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琪掃視了公子一眼後,就將黑眸落在向陽的身上,他的意思是想問:這麽回事?但最終沒有問出口。

目前還不宜過問向陽的事情,應該想辦法將此人打發走。這才是上策。

“一句姑爺”戳穿了向陽的秘密,自己的秘密被當眾戳穿,公子點中了他的命門,將了他一軍,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腦袋嗡嗡直響。

“壞了,壞了。”大腦裏反複出現了就是這幾個字。心裏一個勁的打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陸府拋繡球的事情,發生在錦城,沒過一天,就傳到了京城,這麽快就被一位素不相識的公子知曉,這是他沒有料到的。

更沒有想到,這一位公子不知怎麽回事,竟然來到郡主府,當著狩琪的麵,把拋繡球的事情抖落出來,一語道破了天機。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係著紅線的繡球!在他眼前晃動著。

想起繡球向陽就頭疼,他也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去看拋繡球,繡球準確無誤的砸到他。他抱著燙手的山芋,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把此事了結,他自己也被繡球弄得焦頭爛額,暈頭暈腦。

他害怕事情鬧大,怕月月找他,要他兌現承諾,成為陸府的上門女婿。

更怕此事傳到郡主府,弄得他在京城無法立足。

向陽備受內心的煎熬,內心翻江倒海,波濤洶湧,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月月淚流麵滿,神情黯然,他心裏也很無奈:月月你是無辜的。我也是無辜的。

糾結中,他大腦漸漸清明起來了,事情一樁一樁的解決。他在心裏盤算著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機,使自己從困局中脫身。

先把月月安撫一番,讓她情緒穩定下來,趕快出府尋找郡主。把郡主送回府以後,再悄無聲息的趕到陸府,悄悄平息事端,了結他們之間的恩怨。

神不知鬼不覺將此事了結了,沒有人知道拋繡球之事,他還是郡主的夫侍。他還是郡主府的公子。還是山莊的少莊主。

盡量不傷害月月,對月月無愧於心,畢竟是一場誤會,月月是個好姑娘,不能耽誤了姑娘的青春年華,讓她尋個好人家嫁了,一了百了,這樣的安排才是最適合的。

向陽這樣想著,也是準備這樣安排,隻是他萬萬沒有料到,他剛剛把月月安慰一番,離開陸府不久,此事就被狩琪知曉。他真是不知該如何麵對狩琪,

他拉長圓圓臉,沉默著,裝著沒有聽見,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他不開腔回表態,對方應該明白他的態度,知趣可打住了吧?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公子站在一邊,望著拉長的圓圓臉,對他裝聾作啞的那一套糊弄人的把戲心知肚明,他成心挑起事端找他茬。

幕離搖動著,公子來到向陽的麵前,又對向陽深施一禮,十分羨慕的說道:“公子好福氣……”

“哪裏來的混球,竟敢跑到郡主府胡鬧?吃我一拳。”向陽本想著息事寧人,躲過這一關,沒料到,公子不長眼,那一壺不提提那一壺,迫他接招。

向陽見勢不妙,馬上跳起腳,打斷對方的胡說八道,還不解恨,揮拳打過去,把今天的鬱悶全部集中在這一拳上,可見這一拳的力道極重。

周圍湧動著火藥味。一觸即發。

張伯一直站在公子的旁邊,他也沒有看清形勢,從不多事、性情溫和的公子一反常態,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態勢,這樣的公子令張伯吃驚。

為了一個丫鬟值得公子拚命嗎?

張伯也來不及多思,一切以公子為主,惟命是從。

張伯神情戒備,隨時觀察著公子之間的暗鬥,後來暗鬥升級為明鬥,公子處境不妙,紅袍公子和白袍公子前後夾擊,對自己的公子造成壓迫的態勢,威脅著公子。

“不好。公子有危險!”張伯暗呼。

向陽揮拳打過來,張伯從公子的身後躍出來,擋在公子的前麵,把公子往旁邊一推,趁向陽不注意,用十足的力量就勢接了向陽一拳。

兩掌相碰,力壓千鈞,兩人倒退一步,知道棋逢對手。向陽火起來了,跳起來朝張伯打過去:“你活膩了,找死,我就送你去見閻王。”

張伯後退一步,離開了向陽的掌風襲擊的範圍,他幫襯著自家的公子,沉聲道:“公子有話好說,何必動粗?我家公子沒有認錯人,當時我也在場,親眼所見陸府千金在府門前搭繡樓,拋繡球相親的盛況,你就是陸府的新姑爺,此事在錦城傳為佳話,全錦城的人都可作證!這是好事,公開的事情何必遮遮掩掩的?令人費解!”

向陽此時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氣暈了頭,感覺今日運氣不佳,人家出門遇貴人,他出門遇上麻煩,現在他惹上一身的麻煩,月月小姐的麻煩還沒有解開,又有一個麻煩纏上了他。這個公子來者不善,心懷叵測。成心想看他出醜。

再加上一個幫凶,這個下人跟著主子不安好心,甚至比他的主子還可氣。生怕別人沒有弄明白,細枝末節都道出了。

“氣死了!”

“氣死了。”

向陽眼睛瞪得溜圓,大大的眼睛怒火騰騰,張伯的話徹底的點燃了他心裏的鬼火。

“你……!”

“你……!”

他指著張伯“你”了半天,語不成句也沒有說出“你。”什麽出來,一口悶氣堵在喉嚨口。呼吸急迫,連氣帶急朝張伯揮拳打過去。

張伯早就發現了向陽神色不對,狀若瘋牛,完全是一副拚命的打法,恨不得見誰打誰,誰讓他看不順眼,他就打誰。

公子的實話沒有錯,他為了幫公子的忙,替兩位公子調解,理順一下關係,將當時看見的實情說出來,更是沒有錯。

這一位公子哪一根筋不對,自己像瘋牛一樣找他們拚命,找他出氣,他才不會上當,充當他的出氣筒。

沒有理智的家夥,不予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張伯遠遠的跳開了戰圈,躲開向陽猛烈的一擊,離向陽稍遠一些。

“完了,”

“完了!”

“此事被這個混球都道出了,狩琪知道了,狩琪知道了,如何是好?在劫難逃。”

“如何是好?”

“都是你這個混蛋,跑來搗亂。”

向陽眼睛充血,恨不得將張伯生吞活剝,他隻覺得氣血翻湧,腦子嗡嗡直響,抓到張伯大打出手。把所有的怨氣都往他身上出。

兩位公子也不阻止,兩人就在樹下打的不亦樂乎。

張伯沉著應對,向陽一副拚命的打法,張伯連連躲閃,拳風所到之處,一片狼藉,樹木被毀,樹葉紛紛飄落,落在地上,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張伯壓根的就無法理解向陽的心思,他害怕別人知道他的事情,更是害怕別人當著郡主府的公子的麵道出實情。

他本想藏著掖著的事情,被張伯三言兩語捅破了。成為郡主府石破天驚的炸彈,震得狩琪呆立在原地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郡主離府,他派向陽出府去尋找郡主,怎麽事情弄得麵目全非,郡主被這一位公子送回府,向陽卻在外麵遇到了豔遇,交上了桃花運。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誰的身上,誰都不好把握,何況是一向頭腦簡單的向陽,短時間內更是無法捋順。

難怪他被逼瘋了。

狩琪饒有興趣的轉眸看看對麵的幕離,他挑起話題,讓一位莽夫替他圓場代他受過,自己卻躲在一邊,看著張伯將向陽逼瘋,也許幕離下是一雙得意的眼睛。

望著幕離,狩琪眼裏陷入深思:他為何要生事?

遠遠傳來張伯大聲的嗬斥聲和向陽的咒罵聲。

紅袍身影一變,一陣疾風驟雨的拳頭如雨點,向他打來,謾罵聲跟著響起來:“混蛋,你接招啊,躲什麽?有種你接招,瞧你那個熊樣沒種!沒種跑來招惹是非,說三道四幹什麽?誰給你的權力?”

張伯身形倏變,躲過向陽猛烈的攻擊,連連後退,他語帶不悅:“公子,你是否講理?我道的是實情難道有錯?陸府的新姑爺蠻不講理,真是陸府的不幸。”

聽到“姑爺”兩個字,向陽又跳起來了,他破口大罵:“放屁,哪裏來的混蛋?跑到郡主府撒野,你找死。”

向陽揮拳再一次撲上來,衝著張伯就開打,張伯見公子的氣來得莫名其妙,他的打法完全亂了章法,完全是撒氣。

他不願與瘋子纏打,呼嘯一聲,提氣,拔起身子從樹叢中穿過去,躲過一拳。

向陽收勢不住,一拳頭砸在樹上,碗口粗的樹應聲而倒。隻聽見“轟隆”一聲響樹倒下了。樹砸到地上塵土飛揚。

聽見樹轟然倒地的聲音,向陽心裏一動,堵在胸口的那一口惡氣消散了些,心裏稍微舒坦了一些。

他擺好架勢,蓄勢待發。虎目圓睜,繼續尋找著張伯的身影。

塵土飛揚中,張伯堪堪躲過一拳,躍到公子的身邊站住,紗網裏閃現出一雙犀利的眼眸,直直盯著向陽不放,似在仔細端詳著新姑爺的樣貌。

突然,張伯驚奇的發現,自家的公子唇角含著譏笑微微彎起,張伯訝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