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七 事情不易
章三十七 事情不易
“喲,瞧瞧。這小子長得還挺標致的。”一人摸了摸下巴,淫笑道。
我側著臉,頭發被弄亂了,幾縷垂下到臉上。我看了一眼地上的鬥笠,彎腰撿起,拍了拍上麵的灰塵。
“兩位大哥,我可以走了嗎?”我垂睫,看來瑜國人多喜歡男色的傳言是真的。
看我還是不溫不火的樣子,大漢不爽,眼前的男人柔弱的跟個女人樣兒,卻一點也不怕他們。這種感覺就好像被鄙視,輕視。這麽一想,他們仿佛在我眼裏隱隱看出了輕蔑。
他要扯我的袖子,“別走那麽急嘛,陪我們玩玩兒?”
我笑笑,一揮袖子,就躲開了鹹豬手。同時準備好銀針,隨時可以攻擊。
見我閃開,大漢氣急敗壞。我找準時間,兩根銀針脫手而出。我翻身上馬,朝動作僵硬的兩個大漢揮揮手,“拜拜啦。”
真正進了縣,事情估計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大街上時不時有瑜國人走過,反觀西涼人,戰戰兢兢地,是有多遠躲多遠。
我找了個酒樓,選了個人少的位置。小二跑過來接待,“客官要什麽?”
我掏出一串銅錢,放入小二手中,小聲問道:“我初來,這裏怎麽如此多外邦人?”外邦人自然指的是瑜國人。
小二左瞧瞧右瞧瞧,俯身小心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早幾個月前,這地方差不多一半都歸瑜國啦,若有人站出來反抗,嗬,就是一刀子。縣令怕得死,當起了縮頭烏龜,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我又問,“那軍隊呢?”
“軍隊?”小二無奈笑笑,“哪有啊。”
小二也是一肚子火,每天麵對一群囂張得不得了的外國蠻子,忍氣吞聲,被我這麽一問,他話匣子開了:“喏喏,這臨縣旱不是厲害嘛,本來可以到我們縣裏來的,以往年年如此。就沒想到這次旱災這麽嚴重,結果那瑜國人還不讓別人進啊,每個人要交五兩銀子!獅子大張口!”
“我知道了,隨便給我來點小菜吧。”
“哎,好嘞。”
忽然,外麵撲騰撲騰飛進來一隻鴿子,落在我的旁邊,小鴿子的腿上綁了一個小管子。
我從鴿子腿上的小管子裏取出一張紙條,是秦琰寫的:我就來。
他知道我在哪裏?
我取出了紙條,鴿子就飛走了。
出了酒樓,我把鬥笠壓低一些。奇怪,怎麽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蹤我?但我每次回頭去看時,那道目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都在懷疑是不是我的幻覺。
我隻好擠入人群中,用來隱沒我的身影,多繞了幾個巷子,終於背後的視線消失了。甩掉了?本來想直接去找這個縣令的,如今看來隻好推遲了。
與此同時。
陳安在樹枝間跳躍,身影不斷穿梭於樹林中。明明隻是個小侍衛,一手輕功卻快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手裏抓著個餅子,每過一段距離就咬一口。
“真是麻煩啊,王爺布置的任務。”他歎了一口氣,摸了摸懷中藏起的東西,“嘿嘿,不過對我來說很容易嘛。”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早。這麽快複命的話難免遭到我的懷疑。
“喲謔。”陳安突然停下來,半蹲在一根樹杈上,用茂密的樹葉擋住身體,“沒想到這樹林裏還躲了不少人嘛。”
陳安定睛看去,壓下心中的驚駭。我的個媽媽耶,怎麽這麽多瑜國人?怎麽進來的?比王爺說的情況糟糕多了。咦,等等,走在前麵的那個人怎麽這麽眼熟?
陳安眨了眨眼睛,小心撥開一點樹葉,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背影。當看到那個人背在後麵的弓箭,他嚇了一跳。
這個人不就是之前遇到的那群笨蛋山賊中那個用弓箭的人嘛!還差點射中王爺!為什麽這個人會在一群瑜國人之中,他是西涼人吧?
“哢。”糟糕,陳安白了一張臉。
男子聽見樹枝斷裂的聲音,迅速朝陳安的方向望去,取下弓,箭搭上,弓弦拉成滿月,“什麽人?”
陳安見被發現,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趕緊逃。在他躍起的時候,箭也脫弦而出。感覺到背後的風,陳安心中直喚媽呀,更是腳下生風。
不過他再快也快不過箭,背後涼颼颼地。緊急之下,陳安一個側身,腳下一滑。箭就堪堪擦著他的肩膀過去了,還在衣服上劃破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然後衣服。陳安咬牙,不敢停下,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男子慢慢放下手上的弓,看著陳安離去的方向一言不發。
旁邊的一個瑜國人小聲道,“赫連公子,要不要派人去追?”
男子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追?你們追得上?”
男子甩袖離開,說道,“小小老鼠無妨,不會擾亂計劃。”他嘴角揚起張揚的弧度,網已布好,他還有一條大魚去抓。
陳安一口氣跑出去好遠,停下來氣喘籲籲。他的胳膊還在流血,一條袖子已經被染紅。他從裏衣扯下一條布,在胳膊上纏了很多圈,勉強止住了血。
“艾瑪,差點就以為要魂歸西天了。還好我腿長。”他大口喘氣,“格老子滴,希望那人沒有在箭上淬什麽毒啊。我怎麽這麽慘?”
靠在樹幹上休息了一會兒,陳安繼續走,速度卻慢了很多。他自言自語,“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啊!怎麽辦,怎麽跟王爺報告啊?啊啊啊,而且我也不知道王爺人在哪!”
陳安垂頭喪氣,想到了四皇子,跟四皇子說也可以。
突然,前麵的灌木叢傳來“沙沙”聲。陳安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老天爺,你別玩我呀···
灌木叢裏走出一個男人,粗布麻衣。陳安驚訝道:“方辰,你怎麽在這?”
方辰淡淡瞟了一眼陳安,問,“王爺呢?”
陳安一個勁地搖頭。方辰的聲音提高,“你把王爺弄丟了?!”
陳安差點噴血,“我會把王爺弄丟?是王爺自己走了啦!”
方辰翻了個白眼,“王爺若出了什麽事,你我都等著砍頭吧。”說著,在脖子間比劃了兩下。
看著方辰走遠,陳安聳了聳肩。砍頭,那也是一刀的事情,問題是王爺真出了什麽事情,那就不是光砍頭可以解決的了!
想到遠在京城的那位主子,陳安心裏發毛,雞皮疙瘩起一身。
陳安找到秦琰,把在樹林裏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秦琰。秦琰靠著椅子,左腿優雅地搭在右大腿上,單手撐著下巴,微微垂下的眼瞼掩蓋住醞釀著的風暴。舉手投足間的王者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選擇臣服。
陳安暗暗心驚,這樣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何其深的城府,如此危險。
秦琰麵無表情。看來去找阿溯隻能先放一下了。這麽一想,他起身離開。陳安瞧秦琰的身影遠去,鬆了一口氣。和這樣的男人待在一起,壓力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