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人的目光一起停落在一塊鐵牌之上,那是一塊漆黑的小鐵片,如果說是用於裝飾的小飾物,未免顯得太粗陋寒磣了一點,倒更象是用於標注身份的某種令牌。
在鐵牌的正麵,鑄有菊花的圖案,背後卻是一把彎長的戰刀。誰也猜不到這象征了什麽,又說明了什麽,王然把它揣進兜裏。
祈可靠著王然,身上微微的的發抖,體溫有些發涼,在和王然有所接觸時,她通常會變得溫暖平靜,絕不會這般的冰涼。王然注意到她的異狀,驚問道:“可兒,你怎麽了?”
祈可捂著肩頭沒有說話,鮮紅的血液滲出指縫,剛才忍者斷裂的刀尖彈射而出,蘊含著忍者凜冽殺氣和王然渾然真氣的刀尖疾而而至讓她難以躲避,銳利的刀鋒在她的肩頭劃地長長的一條口子,卻一直忍著沒吭聲。
王然急和冒火:“你受傷了嗎?怎麽不早說?”話語中掩不住的焦急和關切。
祈可點點頭:“我怕你們分神讓他們逃了,所以一直沒說。”
王然看她氣色不佳,連忙握住她的纖纖小手,一道溫暖的丹氣流入祈可的手心,流過她的血液經脈,她的麵色重又恢複紅潤,鮮血也很快止住,從衫的破損住看去,肩頭的傷口迅速痊愈,不多時便合好如初,皮膚光滑細嫩,竟看不出有曾經受過刀傷的痕跡。
正在手忙腳亂翻尋止血療傷丹的葉老三驚訝的停下動作:“老大說你們陰陽互補相輔相成,我原先還有些不信,現在是全信了,看來你們還真是天生的一對。”
祈可這次沒有跟他抬杠,害羞的轉過身去,心中感到了一陣甜蜜。
葉開來讓兩個兄弟埋了幾名忍者的屍身,回到神宮,重新把奇石放神壇,神色憂鬱:“看來我們葉家的清靜日子是到頭了,這神宮的秘密大概已經傳了出去,以後不知有多少人前來尋寶的,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
葉老二道:“我這就下山去打探其他幾族的下落,看看是不是他們出了問題?”
葉開來擺擺手:“事已至此,是不是他們都無關緊要,我們還是想想怎麽預防來犯之敵吧,這些忍者直衝奇石而來,看樣子對我葉家之事知之甚多,真讓人防不甚防啊?”
王然突然問道:“除了你們驅魔一族和另外幾族,難道就沒有外人知道這神宮的秘密?”
葉開來經他的提醒猛然醒悟:“你是說鳴崖閑客,他在這鳴崖峰上住了幾百年,對我葉家的事當然知道一點,但他是謙遜君子,自然不會把這種事拿來張揚,不過那蒼石老人可就不同了,他還能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這事恐怕多少和他有些關係,他上次前來求藥療傷時還問到這處神宮,我也據實以答,原來是他打探消息來的,說不定他那傷勢也是另有隱情,唉,我是太老實了,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王然安慰道:“說到交友不慎也不能怪你,這種事誰能未卜先知呢?葉老伯你也不用自責。”
葉開來又說道:“不過說來也奇怪了,鳴崖老人久居這神宮之上,又和我葉家有舊,知道神宮當然沒什麽稀奇,卻絕對不會知道這塊奇石的秘密,除了守護神宮的族人,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我們也是在上代族人去世接受守護一職時才知道神宮真正的秘密所在,所以世代葉家族人都隻有三個人知道這事,絕不會讓第四個人知情,連親生兒子都不行,現在除了我們在場的五人,天下也不應該有第六人知道,這些忍者怎麽就會認準了這塊奇石下手呢?”
眾人一齊搖頭表示不解。
葉老二說道:“大哥,我看也該讓小飛認認真真學點東西了,現在情勢不明,萬一我們有個三長兩短,以他那點微末道行,這葉家傳了數千年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我們家一百年來就出了他這麽一個身具道種之人,如此磋砣下去實在可惜了。”
王然說道:“是啊葉老伯,剛才你們用的就是打得桑讚抱頭鼠竄的葉家三寶吧,果然厲害無比,為什麽不傳給葉飛,他的本事實在……實在是……”他見葉飛愛上了血族公主,現在又整天和範加等人待在一起,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擔心,擔心的倒不是血族會把他怎樣,而是怕鬆川家族下次動手進殃及池魚,到時候不好跟葉家交待,隻希望葉家三老能把有用的東西一骨腦兒都傳了給他,說不定自己還能從中占點便宜。
祈可笑意吟吟的說道:“實在是慘不忍睹,別說忍者,隨便來個厲鬼都能把他嚇得半死,更別說什麽驅魔除妖了,你們驅魔一族這麽上千年了一定傷了不少妖魔的性命,這下也受到報應了。”
葉開來道:“你們不知道,我們這三寶雖然名為三寶,其實卻是一寶,但內含三種玄機,一個叫做鎮魔塔,一個叫做伏魔傘,一個叫做降妖磚,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用,我們三人道力低微,要合三人之力才能勉強運轉,以葉飛現在的能力,傳給了他也用不上,不過是暴殄天物而以。”
王然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先前聽說他是葉家百年難遇的奇材,卻沒什麽象樣的家什,還疑心你們藏私不肯給他,現在才明白,是他能力太差傳了也沒用。”心中暗罵:好迂腐的老家夥,他葉飛用不了不一定我也用不了,傳了他再讓我暫時保管不行嗎?
葉老二聽祈可那番話不由驚訝道:“他不是有我那本命尊神護身嗎,怎麽會連尋常妖物都鬥不過?我們葉家一族因為體質不同,當中也分了幾個分支,各自修行不同的法門,大哥那一支苦修玄功,老三那一支修習武學符籙,我這一支學的是本命玄功,曆代都會有一尊本命尊神,我這一尊乃是先祖傳來的,已經修了幾代,乃是捉鬼降妖的正神,比起我們幾人也並不差到哪裏去,怎麽變得這麽沒用?莫非閑了上百年閑出毛病了?”
王然釋然道:“哦,原來如此,我還不知道其中奧秘,小看了他。”心中說道:“你那本命尊神厲害倒是厲害,連黑暗騎士都被他一刀兩斷,可惜現在也就是個充當座騎順便看家護院的命,聽說最近接受了資本主義的“惡毒”,正在鬧罷工呢,這也隻能怨你們,不讓他多學馬列主義共產主義思想,沒有為人民服務的高尚覺悟,怕苦怕累怕丟麵子,受點委屈就鬧罷工。”
祈可激動了一個晚上,到最後自己的身世還是個迷,一直有些悶悶不樂,低著頭東想西想,這時突然興高采烈的說道:“啊!我想到了,想到了。”
王然嚇了一跳,以為她受了刺激神誌不清:“別激動別激動,安靜下來慢慢說,你想到什麽了?”
祈可興奮的說:“我想到怎麽才能了解我的身世了,就從這些忍者身上著手,葉老伯不是說了嗎?除了我們幾人不應該有其他人知道這奇石的秘密,鳴崖那老家夥也隻知道有神宮不知有奇石,那些忍者進來後什麽都不偷,偏偏就看中了這塊不起眼的小石頭,一定從其他地方知道了其中的秘密,說不定了解的事情比我們都多,我就找他們,一定會有收獲的。”
葉開來若有所思:“是啊,他們知道的不少,應該能從他們身上找到點什麽,可惜那幾人死得太快,沒有問出什麽東西。”其實就算忍者不死,他也休想問出什麽東西。
王然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不過全日本那麽多忍者,聽說還分了不少門派,你找誰啊?”
祈可憧憬著說:“慢慢找吧,總會找到的。”
這時天色已亮,王然看再待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義,和祈可兩人起身道別,葉開來心事重重,又想著還要通報巫門關於蒼石老人弑師之事,也沒有留兩人,三兄弟一道將王祈二人送出宮外,臨別時千萬囑托王然幫忙照料葉飛,說是葉飛要有什麽意外葉家驅魔一族從此也就後繼無人了,王然頻頻點頭,感覺身上的擔子越發沉重起來。
寧遠飛斜靠著石塔,睡得正香,雖然清晨的泥土都沾著些露氣,隱隱透出些寒氣,卻絲毫沒有影響他良好的睡眠。他睡的時間並不長,這才不過一個多鍾頭而已,卻正是睡得最沉的時候。過度的勞累令他渾身酸痛,脖子象上了鋼板一樣沉重得難以運動。
溫暖的陽光投射到他的睛睛,緊閉的雙眼看以一絲異樣的色彩,他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耳旁感覺到一絲酥癢的感覺,他順手撓了撓,哼哼了幾聲,鼻尖又開始麻癢起來,他伸手揉了揉鼻尖不為所動,接下來,全身都開始發癢。
難道是螞蟻,或者是蜈蚣,早聽說四川盆地有很多毒蟲蛇蟻,難道在這海拔接近四千米的高山絕頂也有?
酒肉和尚也真是的,怎麽這麽邋遢,也不好好打掃打掃衛生,大清早的蚊蟲就爬到身上來了。寧遠飛迷迷湖糊的這麽想著,渾身打了個激靈,猛的跳起身來掀起衣服渾身亂抖,這時才睜開眼睛,看見王然手上拿著根狗尾巴草一臉壞笑。
寧遠飛也沒有生氣,一把握住王然的手:“兄弟啊,我等了你們一晚上,盼星星盼月亮,你們可算是來了,要是再不來的話,也許再別想看到我了,你們還有沒有什麽事?要沒有的話我們就趕快下山,分分秒上千萬的生意,不能再耽擱了。”
寧遠飛幾乎就要熱淚盈眶了,握著王然的手一陣亂搖,搖了幾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哼哼聲,迅速縮回手去,不住的甩動。
他的雙手又紅又腫,每根手指頭都象發育不完全的胡蘿卜一樣圓滾滾紅通通,咋看下去又象才蒸熟的饅頭一樣膨脹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