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六 與君執手
章三十六 與君執手
我和秦琰坐上馬車,方淵霄苦兮兮地跟著其他侍衛一起騎著馬跟著。
本來方淵霄要跟著我們擠馬車的,但是被秦琰一個冷眼嚇得小心肝一顫,老老實實地騎他的馬去了。
秦琰嗤笑一聲,開玩笑,他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哪還會讓方淵霄摻合一腳?
我靠在秦琰肩膀上,他甘願給我當起了枕頭,我說:“不去見這裏的縣令了麽?”
秦琰說:“不去了,沒什麽好去的。”反正他已經去過了。“昨晚你怎麽和方淵霄喝起酒來?”
“啊?”一想起昨晚,我就尷尬,眼神亂瞟,“喝點沒事,而且我酒品應該還可以吧。”
秦琰親了我一下。他想起我昨晚眼神迷離,醉意朦朧的樣子,“嗯,酒品還可以。”
昨晚醉宿,腦袋現在還有點疼,早知道不喝那麽多了。我打了個哈欠,“我睡一會兒。”
“好。”
耳邊傳來我均勻的呼吸聲,秦琰小心的抱起我,讓我的頭躺在他的腿上。他動作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珍貴的易碎品。
“我愛你。”不是喜歡,是愛。
不得不說,方淵霄終於也幹了件好事。如果不是昨晚喝醉了酒,憑著一股酒勁,他的這隻小兔子還不知道要逃多久。
昨天他去查了很多,但也發現了一件事情。他要查的所有東西都被人捷足先登,而且關於賑災銀兩也被追回了一小部分,貪汙的官也被揪出來了。
他的手指輕觸我的臉頰,微不可聞地歎息。這全部都是眼前的人兒做的,暗中部署,果斷決絕,手段強硬,一切一切讓他吃驚了一次又一次。
我睡得正熟。
馬車停下來休息,秦琰小心翼翼地放下我,離開前又看了我一眼。
在離馬車數十米外,他負手而立。突然,從樹上跳下一道黑影,暗衛單膝跪在地上,冰冷不含感情的聲音響起:
“主子,您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秦琰沉默半晌,“再等吧。”
“但是——”暗衛還想再說什麽,被秦琰製止。
秦琰轉身,居高臨下,眼眸裏一片深沉,強大的氣勢讓暗衛有些喘不了氣。他說道:“兵馬的事情蘇子杉會把握,朝廷上還有宋亦君,他不會讓人弄出亂子。”
“是。”暗衛頭上滑下一滴冷汗。
“你下去吧,短時間內不要再來找我。”
“是,屬下告退。”一個閃身,暗衛再次不見了蹤影。
————這是數日後的分割線——
看著眼前這幅景象,我隻能說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龜裂的土地,幹枯的樹木,荒草淒淒。這比往年都要嚴重很多。走到一處水源邊,原本清澈幹淨的水流不見,隻剩下泥濘。
我沉聲問道:“現在人們到哪裏取水?”
縣令哀歎,半眯起渾濁的雙眼:“五公裏外的一處小河流,不過水現在也沒有多少了。”
“我知道了。”
現在這個情況,就算賑災銀兩全有了,也是毫無辦法。現在人們最需要的就是水,你的銀子可以給他們吃嗎?
想想現代解決幹旱的辦法,幾乎都是抽取地下水。但用在這裏,真的可行嗎?麻煩死了,天知道我對這些是一概不通。
秦琰就隨便看了幾眼,對我說:“阿溯,我們來時看見了,離這裏相鄰的一個縣情況要比這裏好,為什麽這些人不去那邊?”
的確,在那裏要水的話也容易得多,但是卻沒人去,反而要到數公裏外的河裏去撈渾水。
縣令還在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向我們隱瞞了什麽。這個想法同時浮現在我們的腦海裏。
我先離開了,一些東西還需要整理。對了,小鳶讓我幫忙捎給她家人的東西,現在去給吧。
按著小鳶寫的地址,我左轉又轉,終於找到了。是一座有些破舊的土磚房,屋門半掩。我猶豫了一下,禮貌地敲了敲門。
“吱呀——”門打開。裏麵一片漆黑。
“誰啊?”走出一個男子,嘴唇幹裂,一臉憔悴。他看到我時很驚訝,我穿著一身華貴的衣服,他對我的身份馬上就猜了個**。
我微笑,說道,“你是小鳶的哥哥?”
一聽到小鳶的名字,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小心打量我,點頭,“是,小鳶是草民的妹妹。”麵對王爺突然的前來,他很是受寵若驚。慌亂中也忘了請我進去。
男人道,“草民名叫方辰,小鳶、小鳶她怎麽樣?”
“她很好。”我把東西給他,他雙手接下。
方辰道,“王爺,您怎麽不讓侍衛來呢,讓您親自來我這破地方。”
“無妨。”有些事情沒必要麻煩別人。既然東西也給了,我就打算走了。等我的身影遠去,方辰才突然記起他居然讓堂堂王爺站在門外!該死,真是該死!
剛才在門外時我就注意了,屋內除了這個方辰,再無他人。而小鳶說她家還有她婆婆,如今看來,隻剩下方辰了。
我騎在馬上,頭上戴著鬥笠,身邊沒有侍衛跟隨。剛才吩咐陳安下去給我辦事了,如果不出意外兩天就可以解決。現在還有點時間,不如去趟臨縣。
騎了大約一個時辰的馬,終於遠遠瞧見了房子。但是,為什麽前麵會站了人?走了過去,發現是兩個魁梧大漢,站在那裏攔過路的人。
其中一個瞧見我,大喊:“那個誰?沒錯就是你!從馬上下來,幹什麽的?”
我說道,“進縣呢,兩位大哥怎麽了?”他們打量我時我也在打量他們,我戴著鬥笠,擋住了一半臉。這兩個人不像是西涼人,高顴骨,厚唇,身材魁梧,倒像是——瑜國人。瑜國崇尚武力,有過很長一段的遊牧時期。
一個大漢冷哼了一聲,斜眼看我,“小子,外來人吧?這裏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他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又看向我的口袋。
我故作驚訝,疑問道,“我怎不知何時進西涼的國土還要給瑜國人錢了?”
大漢聽見我說西涼國土時,突然放聲大笑,他嗤笑道,“西涼?真是可笑,你們西涼人個個窩囊廢,貪生怕死,這裏已經是我們瑜國的了!喏,廢話別多說。”
我眯起雙眼,雖然現在那兩人的態度囂張得不得了,但是現在顯然不適合起衝突,等進了縣子,把一切搞清楚再說。
我從袖子裏掏出幾個銅板,扔過去。大漢伸手抓住,看了看,嫌棄道,“哎,你這個小子穿得這麽好,就這幾個銅板打發了?”
好?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之前的一身已經換掉了,這種衣服就是一般平民穿得吧?
“大哥,真沒錢了,通融一下吧。”
他們把我渾身上下掃過一遍,實在是找不出什麽值錢玩意兒,臉色難看得可以,勉為其難地讓我過去。
我笑了笑,牽著馬往前麵走。在走過他們時,其中一個猛然揮起一隻手,我一下防備不及,頭上的鬥笠就被打飛,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