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族長的聲音輕柔飄渺,仿佛是另一個人從這具身體裏發出的聲音。
“我叫阿鬼,跟著我的主人剛剛登上島……”
“不!你是個充滿殺戮的災難之人,命運之神終於將你送到了這裏……”空洞的聲音就像一陣自語,弄得阿鬼一陣糊塗,以前被人叫做黑暗的使徒已經弄了不少麻煩,這次更絕,幹脆就被叫做災星了。
“我隻是個普通的武士而已,好像不是你說的什麽災難之人。”阿鬼看著族長說道,這個女人的確像左拉說的那樣,有些神神叨叨的。
“我知道你自己肯定不喜歡這個稱呼,如果有人這麽說我,我也會不高興,”古怪的女族長歎了口氣,拿著搖擺的油燈走到了身後的牆邊,緩慢的將油燈靠近牆壁,然後一邊撫摸著牆上的古怪圖畫,一邊慢慢講起來:“強行將善惡交織的靈魂,帶著頑童般的好奇與破壞登上了海島……截斷命運的黑色閃電漫天飛翔,一條條生命之線被無情的斬斷……惡魔狂笑著張開羽翼在天空飛舞,死神安詳的收割著生命……命運必會將他推進那輪回的光輪!”
阿鬼站起來走到了牆跟前,這女人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怎麽聽著真跟天書似的。
女族長用她傳承的知識在慢慢解讀著牆壁上的圖案,阿鬼也不知道這些鬼畫符似的圖案到底都是什麽意思,聽了半天除了一頭霧水外,隻能無奈的打斷了女族長的誦讀。
“族長大人,你還是別讀了,這都是些什麽東西啊?你還是直接給我講講它們說的是什麽意思吧。”
女族長的誦讀聲停了下來,她緩緩將油燈轉了過來,借著燈光緊盯著阿鬼的麵孔。
阿鬼這雙毫無表情的紫瞳根本就不懼怕對視,任何人也別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些情緒來!
兩個人半天都沒動,最後還是女族長放棄了,她歎著氣說道:“命運終究不是凡人能揣摩的……咱們還是去那邊坐著聊吧,我有些話要告訴你……”
阿鬼能來斧頭營純是一時起意,誰能想到這個祭祀似的女族長居然好像早就已經開始準備這次會麵了,他們在火塘邊一坐下,女族長就滔滔不絕的講起來。
“我們斧頭營是來自大陸北方的一個小國,那名字已經沒有必要再提起來了,因為他已經不在了,”女族長無奈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我族的先祖從早期信奉的某位神靈那裏得到了一種預知未來的能力,那時我族的每一位族長都是祭祀,一輩子能有一次機會為我族的未來進行占卜預言,這樣的占卜雖然可能會改變全族的命運,可代價也相當的可怕,必須以族長的生命來交換預言!也就是說族長想占卜一下未來的話,就必須要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當時的族長都在選好接班人後才開始占卜,而她們往往隻能留下一些模糊的話就死掉了。”
可怕的預言能力,可怕的代價,阿鬼對這個可憐小族的曆代族長感到敬佩,這些女人為了自己族人的延續而寧可提前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我國的滅亡是某位族長預言出來的,我族能在海外這個島上延續也是一位族長預言的,而後來幾位族長在預言我們在島上的將來如何時,都得到了一些很類似的話語”女族長看了看四周牆上的壁畫,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接著我們的國家遭到了侵略並且很快就滅亡了,我們這些亡國之民隻好依從命運的安排,被流放到這個島上,可當那一任族長準備再次用生命來為我族占卜未來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預言的能力,隨著國家的滅亡,我們預測未來的能力也消失了……”
女族長輕輕指了指周圍的牆壁,“這些都是最後幾個族長對於我族上島後的預言,是用我族當時的語言記錄下來的,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幾個人能看得懂了,而我們這些後任的族長每一個都要學習它,熟記它並傳承它,他們都在描述一個相同的情景:某日,一個善惡模糊的強大會登上海島,他將掀起一片殺戮!”
“可你為什麽說我就是那個人?”阿鬼低聲問道。
“登上這個流放島後,從那位失去預言能力的族長開始,每一代族長一生都在努力查找失去預言能力的原因和破解這些神秘的預言,最後前幾代族長都認為如果不是先人們在揣摩某位更強大的存在時受到了懲罰,就是這個預言中的人會指引我族的命運!於是從那時開始,我們每一代族長都在盡力去解釋這些模糊的預言並等待著預言中提到的神秘來客……”
“我族在這裏安居已經好幾代人了,連我都不大相信這個最後的預言會真的出現,什麽善惡交織的靈魂,什麽截斷生命的黑色閃電,這些到底都在說的是什麽?我族的人曾經跟天堂裏魔法師們交流過,現在的魔法體係裏根本就沒有黑色的閃電!至於靈魂是如何的也沒有人能看得清!”女族長的樣子有點癲狂,可她很快又突然平靜下來,一雙褐色的眼睛靜靜的看著阿鬼,“你在樹林裏射出了黑色的箭,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些預言我們並沒有弄懂!或者是說我們理解錯誤了,那不是什麽黑死閃電,而是截斷生命的箭矢!”
女族長從旁邊拿來幾隻箭,這些都是阿鬼射死流匪用的,在埋葬流匪時,人們將它們都收了回來交給了族長,現在女族長將箭交還給阿鬼,說道:“在島上,任何鐵製的東西都很珍貴,這些箭做的不錯,如果你沒有多少錢的話,我勸你還是盡量節省一點兒。”
阿鬼笑著接過箭來放在旁邊,好奇的問道:“我就是射了幾箭也不能代表我就是預言中的人啊,這島上肯定會射箭的人有不少,怎麽不是他們?”
“你說這是巧合也好,是命運也罷,你的確是我所知道的第一個在我族身邊射箭的人,就你那根根斃命的箭法,說是截斷生命之箭也沒有什麽不妥吧?”女族長突然狡猾的一笑,仿佛放下了一個大包袱。
阿鬼在心中哼了一聲,這分明就是強行扣到他腦袋上了,阿鬼收起了笑臉冷冷的問道:“既然你認為我就是那個會帶來災難的人,你想怎麽做?”
女族長笑了起來,搖著頭說道:“預言的魅力就在於它隻是模糊的指引了方向,而最後的選擇依然是我們,這些預言也隻是為了保護族人的一點兒小小的提示而已,改變預言的結果是很嚴重的,所以我們並不會對你怎麽樣,不過你放心,不管是否是預言中那位強大的災難,我們也不會和你起衝突的,至少你的箭我族裏現在就沒人能躲得開……”
聽她這麽說,阿鬼心裏才鬆懈下來,也笑了起來:“左拉那人還不錯,如果讓我們成為敵人的話,我會為難的,哈哈哈哈……”
阿鬼微笑著離開了斧頭營的祖屋,他謝絕了左拉的留宿而是摸黑走進了樹林,三大勢力中的兩個已經被阿鬼見識過了,現在他要去拜訪一下最後一群強大的戰士,法拉特狂戰士!
離開斧頭營十幾裏後,地麵逐漸起伏起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地殼的變化讓這裏開始出現一些突兀的山體,而法拉特狂戰士們就占據了一座山體,山裏那巨大的岩洞正好當作他們的家。
山裏不但野獸少連果子樹都少了許多,更別說想找塊適合種植的平整土地了,這些狂戰士隻有靠去周圍鄰居的地盤裏打獵和收稅來維係生活。
阿鬼到達狂戰士的地盤裏時,他們剛剛搶了一個部落離開,而阿鬼麵前就是這個茅屋破落,遍地傷員的倒黴部落。
“三叔!三叔!你怎麽樣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抱著一個昏迷的流民喊著,阿鬼正好經過他的身邊,低下頭簡單看了看,這個人一條胳膊被打折了,胸口也挨了幾拳,現在昏過去是被胸中氣被頂住了。
阿鬼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腦袋,示意他放開手將人平放在地上,然後再孩子詫異的眼光中,阿鬼抬起腳來在流民的胸口上輕輕踩了幾腳!
“呃~~咳咳咳……可悶死老子了!”這男人一聲悶叫,終於將憋在胸口這口氣給喘順了!呼吸正常了,大漢很快的就恢複了精神,阿鬼讓那個孩子去找來繩子和木棍,熟練的將流民的斷臂包紮起來,然後和那個孩子一起將這個虛弱的男人扶了起來。這個流民簡單的謝過了阿鬼,馬上就帶著孩子在部落裏開始救治其他人。
這些生活在狂戰士附近的人應該最了解他們的情況了,阿鬼也沒著急,慢慢跟著對叔侄在營地裏轉悠。
“查猜大哥,這樣下去不行啊,你看看他們每次來都這樣,這可讓咱們怎麽活啊!”一個流民坐在地上,指著周圍的破敗形象抱怨著,這個叫查猜傷員正是這個小營地的頭頭。
“嗨,忍忍吧,就咱們這兩下子,如果去別人的地盤裏肯定會被當奴隸賣掉!”查猜指揮著小外甥將這個流民扶起來,他隻是嘴角有點出血,身上倒也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