板,也不會多了這麽一道傷口了。
蘇離弦淡淡一笑,心想這丫頭視財如命的毛病還真是改不了。
罷了罷了,如果今日喪命於此,也是他蘇離弦逃不過的一劫。
但見外麵青虹一閃,一道青色劍光橫飛進來,挽起一片清風。
金永和在一旁打得正酣,沒想到身邊殺氣急速掠來,一時閃躲不及,竟然被那青色劍光劃破了胳膊,鮮血不住的往外冒。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陸以軒已經一腳踢在他碩大的身軀上,直將他打得橫飛出去。
金永和撞在身後的巨石上,“啊嗚”一聲慘嚎,吐出大口的鮮血,煞血盟門徒見堂主都被那人三兩下收拾了,心中俱都驀地一緊,陣腳已然大亂。
陸以軒滿意一笑,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他是懂的。那些煞血盟門徒也不過一群烏合之眾,錯就錯在他們錯估了蘇家的實力,也錯估了公子離弦的價值。
那金永和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眼冒金花。成名多年,哪裏想過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年輕後生打得如此狼狽!
手下一幹徒眾早已潰不成軍,被陸以軒和那些蕭家高手打得七零八落,當真掃了他們煞血盟的臉麵。他們這些人都是殺手出身,自然可當得“心狠手辣”這四個字,如今節節敗退,士氣早已大減。
金永和心急如焚,忽而尖嘯一聲,大喊道:“我們撤!”
聽得堂主吩咐,那些煞血盟的殺手仿佛鬆了一口氣,急忙如同潮水般退了回去,早有人上前攙起金永和,準備拚死衝出去。
石秒昕淡漠的臉上微微動容,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金堂主,沒想到堂堂魔道煞血盟,原來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我聖教與煞血盟合作,當真是不明智啊……”
金永和啐了一口,冷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石兄,金某奉勸你一句,霍家幫那兩位堂主兄弟看樣子是不會來援手了,若是不想讓你們天魔教損失更多人手,就趁早隨我們撤了罷。這樣死要麵子,最後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邱護廷甩開難纏的蕭展焚,金永和雖然已經決定撤離,但蕭家眾高手並沒打算讓他這麽輕易離開。煞血盟眾人且戰且走,隻感覺四麵八方皆是掌風,當真鬱悶難當。
邱護廷冷笑道:“如此說來,日後若是再見麵,可不要說兄弟不顧往日情分!告辭!”言罷,他身子猛然騰起,閃過蕭展焚的利劍,一腳踏在煞血盟弟子肩上,率先脫出重圍。反倒是那想要先行逃走的金永和被人群圍住,落在了大後方。
石秒昕淡漠的看了尹無塵一眼,他心中隱隱預感到,眼前的這個女子將會是聖教日後的一個障礙。如果可能的話,什麽時候讓四修羅來清理一下,也算是去了天魔教的一塊絆腳石。
他一掌朝著尹無塵拍了過去,無數的掌影籠罩在無塵身側,頓時將她的攻勢削弱八分。無塵隻得後退,眼睜睜的看著石秒昕脫出他們的圍困,輕鬆的落到包圍之外。
眾天魔教教眾跟隨著左右護法衝出重圍,煞血盟眾人頓時陷於蕭家高手的包圍之中。金永和臉色陰晴不定,左右為難。
“想走?沒那麽容易!”陸以軒仰天一笑,手中清風劍已經帶起了勁風一片,青虹似箭,霸氣十足。
尹無塵雙手結印,催發靈力,無數冰淩猶如利箭。一時間,已有不少邪派高手被她的冰淩擊中,寒冷的溫度凝結了傷口,疼痛似乎也被凝結在那一瞬間,隻有刺骨的冰涼,似乎比那撕裂肉體的疼痛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