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想好了沒有?”
寧紅鯉一臉疑惑地看著陸凝霜,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陸凝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沒事兒,你不是說前些天有人來嗎?”
寧紅鯉道:“是啊,現在去?”
陸凝霜道:“現在去。”
寧紅鯉點了點頭,道:“跟我來。”
……
跟著寧紅鯉一路走過來的陸凝霜驚疑地發現,這條路正是通往寧紅鯉小院的路。
難道說,師父把那兩個人安排到了這裏住下?
如果這兩人和這個局有關,那師父應該不會察覺不到寧紅鯉的心思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紅鯉停下腳步,推開院門,指了指右手邊的那間房屋,道:“一老一小,兩個都是女的。”
陸凝霜點了點頭,徑直向著小屋走去。
夜,深夜。
月光柔和地灑落在院裏,細碎的樹影落在地上,如同一幅斑駁的潑墨畫。
吱呀,門開了。
陸凝霜沒有太多猶豫,直接走了進去。
就在寧紅鯉也跟著進到小屋中之後,忽然又吱呀一聲,門竟是自己關上了。
陸凝霜挑了挑眉,但卻沒有說什麽。
暗,幽暗。
沒有月光,沒有任何光芒,就算是她也無法在這種環境中看清事物,除非對方有所動作。
但陸凝霜知道,很多殺招是不需要有動作的,比如機關。
她聚精會神地向著進來之後看到的那一幕中的小桌旁走去,印象裏,那裏好像是有一根蠟燭。
陸凝霜有自信,隻要再看一眼,她便能夠記住這間小屋中的所有部署。
到了,木材的手感從指尖傳來,陸凝霜纖細的手指慢慢地向前方摸索著。
沒過多久,她的手便來到了印象中擺放蠟燭的位置。
有些柔軟,有些溫熱。
這是否說明,在她們來到這裏之前,這根蠟燭還在燃燒著?
陸凝霜小心翼翼地拿著那根蠟燭,另一隻手找到了桌上安放著的火折子。
刺啦一聲。
火光亮起,一直跟在陸凝霜身後的寧紅鯉長舒了一口氣,道:“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居然把這裏整得陰森森的。”
說話間,她便想要到處走動幾下,但很快她便發現,陸凝霜沒有回應她的問題。
如果放在平時,陸凝霜也會不接她的話,但當下陸凝霜心中全是如何幫那個皇帝,一切都在追求最有效率的方式,自然不會這樣浪費時間。
寧紅鯉皺著眉頭轉身向著火光處看去。
“啊!”
一聲尖叫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
寧紅鯉分明發現,陸凝霜左手中捏著的,並不是一根蠟燭,而是一條正用冰冷的目光盯著陸凝霜的綠色小蛇。
蛇身不大,鱗片密集,上綠下黃而泛白,周身有紅色點線。
“竹……竹葉青?”
陸凝霜依然沒有說話。
寧紅鯉疑惑道:“它為何不咬你?”
“因為我的小可愛就要被這個壞女人捏死了!”
寧紅鯉驚悚道:“你是誰?”
童天歎了口氣道:“你們來這裏是找誰的?”
寧紅鯉道:“你就是那個……那個……那個誰?”
童天從陸凝霜的手中取下火折子,點亮蠟燭,道:“是啊。”
寧紅鯉道:“她中毒了?”
童天道:“應該是吧。”
寧紅鯉道:“可你的蛇也沒咬她啊!”
童天道:“你爹給人下毒是誰教的?”
寧紅鯉道:“難道是你?”
童天道:“是啊!”
寧紅鯉明白了,那條蛇沒有咬陸凝霜,但陸凝霜還是中毒了,是因為蛇身上也被人塗抹了劇毒。
“別鬧,趕緊救人。”
火光亮起,童天精致且有些可愛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她一臉無辜地說道:“那毒不致命,不用救。”
就在此時,陸凝霜忽然開口道:“這也是寧西河的安排?”
童天道:“是啊。”
陸凝霜默然。
既然如此,成王敗寇便是。
若是想要讓她求饒,那是絕不可能的。
童天一臉好奇地看著陸凝霜,嘖嘖道:“還真是比我好看啊。”
陸凝霜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童天小聲嘀咕道:“可惜沒我大。”
寧紅鯉扶了扶額頭,歎道:“你那個婆婆呢?”
童天嘻嘻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寧紅鯉道:“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給我說說怎麽了?”
童天道:“我吃的喝的住的都是你爹的,跟你有什麽關係。”
寧紅鯉理所當然道:“他死之後,這不都是我的,這麽算來,你還是用的我的。”
童天冷笑道:“真是孝子賢孫啊。”
寧紅鯉道:“你到底放不放人?”
童天道:“那可不行,我放了人,到時候我怎麽找寧西河要人?”
寧紅鯉道:“要什麽人?”
童天道:“你猜?”
陸凝霜忽然開口道:“你在找最後一位大宗師?”
童天的臉色突然變了,道:“你怎麽知道?”
陸凝霜道:“易容,操縱毒蛇獸蟲,你自然便是南部群山的人。”
南部群山按理算是大燕的國土,那裏的人和西域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麽關係。
因此,童天她們來到這裏,自然便是受邀。
是什麽誘貨能夠讓她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
顯而易見,便是為了最後一位大宗師的下落。
童天歎了口氣道:“你這麽好看,又這麽聰明,我忽然有些想要殺死你了。”
一旁沉默著的寧紅鯉道:“你不能這麽想。”
童天道:“為什麽?”
寧紅鯉道:“因為這樣的話,我會先殺了你。”
說完之後,她轉頭看著陸凝霜道:“我想好了,既然他都幫我到這個份上了,我總是看著不下場也有些說不過去。”
童天道:“你確定你能打得過我?”
寧紅鯉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在寧蚺的小院裏,寧蚺疑惑寧西河明明知道陸凝霜對他並無絕對的忠心卻還是願意教她,陸凝霜的回答是她天賦好。
說到天賦好這種事,不要說陸凝霜,就算是武功再高一些的蕭雲也沒資格做她的對手。
一直懸在腰間如同配飾一樣的長劍陡然間顫鳴了一聲。
刹那之間,小屋中便彌漫起了無窮的劍意。
那些劍意和寧蚺的偏柔的劍意截然不同。
童天忽然發現,自長劍出鞘起,對麵的寧紅鯉就像是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變成了一個高處不勝寒的刺客。
而自己,就是她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