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穗搖頭,她全不信溫玉的說辭,還想再說什麽,卻聽溫玉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確實不能離開聽風閣太久,否則若是被人發覺,那才是真糟了。

溫玉走得很快,餘穗卻並沒有起來,她還是倔強地以那副模樣對著秦璟鉞:“妾身求世子幫幫溫玉姐姐。”

“你倒是仗義執言,過來。”秦璟鉞說。

他聲音裏聽不出喜怒,但言簡意賅的話卻讓餘穗不安,想到溫玉,她還是利落地起身走向了秦璟鉞。

離得近了,秦璟鉞伸出手來探向了餘穗的眼睛:“把眼睛睜開。”

餘穗心下茫然,卻還是順從地不再刻意眯著眼睛,那雙杏兒眼又大又圓,還亮晶晶的,看起來像極了一隻無辜的小鹿。

看慣了她這雙眼睛,如此秦璟鉞覺得順眼許多,他說:“以後就這樣吧,別刻意去仿她,不好看。”

他聲音不大,帶著些許的低啞。

餘穗神色怔愣,一時竟是分不清他說的是自己學宋驕陽的姿態不好看,還是指宋驕陽的眼睛不好看。

必然是前者吧。

畢竟他那麽喜歡宋驕陽。

有滾燙的溫度在臉頰上彌漫,餘穗心裏染了些許的羞赧,是了,就算再像又如何,再旁人眼裏不過東施效顰。

強壓著心緒,餘穗還是乖順的點頭:“妾身記得了。”

她做順從的姿態,眼瞼習慣性的下垂,秦璟鉞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別垂眸,看著我。”

他望著她那雙水潤的杏眼,輕而易舉的就在她眼睛裏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明明是幾乎相同的臉,可隻要看到這雙眼睛,就能明顯的分辨出她與宋驕陽的不同。

餘穗鮮少和秦璟鉞這麽近距離的對視,她的一顆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仿佛要撞出胸腔,便是不能低頭,她的視線也有些許的躲閃。

秦璟鉞又想起了她方才借著送湯故意散亂衣襟的模樣,嘴角控製不住勾起了些許的笑意:“方才不是很大膽嗎?現在慌什麽?”

方才…

餘穗臉紅得更厲害了。

方才她打算一鼓作氣來著,哪曾想…

耳垂都有些泛紅了,她眸光有些閃爍:“世子,溫玉姐姐的事…她今日到底為了什麽?”

她刻意轉移著話題,手指勾著裙擺的微小動作,彰顯著她此刻的局促不安。

無端有些可愛。

秦璟鉞手扣在了她手腕上,把人扯到了自己的懷裏,漫不經心地道:“她不是說了嗎?”

餘穗搖頭:“沒有這麽簡單對不對?”

瞧她關切的模樣,秦璟鉞問:“你很關心她?”

餘穗點頭:“溫玉姐姐是我在這裏唯一的朋友,隻有她待我最好,我不想她出事。”

話說得很真誠,但秦璟鉞心裏無端有些不爽。

“求我。”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秦璟鉞的聲音染了幾分啞,不等餘穗說話,他又補充,“拿出你的誠意。”

所以溫玉是真的出事了嗎?

餘穗心裏忐忑,動作卻不遲疑,手指輕輕勾開了身上的腰帶,原本就鬆垮垮的外袍當即散落下來,將落未落的掛在腰間。

她不知自己理解的對不對,但她能拿出來的誠意就隻有這個了。

大片雪白的肌膚裸漏在外,秋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進來,激得她的身子輕微顫抖,胳膊攀上了秦璟鉞的脖子,嘴唇貼著男人的耳朵嗬氣如蘭:“求世子救救溫玉姐姐。”

秦璟鉞手貼在她柔軟的後腰上,目光卻沉沉的看著那晚被她送來的安神湯,有些多此一舉。

秦璟鉞一直不言不語,餘穗心慌得厲害,順著他的目光,她也看到了擺在桌上的湯,心裏猛的想起了什麽,她忙不迭的道:“世子,那…那真是普通的安神湯。”

就上次那一次算計,讓秦璟鉞對她那般記恨厭惡,現在對方待她的態度好似好了一點,她哪裏還敢做那樣的事?

今日便是存了勾引的意思,那也沒有什麽下藥的心思,今日這碗湯,不過就是她來見秦璟鉞的幌子罷了。

怕秦璟鉞不信,她轉身端起了藥碗,可心裏實在慌得厲害,手也晃得厲害,一碗湯藥硬是沒能端穩,藥汁灑落下來。

褐色的湯藥順著脖頸流下來,沒入肚兜之內,隻在肌膚上流下一道蜿蜒的痕跡。

“笨死了。”秦璟鉞低聲道,餘穗剛想辯解,男人卻抱著她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隨即溫熱的嘴唇就敷上了她的鎖骨。

餘穗打了個激靈,滿眼都是不可置信:“世…世子…”

脖頸因為男人的動作後仰,身體搖搖晃晃的,生怕自己跌下去,她隻得把秦璟鉞的脖子抱得越來越緊。

“不是說藥沒問題嗎?莫要浪費。”男人的聲音含糊不清地響起,餘穗感覺自己的渾身都滾燙不已。

怎麽…怎麽能這樣啊…

世子他…不是最是清冷自持嗎?

明珈頂著宋驕陽妹妹的身份,在他麵前晃了這麽久,也沒見他如何…

這樣的話,當真是他能說出來的嗎?

餘穗心裏驚疑不定,卻還是習慣性地乖順,聲如蚊訥:“世子…世子說的是。”

這種時候還不忘費心討好自己,秦璟鉞險些笑出聲,他之前真是被宋驕陽影響太深,總覺得她心機深沉,步步算計,不管她做什麽,都是覺得她別有用心,現下看來…

她其實蠢得可愛,也格外的真誠,為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如此誠懇,哪像那個冷心冷肺的宋驕陽?

“淨說些違心話。”秦璟鉞如是道。

餘穗連忙搖頭:“不…不是的,沒有違心。”

感覺秦璟鉞這會兒心情不錯,餘穗有些迫不及待地問:“世子同意幫溫玉姐姐了嗎?”

“你真是…”秦璟鉞話說了一半,看到她那雙澄澈幹淨的杏眼,後半句話被她咽了下去,“你都不知道她遇了什麽事,就讓我幫?”

“妾身相信不管什麽事,世子一定可以解決的。”餘穗說。

秦璟鉞輕笑,這次倒是說了句中聽的話,他道:“我說了,幫與不幫,看你誠意。”

餘穗臉紅得像煮熟了的蝦子,他怎麽這樣了?

誠意…自己的誠意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