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楊寧嵐一個人來到了約定地點,天上的星星眨著眼睛,微風習習吹動白色的衣裙,連同白色的花瓣紛飛,腳下的草長得剛剛邁過腳麵,踩上去濕濕*軟軟的,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楊寧嵐連頭也沒有回,冷冰冰說道:“你找我有什麽事,直接說。”

那腳步聲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一下子將自己摟住了,楊寧嵐嚇得臉都白了,下意識地以為是老汗王,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詭異了,她半偏了頭,看見的卻是白天在盟會上不斷爭對自己的斥麗王。

他氣息不穩地喘息著,熱熱的氣流撲在自己的耳垂上,兩隻手臂牢牢地抱著自己,火熱的體溫灼熱地燃上她的背心,楊寧嵐掙動著身體,驚叫道:“你放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可是對方好像完全聽不見一樣,混沌地對著自己說著什麽,目光癡迷,神色異於常日,不由分說就一下子將自己撲倒在地上,壓了過來,楊寧嵐感覺腦袋都快炸了,一瞬間湧上來的恐懼取了她的心跳,淚意忍在眼眶,楊寧嵐拚命掙紮著,胡亂喊著巧蓮的名字,可是好像沒有人可以聽見。

楊寧嵐一巴掌掃在他臉上,他隻是目光迷醉地看著自己嘿嘿傻笑,身體在她身上不斷蹭動著,一隻手在自己腰側遊走到肩膀上,輕巧娿扯下了肩膀上的衣料,楊寧嵐連忙用手去扯衣服,帶著點哀求的聲音說道:“求求你,不要碰我!"

可對方卻對自己的哀求置若罔聞,更加用力去扯她的衣服,楊寧嵐就緊緊護著自己的衣服不讓他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一聲尖叫,楊寧嵐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淚都快掉了出來,聲音帶著哭腔喊道:“快,快救我!”

等衛兵拉開斥麗王的時候,楊寧嵐撐起了身子坐了起來,才看見來的人居然是老汗王,他此時麵色陰沉可怕,他身後跟著蘇迪雅,半是詫異半是害怕說道:“真沒想到王妃居然是這種不知廉恥的人!還虧了汗王心裏還惦記著你特地跑來看你,你就這麽對待汗王?”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是他......”

楊寧嵐剛想解釋,卻被老汗王怒喝一聲打斷了,“夠了,本王看在你是皇朝的公主就放過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以後你就老老實實待在薔薇殿,哪裏也不能去!”老汗王火冒三丈,拋下這句話就走了,蘇迪雅在後麵鄙夷地看了一眼楊寧嵐,笑容譏諷又帶著得意,這才回頭去追老汗王。

楊寧嵐躺在榻上一言不發,諾敏說道:“王妃,這件事你是被冤枉的,奴婢可以做主,明明是蘇迪雅王妃.....”

楊寧嵐抬手止住諾敏的話,“你是我的貼身婢女,你為我作證,他們是不會相信的,反而會生出更多的風波。”然後麵容沉靜地舒了一口氣,“說實話,我還是要感謝蘇迪雅做的一切,這個結果我很滿意。”隻是代價有點太大了。

巧蓮手上塗著藥酒揉捏著楊寧嵐手腕上的烏青一片,“從此我們就可以天下太平了?”

“能不能太平我無法保證,如果那些女人可以放過我的話。”

蘇迪雅會陷害她,她早就可以料到幾分,所以她也不是很驚訝,但是她隻是沒想到蘇迪雅手腕如此狠辣,居然連斥麗王都敢利用,是自己以前太低估她了,從一開始,蘇迪雅就沒有想過對她手軟過。

這夜下了雨,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來到北番第一次睡得這麽安寧,能得一刻安寧,便要好好享受,以後的日子,她不知道是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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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已經寄出去很多天了,可是卻再也沒有收到回信,李璟琬早上又去了皇宮找皇帝,可是他的父王以事務繁忙為借口仍然是沒有召見他,回到秦王府,又找人打探了一下消息,依然是了無音訊,李璟琬坐在亭子裏,看著水麵漾開的漣漪,心情越來越煩悶。

上官瑛挽著含翠的手站在湖邊看著那些婢女撐著小船在湖心收集荷葉上的露水。

含翠道:“我看世上最癡情的人莫過於小姐你了,天天站在這裏親自指導她們收集露水。”

“這幾天我總是做夢王爺回來了,又怕他回來來不及收這些露水,所以就每天讓人收著備著,他什麽時候回來了,就能吃到我為他做的蓮子羹了。”上官瑛溫柔一笑,臉若桃花,“含翠你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所以你還不懂,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喜歡把最好的都給他,讓他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麵。”

兩個人言笑晏晏之際,卻聽見一個聲音氣憤地吼道:“你們都給我滾開!魚都被你們嚇跑了!”

兩個人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走過去,就看見李璟琬趴在欄杆上一動不動,走近了才發現,這小孩子默默地流著眼淚,眼珠子一顆顆落在朱紅色的欄杆上,涸開一個個濕潤的小圓點。

上官瑛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傷心哭泣,但有些不忍心,安慰道:“四皇子,你怎麽躲在這裏哭?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

李璟琬淚眼朦朧地轉頭瞪一下上官瑛,抹了抹眼淚,“三哥哥都不回信,嵐姐姐都去北番國那麽久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說著眼睛更紅了,“我難受還有個地方可以哭,隻是不知道嵐姐姐受委屈了有沒有地方哭。”

上官瑛聞後麵色一變,但馬上掩飾住了,溫柔笑道:“淮朝滅亡了,她本來已經是個落魄的郡主了,就跟平民女子沒什麽區別了,如今搖身一變變成尊貴的公主,還能和親嫁給北番汗王,這一生享盡富貴榮華,怎麽會受委屈呢?四皇子你真是杞人憂天了。”

李璟琬瞪著上官瑛,負氣道:“可是她是被逼的,她不喜歡去北番國。”說著轉過身看著上官瑛嘴角的笑,“我都忘了,嵐姐姐走了,你可是比誰都高興,沒人跟你搶三哥哥了是吧!我真是笨,還跟你說這些,有用嗎?”

上官瑛被李璟琬一吼,一股無名之火湧了上來,語氣也跟著冰冷下來,“人都走了,還整天嵐姐姐嵐姐姐的,真不知道那個野丫頭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這麽惦記著,你如今是皇子了,說話做事還能跟以前那麽沒分寸嗎?”

含翠驚訝地看著上官瑛,謹慎輕喚道:“小姐。”

等上官瑛意識到自己失言的時候,李璟琬已經跑走了,邊跑邊說:“我要寫信跟三哥哥告狀!讓我三哥哥不要理你這壞女人!”說著轉頭伴了個鬼臉。

上官瑛本來還想跟他道歉,聽到他說的話以後,心裏的火苗燒得就更大了,氣得直跺腳,臉色也紅彤彤的。

含翠覷著她的臉色勸道:“小姐何苦跟小孩子生這麽大的氣?再說了,他以後總歸要長大的,如果他一直仇視你,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上官瑛坐了下來,撫著胸口歎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脾氣一上來連自己都沒辦法控製似的,感覺要是不把火發出來,整個人都好像要爆炸了一樣。”

含翠喚人端來了茉莉蜜茶服侍上官瑛喝下,才說道:“現在正是春夏交替的時候,可能是時氣熱了,人難免胸悶氣躁,所以小姐心情便比往常更容易煩躁些,等下我去命小廚房去冰庫取點冰鎮的水果來給小姐去去火,再熬點綠豆沙。”含翠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問道:“四皇子剛才說要給王爺寫信,這信......”

“把他寫得信都攔下來,不能讓王爺知道楊寧嵐的事情。”

含翠始終有些擔憂,“可是王爺總該是會知道的,到時候他查起來,知道是我們從中作梗,王爺要是發起火來,恐怕不是那麽好收場。”

“等那個時候,木已成舟,他也回天乏術,就算他會氣我,也不好追究了,再說了,還有我爹爹在,怕什麽。”

這天上官瑛一早起來就覺得人軟綿綿的不愛動,含翠看她臉色蒼白嚇了一跳,要請醫生來看卻被她拒絕了,照樣梳洗打扮了一下,便去後花園看著婢女們收集露水,坐在亭子裏越坐越冷,含翠看她臉色越發蒼白,便說道:“小姐,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我們還是回房躺下吧!”

上官瑛搖了搖頭,用手撐著頭,聲音微弱說道:“再等一會,她們快好了。”

含翠還是放心不下,看著湖麵把竹筏越撐越近的婢女,便說道:“那小姐你先在這等奴婢一會,奴婢去取一件披風馬上就來。”

上官瑛點了點頭,覺得越坐越累,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便閉上眼睛,似乎過了好久,聽見有腳步聲傳來,上官瑛便睜眼便說道:“含翠,我覺得.....”

眼前的人不是含翠,卻是李璟琬,上官瑛看見李璟琬將手裏的信扔到石桌上,聲如洪鍾地質問道:“原來是你把我寫得信都攔下來了,你這個壞女人!你知不道你做了什麽!我恨你!為什麽三哥哥要娶你!”

李璟琬生起氣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好像放鞭炮一樣劈裏啪啦說了很多,上官瑛本來還有些氣憤的樣子,但是漸漸的臉色越來越迷茫,聲音也輕不可聞,“你......”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李璟琬及時扶住上官瑛無力下垂的身體,恐慌道:“壞女人,你怎麽了?別嚇我!”

含翠剛巧從柳樹後轉將出來,看見上官瑛已經暈倒了,嚇得趕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