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遼陽城裏搞破壞

陳安很快就再次秘密進入遼陽城。他在新民找到張景惠,叫他從日本人那裏搞一發俄軍炮彈,日本人接二連三戰勝俄軍,肯定有這方麵的繳獲的。

因為沒有標準測量工具,柳石和科瓦爾的判斷,陳安總覺得不靠譜,還是不用75毫米日製榴彈的好。

一並帶入遼陽城的,還有視為絕密的手提箱。進入遼陽的過程中,俄國人搜查得很嚴,張二哥帶來的人手隻有當年留在四合院裏的幾把破槍,根本起不了大作用。陳安被迫第一次極為冒險地在外麵動用手提箱。

原料倒是很好解決,遼陽城足夠大,銅鐵木頭等絕對不缺。實在不行,陳安就會把那幾把破槍直接當原料。

找了個借口後,陳安叫虎子把守門口,自己一個人進到藏有大炮的屋子裏,仔細地研究大炮。事先已經被偷偷運進來的手提箱,馬上對裝配好的俄軍大炮進行掃描。

看見手提箱上的信息,陳安差點暈過去,竟然是76.2毫米口徑的俄軍野炮。他媽的,柳石和科瓦爾還說可能是與日本人75毫米野炮一樣的,口徑相差1.2毫米呀。陳安驚出一身冷汗,萬一真要行動,不同口徑炮彈塞進去,肯定炸膛然後報銷一屋子的人。

第二天,陳安把柳石和科瓦爾叫過來,狠狠地臭罵了一頓。尤其是科瓦爾,大炮上有著型號的銘文,參軍又這麽久,怎麽連火炮口徑都不清楚?科瓦爾臉上青一塊白一塊,驚恐地低聲解釋,他是步兵機槍小隊的,真的沒有接觸過大炮。

這件事的後果就是,陳安決定今後武器裝備的說法要符合西方標準,不再用中國的尺丈之類,因為國內的尺子實在太不標準,沒有幾把是完全一致的,而西方的尺子倒是很標準。另一個後果就是,柳石不用外出考察大炮口徑了,安心在院子裏琢磨這門俄國人的76毫米野炮。

幾天後,張二哥費盡心思,將一發日本人送來的76毫米榴彈混在馬桶裏,送進遼陽城裏。張景惠那裏進展如同陳安預料那樣,極不順利。俄國人開出了令人駭然的天價,說是購買贖罪卷。張景惠按照原來的計劃,心疼地送出第一筆巨額款項,並承諾盡快湊集到餘下的贖罪款。俄國人貪婪地收下首筆款項後,貪心不足的竟然直接通知提高了贖罪款,並稱拿不到所有款項隻能將張管帶槍斃以示懲罰。哭笑不得的張景惠,隻好完全承諾下來,心中暗罵俄國人貪得無厭,卻也堅定了大家武力解救的決心。

遼陽城外,日本人的前鋒已經幾次和俄國人的哨探進行了短暫交火,士氣低落的俄國人很快就丟失了最外圍警戒圈,縮回城郊工事死守,進攻遼陽即將開始。

張景惠趕緊送上費盡心思湊集來的第二筆巨額款項,以求暫時麻痹俄國人,盡可能拖延時日。相對於低迷的俄軍士氣,俄軍的高層卻對自己守住遼陽充滿信心,在砸下去的大筆金錢麵前暈了腦袋,同意了張景惠延遲交付的請求。

當遼陽城裏已經可以聽到零星射擊的炮聲時,大家都知道動手時間就快到了。陳安再找借口到外麵街道上的旅館住了一夜。然後,悄然回到四合院。

“張二哥,叫大家把這些武器拿去分一下,這兩天不準出去了,準備動手幹活。”陳安用手隨意地指了指,一大堆亂糟糟碼放在地上的水連珠、左輪手槍和散亂的子彈,甚至還有幾包炸藥和四發炮彈。

張二哥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冷氣,陳少爺怎麽搞進來的?不就是昨天到外麵呆了一天嗎,難道是跟人接頭?心中卻凜然一驚,陳家莊竟然還有隱秘力量,而且極其強大,強大到這些軍火被送進自己的據點,自己一點也不知情。

“好的,陳少爺。”不知不覺中,張二哥已經將自己放在陳安屬下的定位了。

柳石和虎子則見慣了少爺的神奇,早已經將少爺當做神人看待了,自然還不在意。

陳安從來不想衝鋒陷陣,幾次遇險都是迫不得已,這次自然選了一把左輪手槍,胡亂裝了一把手槍子彈,不準備上火線了。畢竟手提箱太重要了,隻有自己守著才放心。

桌上攤著一張畫滿了各種符號的圖紙。陳安根據張輔臣手下這段時間的偵查,將城內的俄軍主要布置,大致地畫在了紙上。

看著那張醜陋的圖紙,柳石偷笑不已,悄悄對陳安說,“少爺,吳子玉如果看到這張軍用草圖,會不會一頭撞死也不承認是他教你的?”

陳安翻了個白眼,“那麽,你來畫一張?”柳石馬上頭上虛汗直冒,趕緊溜到一旁不吭聲了,他畫得更差,最拿手的就是把直線畫成曲線。

很多位置都已搞清楚了,如俄國人的機槍陣地、大炮陣地所在、司令部等,也知曉了張管帶被關在俄國人擅自接管的牢獄裏。據說是豪華單人間,但是沒人看到,誰知道是真是假,在牢獄倒是真的。這張草圖如果賣給日本人,絕對是一個大價錢,隻是現在遼陽已經出不去了,陳安很是可惜。

既然來了,不趁火打劫一把太對不起自己了,陳安看著司令部旁邊的華俄道勝銀行分部,眼睛裏仿佛看到滿地都是金燦燦的元寶。

“柳石,你確定拆掉一麵圍牆後,可以直接炮打司令部?”陳安轉頭問躲在後麵的柳石。

“是的,少爺,但是需要至少一發校對。”柳石猶豫了一下,還是肯定地回複。

馬上,陳安又問,“張二哥,你們在這裏應該還有其他秘密據點吧?”

張輔臣嘿嘿地笑了幾下,“這個,這個,還是有兩家的。”

“在哪裏?”陳安不客氣地問。

張輔臣仔細看了一遍地圖,用手指了兩個位置。

想了片刻,陳安開口說,“張二哥,左邊這個位置,給我們陳家莊用了,有幾個夥計要在那裏辦點事。柳石扒開圍牆後,用大炮轟擊司令部,製造混亂。然後張二哥和巡防營的弟兄摸進牢獄救人後,想辦法直接出城,或者到右邊這個位置等待時機。這裏到時候,就直接廢棄了。”

等張二哥興衝衝跑去安排後,陳安悄悄對柳石說,“到時候就你和科瓦爾留在這裏打大炮,前三發要打進司令部,第四發一定要轟進旁邊的華俄道勝銀行。然後就趕緊撤退到集結位置,等我們。”

“少爺,你是要?”柳石眼睛突然閃亮起來。

“我們是馬賊嗎。與其便宜日本人,不如我們下手。”陳安不懷好意的輕笑起來。

黑夜的寂靜很快過去了。

遠方突然傳來無數巨大的爆炸聲,空中不斷有炮彈呼嘯而過,砸落在城外的戰線上,俄軍第一時間敲響了警報。日軍開始進攻了。

中午時分,大批俄軍開始調動,從軍營裏出發湧向各條戰事吃緊的前線,大炮也有很多被拉出城外,支援前線的炮戰。

到了下午,馬車不停地將前線的傷兵送到城內,軍營裏除了必要的巡邏隊,剩下的都是傷兵了。城內俄軍多被抽調到前線支援,甚至有一支剛從奉天趕來的俄軍部隊直接穿城而過,沒有休整就直接投入戰鬥。

淩晨,再過兩刻,天就會慢慢放亮了。有種很荒謬的感覺,上次救人是黎明前的時刻,這次行動又是這一時間,陳安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張輔臣等人都在看著陳安。

陳安眯著眼睛掃視了一周,點點頭,堅定地說,“行動。”

巡防營的人走前,陳家莊的人在後,接著夜色掩護,很快沒入漆黑一片的大街小巷之中。柳石和科瓦爾再一次擦拭大炮和炮彈,做最後的準備。一側的圍牆已被從根部挖了道很深的隔痕,隻要輕輕一推就會倒地。

天亮後,日軍新一輪炮擊的中間,柳石要趁機向遼陽俄軍司令部發射炮彈,徹底打亂俄國人的指揮係統。隻有四發炮彈,也隻有很短的時間,柳石可以開炮,然後必須馬上拋棄大炮逃離現場。

陳家莊的人由虎子帶著,懷裏還有陳安額外提供的小裝量炸藥,準備去炸開華俄道勝銀行的大門和保險庫。

陳安自己一個人溜到接應的秘密據點。手提箱在身上,實在不易到處亂跑。金銀當然重要,救人也更重要,但一切都不抵手提箱的價值。陳安隻好安心做起了指揮官的職責,遠離一線廝殺拚鬥了。

看到新據點的四合院裏有一把梯子,陳安幹脆把手提箱放好後,將梯子架到屋簷,自己輕輕地爬上瓦片,趴在一個遮蔽處仔細觀察起四周,順帶準備看戲了。

天就要放出微白的肚子了。

張輔臣的人,悄悄摸進了牢獄外圍,守衛要比想象中的還要鬆懈,估計也是人手不足的因素。兩名神槍手爬上對麵的房頂,槍上的瞄具牢牢地套住了昏昏欲睡的守衛。

虎子也到了,順利地翻進鄰近的一家院子靜靜的等待時機。大概是戰亂,房主一家早已逃到不知哪裏去了,倒也省了虎子還要廢一番手腳。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