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的時候,秦璟鉞已經不在了。

餘穗揉著酸痛的腰肢,隻覺得昨日的一切都像極了做夢。

之前有藥物作祟便也罷了,這兩次可都是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麽他還是折騰自己那麽多次?

好在昏睡過去之前,她聽得他親口承諾了會救溫玉,自己的目的便也達成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有從他口中套出侯夫人的事。

餘穗沉思著穿好了衣服,把自己收拾得妥帖,想了想,她還是沒留下來等秦璟鉞,而是獨自一人回了觀月居。

見她回來,苓兒就問:“姨娘,今日還煎藥嗎?”

笙姨娘一共給了她兩包助孕的藥,上次已經用過一份了,餘穗也不知有沒有效果,但想到這是她得到籌碼的機會,還是點了點頭:“煎吧。”

苓兒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道:“薑管事上次不是說姑娘可以不必用這種藥嗎?姑娘為何還要…眼下世子待姑娘明顯好了許多,若是姑娘有個孩子的話,想來就能在府裏站穩腳跟了。”

餘穗輕輕搖頭。

她當然想要一個孩子,卻不能讓秦璟鉞發覺她的刻意,這個孩子的到來隻能是個意外。

苓兒到底沒再說什麽,帶著藥包走了下去。

幾乎是和上次差不多的時間,苓兒剛煎好了藥,薑闊就帶了吃食過來,看到那熟悉的藥碗,薑闊的眉頭都皺成了個川字。

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倔,明明世子的態度已經軟化了,嘴上偏不承認,還有餘姨娘,世子根本就沒有讓她喝這種藥的意思,她還偏…

對上薑闊的視線,餘穗依舊淡定:“避子湯。”

她相信自己上次喝藥被薑闊撞上的事,薑闊必然已經稟告了秦璟鉞,但是。秦璟鉞那邊並沒有給自己什麽回應,那就說明他默認了自己的行為,他不想要孩子。

所以這個孩子必須得來得合理又意外。

薑闊不知該怎麽接她這句坦**無比的話,隻是把手裏的食盒遞了上來:“世子讓屬下送來的,他說昨晚安神湯不錯,要餘姨娘今日再去送。”

前半句話還算正常,可後半句話卻讓餘穗猛地瞪大了眼睛,安神湯…

昨日那碗湯他哪裏喝了,分明是…

她紅著臉,覺得自己想多了,可偏偏事實又是如此的明顯,容不得她不多想。

不管如何,這件事對自己來說倒也算好事,也算是可以讓她光明正大的去見秦璟鉞了,希望…這麽多次,自己能如願懷上孩子吧。

見她發愣,薑闊有些疑惑:“說起來屬下跟在世子身邊這麽久,從沒聽聞他誇過什麽安神湯,餘姨娘的安神湯是什麽新鮮方子嗎?”

薑闊不問還好,這一問讓餘穗更是無地自容,隻要想到安神湯這三個字,她腦海裏就會想起昨夜搖曳的燭火,被風吹得劈啪作響的床,以及箍著她腰的人。

好一會兒,餘穗才回神,聲音卻難掩慌亂:“沒…沒有什麽新方子,就是林府醫給的藥,我也不知世子為何會…”

薑闊揶揄一笑:“原是如此,世子想的分明不是什麽安神湯,而是…”

“薑管事莫要妄言。”沒等薑闊把話說完。餘穗就急急打斷了他。

她是見過薑闊調侃秦璟鉞的,隻是沒想到對方竟也會調侃自己。

且他的調侃確實令人無法招架。

聽餘穗聲音帶了些許的惱意,薑闊自知說錯了話,他沉默片刻:“餘姨娘,之前許多事,或許是世子總冤枉與您,但許多時候,他也是迫不得已,且因為五公主當初…”

餘穗這還是頭一次從薑闊口中聽到秦璟鉞和宋驕陽的事,薑闊一直跟著秦璟鉞,一定是親眼見識過秦璟鉞和宋驕陽的那段感情,她心裏不受控製地升起了些許的好奇,看著薑闊的目光也帶了殷切。

薑闊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總之世子和五公主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姨娘想象的那樣,之前許多事或許是世子做得不好,還請姨娘不要怪世子。”

沒聽到自己想聽的,餘穗心裏難免有些失望。

“不會的,薑管事放心,我記得自己的身份,不管世子對我是賞是罰,那都是我應得的,絕無半分怨恨。”餘穗說。

哪怕做過再親密的事,她也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她就是一個替身,沒有這張像宋驕陽的臉,她什麽都不是。

既然以這樣的身份進府,也就意味著她沒資格怪秦璟鉞什麽,也不會對秦璟鉞有什麽期待,如此一來又有什麽怨恨呢?

餘穗明顯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薑闊想要解釋,卻聽餘穗又說:“時候不早了,我便不耽誤薑管事的時間了。”

話說著,她低頭拿筷子撥弄起麵前的藥碗,一副神色怏怏的姿態,薑闊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退了出去。

雖說她理解的並不是自己要表達的意思,至少可以確定她沒有記恨世子,這便足夠了。

薑闊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操心的老媽子,平日裏世子隻把這位當做宋驕陽的妹妹便也罷了。

現下看來,世子明顯是變了態度,否則也不會一次次地因她放縱。

如此一來,他就得斟酌著這位以後是不是自家未來的主母,那自然得小心關照著。

分明事不關己,薑闊卻忍不住為秦璟鉞頭疼。

就世子這鋸嘴葫蘆一樣的性格,若要抱得美人歸,怕是還得有些時日。

旁的也就罷了,就怕東夷的那位回來,世子和餘姨娘之間還是這般毫無進展。

若是如此,以那位的性格必然要橫插一腳的,那世子想要抱得美人歸隻會更難。

哎,難啊難。

薑闊暗自感慨的空檔,有個一身黑衣的暗衛從陰影處顯出身形,塞到他手裏一封信,看著信封上那明顯的山茶花印記。

薑闊的神色怪異了許多。

山茶花,宋驕陽的信。

若非有什麽大動作,這位絕對不會傳信,莫非真要回來了?

薑闊不敢猶豫,拿著信匆忙朝著臨濤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