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妖孽 妖你個頭啊

言小純純網純的。已經不在北齊了。

這是一個山洞,避雨所至,進來卻是別有洞天。

基本的生活用具齊全,過普通簡單的日子綽綽有餘。

此刻,白夜冷冷的看著火堆對麵的千劫。

“怎麽,把我擄走打算在這裏躲一輩子麽!”

那日,千劫突然對她出手,她的功力沒有完全恢複,加上眼前的人武功太高,她失手被製住。本以為,他要立刻殺了她或者也帶著花鴻顏一般什麽特殊目的。卻不想,千劫僅僅是劫持了她而已。

不打她,不罵她,很多時候當她是透明的。

隻不過,他們完全和外界避開了聯係。他們不曾在客棧住過一宿,不曾在外吃過一點東西。

白天休息,夜晚趕路。

甚至趕路都不借助交通工具,不走官道,他直接抱著她翻山越嶺。

如此避世,被人找到自然不容易。

這次千劫淡淡看了白夜一眼,似乎在思量這個問題。

“哼,你不是出家人麽。出家人也幹這打家劫舍的事。你就不怕你的佛祖怪罪!”白夜語氣頗為不好的諷刺。就算休養在好的人被人一直限製自由,把你當空氣,都不會好到哪裏去的吧。

千劫清澈無邊的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越發璀璨,淡淡的語氣,“佛在心中。”

白夜想罵三字經。

冷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是吧。”

千劫這次認真看了白夜一眼,“你很有慧根,和佛祖有緣。”

白夜不是氣了,翻了翻白眼。深吸了一口氣才沒罵出來。她和他勾通有問題。

等到平複得差不多了,才冷冷的說道,“你不是說我是禍害蒼生的妖孽麽。既然是這般不堪的存在,佛祖也收?還是說佛廟就是藏汙納垢的地方?嗬,有了罪孽,做了錯事就出家,就去向佛,難怪世上有這麽多禿驢。”

這話算是罵得很不給麵子了。千劫依舊不生氣,麵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和這樣的人生氣是傻子!

“我要尿尿!”白夜臉不紅心不跳的大吼。

毫不意外的,千劫彈指一揮,解了她的穴道。慢吞吞的背過身去。

低咒,該死的和尚!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轉身做什麽?”白夜嘲諷。

千劫沒說話,隻是撥動念珠的手頓了一下。那長長的羽睫也微微垂下,落在扇子般的陰影。

白夜看著那無動於衷的背影,目光一凝,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他襲擊過去。

‘嘭’的一聲,那石壁破了一個大洞,而千劫就像腦袋後麵長眼睛一樣避開了。

回頭,輕飄飄吐出讓白夜咬牙切齒的事實,“你打不過我。”

白夜吸了口氣,沉聲道,“你帶走我到底要幹什麽?姑奶奶時間寶貴得很,你若是有事直接說,不要悶得半天放不出一個屁。要是沒事,就讓我離開。看在你沒做什麽實質性傷害我的份上,我可以不和你計較。”

“你必須和我在一起。”天劫淡淡說道。

隻有把她留在身邊,他才能阻止很多事情的發生。

白夜挑眉,“給我一個理由。”

“你是妖孽。”

白夜火了,恨不得把他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狠狠撕碎。

“去他媽的妖孽!老娘要是妖孽還能容你把我囚禁起來!!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千劫好看的秀眉微動,“你心不靜。”

白夜在心裏問候千劫的祖宗。泄憤似的扯出那唯一的包袱,拉出裏麵素淨的僧袍仍在火堆旁,然後一下子坐了下去。

不說話了,和這樣的人說話簡直是給自己找罪受。

算了,她總能找到機會走。

隻是心裏擔心未央會著急,她突然莫名其妙不見了。而且當時花鴻顏能把她從未央身邊弄走,應該不容小窺。盡管花鴻顏已經被她殺了,可難保沒留下什麽危害到未央的。

不過,以未央的能力她完全也不用擔心。

就當出來郊遊好了。

白夜又扯了一件素袍出來,隨意鋪了一下,自顧自的躺下去閉上眼睛睡覺。

反正,他又不會殺她,還會幫她敢走蛇鼠螻蟻。

那袍子上,是一種清淡的檀香。雖然白夜排斥,但不得不承認那味道不難聞,而且很能幫助人睡眠。

此時的白夜身上穿的也是僧袍,有些寬大,不倫不類的。這自然是千劫的。

當初白夜本來就隻穿了一件花鴻顏殘破的衣袍,後來又濕了。這兩天趕路,沒有衣衫換,千劫就把他的包袱丟給了白夜。

縱然白夜心裏一千個不願意,也知道必須穿兩件幹淨清爽的衣服。否則,不病都要冷出病來。何況,就算荒郊野嶺沒半個人煙,她也沒有裸奔暴露狂的癖好。

白夜並不厭惡千劫,也沒有到一定要到殺了他的程度。隻是她討厭被人要挾,被人限製。討厭別人來規劃她的人生。

躺著的白夜並沒睡著,她感覺到千劫在火堆對麵坐了下來。

嗬,既然,他要留下她,她就讓他感受一下留下她的滋味。

想到這裏,安心閉上眼睛睡覺,畢竟,路還長……

而在白夜睡後,和白夜隔火而坐的千劫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白夜半晌,最後脫下身上的素色衣袍蓋在她身上。

這整個過程,他做得自然而然,依舊無半點人間情緒。

給白夜蓋好衣袍,千劫清澈的目光落在白夜臉上片刻。

半晌,移開注視,櫻粉的誘人透明薄唇間淡淡吐出兩個字,“妖孽。”優雅的轉身回到火堆對麵再度閉目養神。

翌日,白夜是被外麵清脆的鳥鳴聲吵醒的。

山野之中,各種鳥兒晨鳴的層出不窮。

白夜動了一下身子,有些詫異千劫居然沒點她的穴道。要知道以前除了吃飯如廁,其它時間她都是不能動彈的。

心下冷笑,他是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把握能隨時製住她麽。

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

這時,千劫從另一個洞口出來。手裏還端著兩三樣小菜。

千劫也沒看白夜,隻是把手中的菜放在那隻剩下半邊的石桌上。另一半邊被白夜先前一掌拍碎了。

白夜主動坐過去,畢竟她不會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拿過簡陋的竹筷白夜就先吃了一大半。憑心而論,千劫做的齋菜是非常好吃的。

等到肚子差不多飽了,白夜見後動筷的千劫在那裏慢條斯理的吃。

眸光一閃,把石桌上的菜盡數掀翻在地。“難吃死了!天天都是綠幽幽的一片。我又不是兔子!!我要吃肉!!”

千劫抬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放下筷子。

白夜挑眉,“你不會去殺那些野兔山雞對不對?你怕造殺孽。你怕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邪邪的一笑,“我不怕,你不殺我去殺。你不是說螻蟻之命也是命麽,你不是說眾生平等麽。我會慢慢殺給你看,以後隻要出現在我麵前的生物我都殺。你有本事都去救,或者,你殺了我。”

話落就往外麵走去。

猛然一下回頭,果然見到千劫正欲點她的穴道。

白夜笑得妖嬈,“你若是點我的穴道,下次你解開我穴道的時候,我就咬舌自盡。這殺孽,你怎麽都要犯下,你自己選吧!”

千劫的手頓在半空中。

白夜臉上的笑有些譏誚。嗬,不殺生的和尚。

白夜說到做到,以她的武功要殺這些小動物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隻是她故意殺得血腥無比,明明可以一顆小石子就能解決的事情她偏偏一隻一隻捏得血肉模糊。

當看到一直跟隨在她不遠處的千劫時,白夜把手中血淋淋的兔子晃了晃。“喂,要吃麽?要吃我就多殺點。”

千劫閉上眼睛,不去看那被鮮血染紅的兔子。

白夜‘嗬嗬’笑了幾聲。縱身而起,那山間的動物在她的獵殺下一隻一隻被扔到了千劫的麵前,不一會兒就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血浸染了四周的土地,也變得腥紅一片。

“夠了。你何必罔顧生命。”千劫睜開眼睛,一片清明。

白夜側頭無邪的笑,“你又不會心疼,你隻是不想看到眼前的殺戮。既然你心底壓根無半點憐憫這些死去的動物,你憑什麽假惺惺的阻止我?”

憐憫……

憐憫……

這個詞讓千劫怔住。

“怎麽?被我說中了心思?你本是無情的人,偏偏做了要愛芸芸眾生的和尚。真是有夠諷刺的。也許,你的心比我還狠呢,也許你殺人的時候覺得心在狂跳,全身血液都會興奮呢。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千劫手中的念珠頓住,他低頭看,那念珠的顏色和地上的血相差無幾。

魔由心生。

魔由心生。

白夜見他半晌沉默,再度飛身而起。

片刻間,或大或小的動物像下雨一樣往千劫四周落去。

那殷紅的血濺起來,甚至沾在了千劫的臉上,素衣上。

千劫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沒殺過人,可他傷過人。

他還記得上次皇宮裏的紅衣男子。

邪門歪道。

他也可以出手傷了眼前的白夜,卻沒有這麽做,為什麽?

又是一撥血雨般的動物‘嘭’‘嘭’‘嘭’落在千劫腳邊,發出直擊心靈深處的響。

他的心依舊沒半絲波動,不錯,他是無情的人。

“你救得了誰?”白夜在遠處笑。

他救得了誰?

白夜的笑在千劫的眼裏越來越狂肆,當看見白夜手裏舉起一隻活蹦亂跳的麋鹿時,千劫出手了。

冷冽的北風吹起千劫素色的衣袍,上麵的血跡是那般的豔紅。

白夜的身影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被遠遠的拋射出去,又掉落下來。

“你,殺生了。”白夜‘嘭’的一聲落在地上,口中不斷湧出鮮血。

她不會那麽容易死,隻要他無法讓她死,他就一定會帶她下山找人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