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刻，還是隻有八個人，剩下的兩個人沒有及時趕到，不過卡爾尼不準備再等下去了。

他簡明扼要地告訴了這幾個初級魔法師他們的任務：“你們的任務是處理王都附近的黑暗魔法痕跡。”

“你們已經是初級魔法師了，麵對黑暗魔法和黑暗生物應該有一定的反抗能力。”卡爾尼說：“不過我知道你們都沒有經驗，所以前三個月隻在王都附近執行任務，等考核通過後，你們將被派往更靠近界牆的地方。”

界牆是光明魔法師聯合起來構建的一堵牆——

其實界牆是一個類似於泡泡的隔離裝置，目的在於將深淵和人類生活的地方分開，避免黑暗生物擾亂人間的秩序。

傳說中，深淵是一片沒有光明的土地，也有傳說深淵是一個極其寬廣的、深入地心的詭異之地。

如果把大地比作人，那深淵就像是在某一片皮膚上突然出現的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一般，無法解釋，無法愈合，也不算是潰爛，隻是一種奇異的方式持續。

那些關於深淵的傳說裏，沒有一個是好的說法，人們公認深淵裏藏著黑暗神，並且還隱藏著無數的怪物和惡魔，種種令人不可理解的生物生活在其間。

界牆就是保證普通人正常生活的屏障。

不過界牆也不能做到滴水不漏，總有漏網之魚通過種種方式來到這邊，肆虐人間，也有大惡魔惡意挑釁，故意闖入教廷。

無論是出於信仰上的考慮，還是出於對教廷的尊嚴的維護，還是對普通人的生活秩序的維護，教廷每年都需要從全國抽調大量魔法師前往這些地方。

虞渺是後來才知道的，她之所以被分到和另外九個人一起被卡爾尼帶著出任務，隻是因為他們同為自然與生命魔法係的魔法師。

要知道，現在最為常見的魔法天賦就是光明魔法，如果說一群魔法師中有一個自然與生命魔法係的魔法師，那這裏至少會有十來個光明魔法天賦的魔法師。

所以按照比例推算，這回教廷大概從全國召喚了一兩百人，來填補已經死亡的魔法師的位置。

這幾乎是這個國家一整批頂尖的魔法師的數量了。

所以教廷也很珍惜他們，所謂的珍惜，就是會讓前輩帶著他們學一學。

卡爾尼正是為此而來。

他首先帶著幾人來到神聖教堂中，要求他們先做禱告，然後從側麵的小門打開一個通道，七拐八拐地領著他們一直沿著狹窄的樓梯向下，“這裏關押著一些黑暗生物，你們必須記住他們的弱點。”

誰能想到，就在神聖教堂的地下，居然還關押著黑暗生物？

幾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看，最靠近門邊的是一隻蝙蝠，它被關在籠子裏，血紅色的眼珠看起來非常滲人。

卡尼爾提著燈靠近籠子，原本就奄奄一息的蝙蝠痛苦地掙紮起來，極力想要避開光線。

“它的弱點是畏光，”卡尼爾說：“這是最低級的黑暗生物，沒什麽攻擊性，隻要光照術就能解決。”

“當然，黑暗生物幾乎都有畏光的特性。”卡尼爾一邊說一邊往裏走，黑黢黢的走廊裏有混雜在一起的腥臭和令人惡心的味道，但他麵不改色，“但如果實力不夠，不能一擊斃命，最好不要使用光照術，否則隻能激怒對方。”

一旁的幾人都一邊點頭一邊努力記下，虞渺當然也盡量記了，不過也叫233錄屏了，“這樣還可以複習一下。”

僅僅是一個神父還不至於嚇到233，233很爽快的答應了，還自覺地要學習這些黑暗生物的特征，說到時候能幫助虞渺分辨一下。

蝙蝠之後是烏鴉，這也是常見的黑暗生物，它同剛才的蝙蝠一樣畏光，膽子卻大得多。

卡尼爾一靠近它，它就用粗啞的嗓音發出刺耳的叫聲，卡尼爾把油燈抵上籠子，好像根本不受影響：“它用自己的叫聲攻擊人，如果聽得太多，也許你們的耳朵會聾。”

幾人都已經感受到耳朵有些刺痛，一種說不清的煩躁感在心底升騰。

這時，卡尼爾手中突然開出一朵花來，白色的小花還沒有他的大拇指指頭大，卻有一種奇異的魔力，所有人都在見到它的那一刻鬆了一口氣，就好像一切的煩惱都消失了。

一直在嚎叫的烏鴉也安靜下來，像是被花的香氣所迷惑，竟然閉上眼一頭栽下去。

卡尼爾向他們介紹：“這是決明花，如果遇到心煩意亂、胡思亂想的情況，就可以用它來解決。”

幾人繼續向前走，這一回他們遇到的黑暗生物就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動物形象了。

而是某種混亂的、像是被好幾種動物拚接到一起組成的，不知名的東西。

僅僅隻是看上幾眼，就好像有無數的聲音在人的耳邊絮語，那些絮語是無意識的，無意義的，卻令人無法抽離，就像是精神世界的鬼壓床一樣——有種被困住，動彈不得的感覺。

虞渺是最快清醒過來的。

她討厭這種感覺，討厭對身體失去控製，好像隻能做一個旁觀著的感受——

剛才短暫的瞬間裏，她好像被許多的聲音包圍，幾乎要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就好像靈魂要被洪流衝走，再也找不到身體，無法回歸。

卡爾尼當然沒有淪陷在這樣的陷阱中。

他發現了了虞渺的清醒，讚賞道：“你很清醒。”

然後，他用決明花在其他每個人的鼻子下晃了一圈，幾個人才陸陸續續地回過神來。

“相信你們已經收起輕視之心了。”卡尼爾說：“在王都附近，或許隻有烏鴉和蝙蝠，它們都不算什麽，可那是因為王都的光明魔法師很多。以後你們被派去界牆，會遇到比這種生物更強大、更難以理解的東西。”

“他們有很強的迷惑性。”卡尼爾告誡他們：“遇到這些生物，不要注視他們，也不要觀察，也不要感知，隻要破壞，要殺戮。否則，你們就會失去意識。”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虞渺想，如果遇到這些東西隻能這樣，那魔法師的死亡率居高不下，似乎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