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月看著李公公臉色發白的被人拖下去,軒帝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多少有些意外。

雖然她早就知道了李公公是風傾城的人,但是沒曾想,軒帝會選擇這種時候突然出手。

“留著這麽個東西,朕早就煩了!”

軒帝揉了揉腦袋,這才將目光落在了白溯月和炎墨遲的身上。

“皇後的喪事,朕會延後再辦,你們二人的大婚,朕會親自前去主持,朕有愧於月兒,這次就當做是補償可好?”

白溯月站起身來:“皇上並非對月兒有愧,月兒這條命是皇伯伯給的!”

白溯月的話取悅了軒帝,隻是軒帝的目光卻多了幾分深沉。

“月兒,你現在終於知道,朕為何不會喝你的血了嗎?”

白溯月凝視著那張有些蒼老的容顏,明明軒帝還不到五十歲,卻像是要遲暮的老人一樣。

“當年我從南妃手中得到麒麟丹,在知道你娘中毒之後,第一時間就讓人給她送了過去,那還是她第一次收下朕給她的東西……隻可惜,她卻給了你!”

白溯月心口澀澀的疼著。

她娘為了她放棄了自己的命,讓她感覺心口沉重的喘息不過氣來。

當年傷害他們的,她一個也不能放過。

“朕知道,當年你還小,什麽都不懂,這件事不能怪你,可是還是怪你了……”

白溯月總算明白了軒帝的心思,為何平時對她並非十分真心的好。

原來裏麵還有這樣一層原因。

軒帝在憐惜她的同時,也在暗中恨她。

得到這種答案,白溯月隻覺得心口上的疙瘩逐漸釋懷,她總算將一切的前因後果,都弄清楚了。

當年因為軒帝喜歡上了剛剛來到天風的娘親,南妃心生嫉妒決定刺殺她母妃,最終卻自食惡果,中了自己的招數。

因為容貌醜陋,南妃在宮中待不下去,才會選擇離開皇宮,陰差陽錯的成為了藥宗分宗主。

因風傾城和南妃的野心,兩人聯手算計皇位,隻是因為今生出現了她這種變故,所以他們失敗了。

“月兒,你娘是個好女人!”

軒帝輕輕歎息:“隻可惜,遭人陷害,才淪落至此,如果說朕這輩子虧欠了最多的人,還是你娘!”

白溯月聽到軒帝這種仿佛臨死之人抒發心情的話,心中萬分觸動。

“月兒隻想知道,月兒的娘是被誰害死的!”

殺機,一瞬間在白溯月的眼底顯露了出來。

軒帝輕輕笑了笑,對著白溯月搖了搖頭:“你娘隻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生活一輩子,並不希望你去報仇,所以,就算是為了你娘的意願,朕也不能告訴你!”

白溯月猛然抬頭,一雙眸子灼灼其華。

“皇上不願意告訴月兒,月兒自然可以自己找到答案!”

她這話說的十分有力,帶著濃濃的堅決之意。

軒帝終究沒有回答,隻是揉了揉額頭,表示自己累了。

白天才吐血發病,如今還能保持清醒,對軒帝來說已然是個極限。

白溯月帶著沉重的心思,和炎墨遲轉身離去。

偌大的宮殿空****的,帶著一種讓人窒息的思緒。

軒帝看著大殿的頂梁,眼前仿佛飄忽出一張溫婉極美的笑顏來。

隻是,卻並非是對他的。

“秦蕭,朕答應你的都已經做了,後麵會變成什麽樣子,朕也很期待……隻是,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很快就會下去陪你了!”

軒帝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來。

這可能是他最近,唯一值得高興的一件事了。

等到白溯月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

她整個人困頓的不行,幾乎一天一夜沒睡,白溯月有一種沾枕頭就著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和她平時的時候又不一樣,她以前也有過熬夜的經曆,即便是兩天兩夜,也不會如此疲憊。

炎墨遲用內力給白溯月按摩了一下眉心。

“好些了嗎?”

兩人站在將軍府的小路上,天邊的雲彩都開始有些發白了。

天快亮了。

“嗯,我隻是有些……”

白溯月還沒說完,就要倒下。

炎墨遲一伸手,將人給抱在懷裏,看到白溯月竟然走著走著就睡著了,那張豔華絕代的容顏上,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來。

“頭一次頓悟就能堅持這麽長時間,很厲害!”

他默默的在她耳邊讚許了一聲,打橫抱起白溯月,向著前方小院子中走去。

蓉兒模模糊糊的起床開門,看到炎王殿下抱著自家郡主站在門口,連忙精神了許多,將人請了過來。

“王爺,郡主這是怎麽了?”

炎墨遲垂了垂眸子。

“隻是太累了,睡著了!”

白天消耗了不少精力,這一夜又是勞累,又在武學上出現了突破的征兆,白溯月真是太累了。

他笑著低下頭,親了親白溯月的額頭。

估計她一覺醒來,就能察覺到自己從今往後,就擁有內力了。

內力不過是練武之人流動在身體靜脈當中的一股氣,等到那股氣壯大的時候,就能做到一般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烈焰,更是以武者為尊的地方,高手如雲,如果白溯月沒有能夠自保的能力,他也很不放心。

“好好照顧她,本王先回王府一趟!”

炎墨遲鄭重其事的交代了蓉兒一句,踏步走出房間。

後回過神來的蓉兒連忙點頭,看到自家郡主確實是睡著了,這才安心的將房門關閉起來。

白溯月做了一個夢。

夢境之中,有一個人一直向著她招手求救。

那個人影影綽綽的存在一片虛無之中,等到她看清楚那個人的麵容時,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她……

那個存在黑暗之中無助求救的人是她自己。

緊閉著雙眼,身上到處都是被淩遲的傷口,那些傷口還在冒著讓人惡心的膿血,整個人即狼狽又可憐。

她臉色白了白,輕輕用手拍了拍臉頰,然後穿著白色的內袍打開房門,向著陽光普照的門外看了一眼。

小院子裏靜悄悄的,陽光明媚充足,卻又隱藏著一點兒冷意。

天已經快要入冬了。

“郡主,您起來了,要吃些東西嗎?”

蓉兒聽到聲音急忙忙的跑過來,淺笑著問著白溯月。

“蓉兒,現在什麽時辰了!”

“已經……好像過了午時了,郡主怎麽了?”

“午時應該過了處死風傾城的時間吧,外麵可有什麽動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