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人已經帶到了。”解下麵上黑巾的密探雙手抱拳恭敬地俯身稟告。
“就是她?”
李昱銘看向木架子上綁著的紅衣之人,身材修長窈窕,依稀可以在淩亂的發間看見一張美麗的臉,此時正神誌不清地昏睡著,長長的頭發一直垂至膝蓋。
李修彥兩眼放光,抹了抹嘴邊口水,吧唧吧唧嘴嘟囔道:“大哥,這個小宮女好美,比我見過的女孩子美多了!”
李昱銘不屑一顧的白了他一眼,衝著邊上一個挽起袖子的男人擺擺手,那個男人便端起一盆涼水猛地往楊寧嵐身上劈頭蓋臉地一潑。
這一盆冷水下去,剛才還昏迷不醒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搖了搖混沌的腦袋疑惑不解地看見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在木架上,腦子一激靈,想到什麽,憤怒地看向李昱銘,質問道:“你們抓我來幹什麽?”
李昱銘有些好笑地看著她,“抓你來,自然是要問你一些事。”
說著看向邊上的男人,那個男人就揚了揚手中的皮鞭,“砰”地一聲力道十足地甩在了一張木桌上,頓時木屑塵土飛揚,木桌上立馬裂開一道口子。
殺雞儆猴?!楊寧嵐目光冷漠地轉向李昱銘,李昱銘麵色陡然陰沉下來,“告訴我,漢王寶藏的地圖在哪?”
漢王寶藏?地圖?心念電轉,恍然大悟,原來錦盒裏那張羊皮地圖是一個寶藏的地圖,她是知道自己父王富可敵國的,隻是從來沒在府中看見巨大的金庫,原來,那些財物都被父親轉移在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
看眼前這個人麵目可憎,處心積慮地把自己從皇宮擄來,肯定不是什麽善類,他既然知道漢王寶藏的事,想來是手下耳目眾多,消息靈通之人,剛才那兩個黑衣人身手不凡,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從皇宮裏帶了出來,看來身後之人是在朝中擁有十分大的權力,不然如何敢在守衛森嚴的皇宮擄人。環顧四周,周圍陰暗潮濕,看來是某位大臣家中私設的地牢,擁有如此大的權勢,又苦心積慮地想得到漢王寶藏,果然是居心叵測。
雖然她恨楊衡,但是她畢竟是楊氏後人,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爺爺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圖謀不軌的人奪去,當下便做不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麽,什麽漢王寶藏,地圖,我一個小宮女怎麽會知道。”
李昱銘眯了眯眼睛,眼中滿是膩煩跟狂躁,轉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吩咐道:“給我用力地打,打到她記起來為止,我就不信她的嘴巴會比鴨子更硬!”
挽起袖子的男人上前揚起鞭子就是凶狠地抽了下來,皮肉綻開的疼痛火辣辣的,楊寧嵐忍不住一聲痛哼,又是利索的幾鞭子下來,火辣辣的痛感就想被綁在火熱的鐵柱子上燙一樣,整個人又痛又熱,鮮血自翻開的皮肉滲出,染紅了皮鞭。
李修彥有些不忍道:“大哥,她是個女孩子哪裏受得了,既然她不肯說,我們就放她回去,要是被爹爹跟三弟發現可就不好了!”
李昱銘卻是充耳不聞,指節閑閑叩擊在桌子上,讓那個男人住手,沉聲問道:“怎麽,可想起來我說的是什麽了吧?”
劇烈的疼痛讓她幾近昏厥,勉強鎮定住心神,腦子的思維卻是依舊敏捷,吐出一口鮮血,冷冷也不去看他一眼,“我怎麽會聽懂一隻瘋狗在叫什麽!”
“你!”李昱銘霍地站起來憤怒地一把推開那個男人,搶過那人手中的皮鞭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地抽打在她身上,頓時皮開肉綻,疼痛一層層漫到四肢百骸,好像往血淋淋的傷口上又澆了一層熱油,楊寧嵐就算咬緊牙關也忍不住溢出聲聲痛呼,冷汗直冒,身體簌簌顫抖。
李修彥見情勢不妙,忙拽住李昱銘的手,惶恐又著急地製止道:“大哥,夠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她要是死了,地圖就真的找不到了!到時候爹爹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李昱銘氣呼呼地甩掉皮鞭,板起楊寧嵐的臉,餘怒未消,目中凶光畢露,“不招是吧!或許這招對你還沒用。”說著搖了一下她的臉,陰沉沉笑道:“這麽美的臉蛋要是毀了,不知道會怎麽樣?你要是再不說,我就在你臉上劃幾個口子,再放些螞蟻來咬!”說著拔出腰間的匕首,抵在她細嫩的皮肉上。
卻見她嘴角泛開幽然苦笑,好像一顆枯萎的果子掉入了水麵,心底翻開陣陣傷感的漣漪,自己連命都不在乎了,又何必在意這張臉?計劃已經失敗了,自己從這裏安然離開幾乎是不可能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都已經離自己遠去,那麽留著這條命也是毫無意義了。心裏除了恨,除了痛,再也沒有其他感覺了。這樣想著,便安詳地閉上眼睛。
李昱銘本來是想嚇唬她一下,但看她如此決絕地態度,放在他眼裏便是囂張地不可一世,心中一急,果然就握緊刀要劃下去。
忽然就被一個大力猛地一踹,向後退了幾步,脖子便被人牢牢擒住,那人手間力道極大,好像要一下子掐斷他的脖子一樣。
李昱銘驚怒下看去,卻是一張寒冰般的美麗的臉,琥珀色的眼眸一如既往地冰冷,一身黑衣,整個人籠罩著沉沉殺氣。
李暮羽捏緊他的脖子,單手將他整個人抓起,李昱銘的腳便在半空中無助地蹬著。
李修彥一看李昱銘臉色紫漲,直翻著白眼,連忙緊緊地拽住李暮羽的下擺想要哀求,李暮羽卻隻是冷漠無情地一腳踹開他,李修彥忙撐起圓滾滾的身體一下子撲倒在李暮羽的腳下,聲淚俱下哀求道:“三弟,求求你放過大哥吧!他好歹也是你哥哥!”
李暮羽嘴角凍著一個戲謔無比的笑,琥珀色的眼珠子流轉開一抹玩味看向他,反問道:“三弟?”他們當過自己是兄弟嗎?
李修彥驚懼下忙不迭重重地點頭,眼淚鼻涕嘩啦啦直流,感人肺腑道:“是啊,三弟,他是我們的大哥,就算他做了什麽錯事你也不能這麽對他。他也是想幫父親盡快找到地圖。雖然父親將這件事交給你了,我們不該胡亂插手,請你饒恕他吧,我們自會向父親請罪!”
李暮羽看著隻剩一口氣吊著的李昱銘,指尖緩緩鬆開,一把將他甩在地上,厭惡地再不去看他一眼,李修彥忙上前扶起他,流著淚拍他的胸口幫他順氣。
李暮羽冰冷的目光掃過,那挽著袖子的男人一下子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李暮羽用刀割開繩子,將楊寧嵐抱在懷裏迅速離開。
迷迷糊糊中有溫暖的男子氣息撲鼻而來,那溫暖的懷抱,是父王嗎?
楊寧嵐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去,卻是一個急痛,心疼的目光,嘴角無聲綻開一個溫暖笑意,是父王!他來救我了!
真好!忍不住將臉貼在那個寬厚的懷抱裏,緊緊抓住他的衣服,汲取著從他身上帶來的溫暖。滿眼的雪白,好像梨花輕柔紛紛揚揚地翩翩飛舞,落在臉上,落在睫毛上,冰冰涼涼的,淚也從眼裏化開,下雨了,是不是?
身上好痛,好像無數的螞蟻在爬在咬,好冷,有血粘膩地流過肌膚,好像有人在叫自己,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眼皮好沉重,想睜開眼,卻怎麽也睜不開,腦子好痛,這個聲音好大,不要再叫了......
“楊寧嵐,楊寧嵐?”李暮羽晃了晃懷裏的人,見她再也沒有反應,臉色更加蒼白,抓著自己衣襟的手也無力在鬆開,忙加快腳步向內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