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果然不一般啊,有點意思。”看見門口的侍者如此客氣,阿鬼在心裏不禁對這酒樓有了些好感,和其他酒樓喜歡在門口站上幾個壯漢怒目張望不同,青鬆閣的氣派體現在內涵裏。
“我這裏有些自家釀的穀子酒,想請你們老板嚐嚐。”阿鬼說著跳下牛車,拿出一小壇酒樣來。
侍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誰不知道青鬆閣的酒有專門的供應商?居然還會有些落魄的武士來推銷土酒?他看見阿鬼身後這些武士都穿著各色各樣的粗布衣服,顯然是個還不成氣候的小勢力。
侍者雖然心裏輕視,可禮節上卻沒有怠慢,他笑著說道:“這位大人想必是誤會了,我們青鬆閣一直隻出售鬆露這一種酒,不會賣其他口味的酒的,您還是去別家試試吧……”
阿鬼眉毛一挑,心裏對人家這個軟釘子很不高興,自己上門來推銷哪有連看都不看就往外趕人的。不過侍者這態度讓阿鬼就是有點脾氣也發不出來,人家太客氣了。
“兄弟你也不是老板,沒能力替他做決定吧?我隻希望見到老板讓他品嚐一下,如果他說不要的話,我馬上就離開……”
侍者心裏有了絲不快,剛想再說明白點兒趕阿鬼走,一抬頭看見正嫋嫋向阿鬼走來的阿魯,他不由的一下子愣住了。青鬆閣可是內城裏排得上號的老店,也接待過幾次天堂裏出來的姑娘,所以侍者一眼就認出阿魯這身綠竹絲錦,這可是天堂裏特級侍女的服裝!
天堂裏的侍者分為三個等級,光從她們穿著的絲錦上就能看出來,比如阿鬼上次看到的那幾個全身一色的屬於低等侍女,是天堂裏的日常雜役,管理低等侍女的人叫領班,一般會在絲錦腰部紮上一個紫色的絲帶,而綠眉這樣身上秀著圖案的絲錦則隻有特級侍女能穿,她們可是專門服侍天堂裏某些大人物的!
因為阿魯一直坐在牛車上沒怎麽引人注意,而現在一下來,整個絲錦就像副畫一般展開,侍者立即就認了出來。阿魯臉上帶著麵巾根本看不到表情,不過她往阿魯身邊一站,侍者就知道這事兒已經不是他能處理的了。
“我家老板正在會友,現在有點兒不方便見客……”侍者又看了阿魯一眼後,然後一橫心說道:“兩位跟我進來吧,我帶你們去見老板。”
侍者帶著阿鬼兩人從偏廳進去,直接躲開正廳的客人從員工上下的小樓梯上了二樓,老板南楚正在二樓雅間跟一個老朋友喝酒。
“兩位請稍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聲。”在一個房間前,侍者示意了一下,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聽說有天堂的特級侍女到來,南楚也不禁愣了一下,青鬆閣的位置已經屬於內城比較靠外的街麵,平時隻有那些低等侍女才會跑這邊來遊玩,當了幾十年青鬆閣的老板,他從沒聽說有特等侍女會離開天堂太遠,他趕緊跟朋友告了個罪,請二人進去。
地麵是光滑的席子,踩上去有點鬆軟,好像踩著林間的落葉一般,阿鬼和阿魯兩人輕聲走了進去,迎麵看見兩張斜對著的長幾上擺著酒食,兩個紮著發髻的錦袍中年人正坐在長幾後看著門口。
侍者已經退出去了,阿鬼也不知道這兩位哪個是酒樓的老板,隻能一拱手說道:“外圈流民自釀一些土酒,希望老板品評一下。”
坐在正麵的南楚嗬嗬一笑,“小友不必拘束,你把酒拿過來我嚐嚐,今天正好白泉君也在,他可是個品酒的行家。”
阿鬼趕緊走過去給兩個人都滿上一杯,然後和阿魯靜靜的站在中間等著兩人的評價。
“這是剛釀的穀酒,”百泉君果然是個行家,隻聞了一下就說出酒的由來,他淺淺的喝了一口,然後慢慢咂吧了一下說道:“這是今年新穀子釀造的,稍微還有點青澀,不過味道還不錯,很適合大口喝。”
南楚微笑著聽百泉君說完,向阿鬼笑著說道:“小兄弟,我這酒樓隻賣清酒供大家細細品味,你這穀酒不太適合我們青鬆閣,你還是去掛黑牌或紅牌的酒樓試試,他們一般都喜歡豪飲的。”
既然人家這麽說了阿鬼也沒有話說,笑著一拱手就要離開時,南楚又說話了。
“不知道旁邊這位姑娘駕臨青鬆閣有什麽事沒有?”南楚和百泉君其實都在盯著阿魯呢,見到阿鬼準備離開時阿魯好像也要走,趕緊追問一下。
“你們認識我?”阿魯麵紗後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可不喜歡被綠眉的事情糾纏。
“嗬嗬,天堂裏姑娘穿的畫錦我是不會認錯的,姑娘是天堂裏的人吧?”南楚微笑著問道,心裏卻盤算著,如果這位姑娘和這小子是朋友的話,自己是不是要買下點兒這粗酒來意思一下。
“我以前是天堂裏的人,現在不是了……”阿魯的話音剛落,阿鬼已經扭身帶著她走出了房間。
南楚和百泉君都是一愣,天堂的姑娘除了嫁人還沒聽說能離開那裏的,像阿魯這樣穿著天堂特級侍女衣服卻說自己不是天堂裏的人,他倆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唱得是哪一出。不過南楚和百泉君也就是一時好奇而已,他們可沒有膽量去攔住人家問個清楚,南楚的能量在內城是夠大的,可在天堂裏那些能人麵前,也就是個螞蟻而已。
阿鬼他們倆可不知道南楚的想法,倆人一出來就決定去留香酒樓,古國那幫斯文人喜歡品酒玩,穀酒這樣適合痛飲的酒還真不適宜在他們店裏賣。
留香酒樓門口就比青鬆閣要熱鬧得多,幾個保鏢站在門外對著進出的熟客們熱情的打著招呼,不時還和一些特別熟識的朋友調笑一下。
“兩位裏麵請啊,樓下有酒肉,樓上有空房,兩位請進啊!”一見到阿鬼和阿魯的打扮,保鏢立即熱情的迎接過來,不過他的眼力顯然沒有青鬆閣的人強,居然沒看出阿魯身上的絲錦來。
阿鬼也沒有和保鏢糾纏,直接帶著阿魯走了進去挑了一個靠邊的桌子坐下,很快就有夥計拿著菜單跑過來請他們點菜。
“吃飯前我還有點兒事兒需要找老板談談,你帶我先去見見他吧。”阿鬼將菜單往桌子上一放,衝著旁邊站著的夥計說道。
“喲,你們來的真不巧,我家老板剛剛出去會朋友,不過說了幾個時辰後就回來,要不你們先吃著,等老板一回來我就告訴你。”夥計流暢的說道,心裏卻偷偷罵著,這一定又是倆蹭飯的!
原來內城的生活壓力巨大,所以有些落魄子弟總會仗著家族僅剩那點兒薄名,四處去會朋友蹭飯吃,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他們一句久仰就開始自報家門,然後一通相見恨晚的廢話後非要弄點兒水酒來倆人多聊聊,就這樣胡亂再混到一頓吃喝。
留香酒樓的老板叫安妮卡西,雖然隻有三十五歲,卻已經擔任留香酒樓老板快十年了,當初她就遇到不少這樣的人,一開始很多人跑到酒樓來要和她聊聊,甚至有人不管是否頭次見麵,非要和她邊喝邊聊,這位安妮小姐試探了幾次就明白了其中的奧秘,於是安妮向手下吩咐了一個規定,凡是到了開飯時間來找她的一律推掉,阿鬼和阿魯也無意間撞上這個時間而被夥計給誤會了。
留香酒樓的菜價雖然沒有‘客停留’那麽誇張,可對於外圈的人來說,仍然是個大數目,好在阿鬼身上也有不少金幣,他也眼睛都不眨的爽快交了錢。
“夥計,麻煩你幫我看看老板回來沒有,我想找他聊點事兒。”夥計拿了錢剛想走,阿鬼在後麵說道。
夥計嘿嘿一笑,爽快的回答道:“好嘞,你等一會兒,我去看看。”
不一會兒夥計就走了回來,“兩位可以跟我來,老板剛剛回來,現在在後院。”
阿鬼拎著酒壇跟著夥計來到了後院,走進廂房一眼看見安妮卡西,阿鬼稍微愣了一下,他可沒想到這麽大的酒樓居然是個年輕的丫頭來掌管。
安妮對於別人的驚訝早就習以為常,輕輕一揮手大方的說道:“兩位請坐,我就是留香酒樓的老板,不知道二位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這裏有些自釀的酒水,希望老板能嚐嚐,如果覺得還可以的話,是否可以在酒樓裏售賣一些,我們負責長期供應。”阿鬼說著將酒壇放到了安妮的麵前。
安妮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她可並不喜歡喝酒,一聽說是自釀的,在心裏也沒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來人,叫馬掌櫃的來嚐嚐這酒。”
馬掌櫃是留香酒樓裏專門負責酒水的總管,一聽到傳喚馬上就從酒窖裏跑了過來,安妮小姐雖然年紀小些,可手腕卻硬得很,這些年她就是憑著強大的*和冷酷無情的製度,硬是牢牢的控製住了酒樓,就連馬掌櫃這樣的後廳老人也怕她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