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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司機說了地點,卻是他家的地址,把雅靈攬在懷裏,看著車子開動。
雅靈眼珠轉了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剛剛睡醒的她還有些迷蒙,看到蘇維就在自己麵前,還未覺得有什麽不妥,隻是揉了揉眼睛,說:“天亮了嗎?又要出差?李嫂估計還沒有來,等我一會,我去做早飯。”
她說著,就移動著身子,似乎是要起床,錮在她腰間的手不知為何嗖的縮緊了,她仍就有些糊塗,不甚明白的回頭看他,卻見他一副緊張異常的樣子。
“怎麽了?”她問,臉上突然有些緋紅,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大手,正要說些什麽,眼又瞄到窗外快速後退的風景,整個人突然有了幾秒鍾的征愣。
搖搖頭,她又敲了敲太陽穴,才睜開眼:“這是去哪啊?”
好半天,他才答:“回家。”
她哦了一聲,又停了幾秒,才問:“去哪個家?”
他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笑容艱難的爬上嘴角:“你說呢?”
她看向窗外不停掠過的風景,似乎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一樣,可,就在他不自覺又在收緊雙手時,她卻轉頭,笑著說:“當然是我家了,我要回去一趟才能去店裏,糟糕,會不會遲到啊?”
他勉強的搖搖頭:“今天,不是說好不去店裏了嗎?”
她搖頭:“那可不行,過幾天謝楠要回來,好多事情都堆在一起,不做完要被他念的。”
“是嗎?”他說,想要把她拉近些,雅靈卻突然向前湊到司機後麵:“司傅,麻煩你在前麵右轉好嗎?對,就是前麵那個路口,轉過去,會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小店,在那門前停下就好了。”
“雅靈?時間還來的及,至少要吃了早飯……”
“去店裏吃也是一樣的,昨天耽誤了事情,今天不能再偷懶下去了。”
他張口,卻不知所言,雙手還環在她腰間,隻是因她的動作,兩人間又竄進了早晨寒涼的氣息,讓他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司機倒還是很熱心,車速提快了不少,在他真的要說些什麽時,雅靈的目的地己經到了。
“雅靈!”他聲音微重。
正要打開另一邊車門的雅靈聞聲回過頭:“恩?”
他看到她的雙眸清清亮亮,是他所熟悉和安心的,於是聲音也不由的輕緩下來:“把要做的東西取來,我們一起做會輕鬆點。”
“不用了,這些本來就是我的份內工作,不能總麻煩別人。”她說,然後就推開門,走下車,站在車外麵的她微彎下腰,視線與他持平,道:“回去吧,我會給你電話的,平時都是我在支持你的工作,這次輪到你了。”
他有些不依,想要推門下車,她輕哼一聲,說:“這點要求都不可以嗎?”
他於是無法反駁了,看她對自著自己說了再見,轉身,邁上人行道,繼續走,走到店門邊,打開門,人嗖的就轉進了店裏,門被重新關上。
“先生,還去剛剛的那個地址嗎?”
他收回視線,手上溫熱的感覺還沒有消失,又了後看了一眼店的方向,點了點頭,車子開了出去。
她說過,會給他去電話,於是他的手機就沒有離開過身邊,不知為何,那句‘別人’總讓他有些不安。
回到家裏的時候,收到了公司那邊的郵件,事情辦的很順利,初步統計,己經拿下了林氏百分之六十的客戶,餘下的一些,今天己經約過見麵時間,勝利的把握也在九成以上。
隨後,他又聽到一個消息,林佳茹的父親於昨晚病逝。
【笨拙的心意】
他手下的林氏與林落手中的林氏其實並無太大的關聯,在它曾險些倒閉時,蘇維利用曾經注冊過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公司名義購買債權的方式接手了其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股權,又暗暗投資一部分的資金進去,才使其死而複生,現在他的病故,留下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繼承權,就成了極大的熱門話題。
所探知,林老爺子的遺囑裏寫明,這部份股權全部交給林佳茹,除這些以外的房產及海外的一些投資則給了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有人猜測這個女人便是林老爺子的私生女,但蘇維清楚的很,這個女人實則是林老爺子親生的女兒,她的名字,才應該叫做林佳茹。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吩咐,暗自放出消息,蘇氏欲以高價收購林氏,並且,先暫停一切關於林落公司的打擊行為,聽候他吩咐。
掛斷電話後,他又打去另一個地方:“尋找可靠的中間人,以低價將全部股票拋售,詢問林落的意願,放出煙霧彈,造成公司出現危機急需資金的樣子,務必要讓他迫不及待的收納全部股份。”
處理完手頭上堆積下來的工作,看看時間,將近上午十一點了,馬上想到的就是雅靈的午餐,站起身,先倒出抽屜裏的藥吃了兩片,才走到廚房。
其實,並不用他這麽親力親為的,店裏的麵點師傅如果連這點東西都不好,那也就不必再繼續呆下去了,隻是他突然就迷上了這個,迷上了每天絞盡腦汁做出驚喜給她,得到她心滿意足的微笑,這種感覺讓人沉溺,他有些成癮了。
用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做好了一切,裝好了食盒,又微急的掏出手機,手機上沒有未接來電。
他有些失望,卻也隻能匆匆趕出去,打車,趕向她店裏。
推開店裏的門,迎麵就聽到一句:“歡迎光臨。”
他微愣,視線掃過一圈,並沒有看到雅靈,收銀台前替代菲的是一個很陌生的女孩。
“先生,你需要些什麽?”
他回過神,走到她麵前,問:“我是你們店長的朋友,她不在嗎?”
“哦,店長啊,她好像出去了,我今天是第一天過來,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先生如果有什麽急事,我轉告一聲也可以。”
“不用,麻煩了。”
他說完,微微停了一下,又走向後麵。
掀開簾子,後麵正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有人認出了他,就擦了手出來。
“你好,是來找雅靈的嗎?”
他笑:“幾天聽說很忙?”
“好吧,附近學校要去什麽野營,那個學校的校長過來訂了一些糕點,所以才會有些忙,對了,雅靈應該是出去選材料了,都說了不用她去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跑出去了……”
他點頭,表示明白,又和那人聊天幾句,低頭看了看時間,己經十二點多了,於是打電話叫了外賣給大家,才坐在一邊繼續等著雅靈。
“先生,你不吃嗎?一起吃吧,雅靈應該會在外麵解決午餐的。”
他搖頭,用手摸摸食盒,還好,沒有涼掉。
時間慢慢的從表盤上流過,他不知是多少次看時間了,大家己經吃好了午飯,重新工作了,他手邊的食盒也不如先前的熱度了,可雅靈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想要給她去個電話,又想起她的手機還在菲的手上,現在想見到她,就唯有守株待免了。
不知坐了多久,他起身走到窗前,窗上的一切都己經罩進一片暖橙中,過往的車輛,返家的行人,天色,己然晚了。
雅靈究竟是去買些什麽去了?
不再去看桌子上麵的食盒,不用猜也知道早該涼透了,他現在有些急了,無法隨時掌握雅靈動態的這種感覺讓他不安。
“如果雅靈回到店裏,麻煩轉告她給我來一個電話,就說,我是寧思遠。”
囑咐完收銀員,他又去後麵問了問雅靈大致可能去的地方,轉身走出店裏。
尋找的過程並不順利,因為這個時間,他去的地方,多半都己經關門歇業了,有幾家延遲關門的,也都說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女人,他站在街邊,看著那夕陽逐漸的落下地麵,心裏也漫漫浮上一層淺灰。
夏天的夜很長,街上也都是出來散步的行人,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一個人在街邊漫無目的走,隻是回過神時,己經這麽做了。
他很少有這樣的時候,所以覺得有些驚奇,走走停停,偶爾也會買上一兩樣樣子奇怪的小飾品。
路過一家牌扁很奇特的店鋪,看到裏麵很多年輕男女低頭忙碌著,他一時心動,也走了進去。
店主是個同他相同年紀的男人,腰上圍著白色的稱裙,張口便問:“是自己,還是送別人?”
他疑惑的空檔,己經被那人拉到了一邊的座位上,隨即,一本厚厚的彩色雜誌就被遞到他手邊,他翻了兩頁,店主攤手:“選中後,可以叫我,樣式隻是參考,材料我們這裏提供。”
他對這些太過隨意的東西還是有些不明白,直至看到一邊幾個年輕人動作熟練的串起珠子,或是連成麻線,很快的串出一條手鏈時,才有些恍然。
招了店主,點了其中的幾樣,很快,材料就被送上來了,他拿著一顆顆色彩鮮豔的小珠子看了半天,笨拙的仿照圖片試圖將它們串到一起,隻是,平時打字,處理文件、簽上大名都異常瀟酒熟練的手指,到了這裏,就和六歲的孩童一樣,要多僵硬有多僵硬,串上了珠子,線的一端忘記了打結,打了結,又忘記了珠子順序,好不容易將幾個珠子按照順序串到了一起,又不估計錯了彩蠅的長度……額上,開始有了薄汗,他未曾想過,會有一天,被麵前的這些小東西弄到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