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6 章
一行人在那家丁的帶領下,向亭子左下方行去。田信一邊走一邊不放心地問那家丁:“你看到隻有六七個?都是什麽樣的?”那家丁說:“我隻看到六七個,有男有女,還有小孩。”因為出來時,土司大人交代過,今天主要探查地形,盡量不要和他們起衝突。田信雖然帶了十多人,但還是有點不放心,壽山人可是很凶猛彪悍的。
那家丁做個手勢,大家下馬,躡手躡腳跟在後麵,朝對麵看過去,見幾個男女站在一山丘上,穿著黑『色』衣褲,兩個男人身背弓箭,一老一少兩個女人麵『色』哀戚,一個男人穿著奇怪的長衫,戴著尖尖的草紙帽子,紙帽子上全是些奇怪的符號,正張開兩腳,圍著一小土丘跳著圓圈,雙手擺動,半閉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卡求米紅諾裏,你離嗎墢洪……”
田信一行人聽了會,不明所以,紮一湊他耳邊說:“有小孩死了,是個男孩。壽山人風俗孩子不能進祖墳,不能舉行正規的安葬儀式,可能來這裏埋葬了,祭司正為他的靈魂祈禱。”
那祭司跳了陣,把一些畫著符咒的草紙燒了,從旁邊站立的一個男人手裏接過一個瓦罐,將那草紙灰抓進瓦罐,一邊轉著圈,一邊沾著紙灰水向墳丘撒去,轉了三圈,終於停止,轉身向那幾個男女說:“孩子的靈魂已經升入天國,他感激父母的養育,還會在下世投生為壽山兒女。”幾個男女似乎心情好轉,老女人說:“感激祭司大人,願我孫子的靈魂早點來我農家。”
田信見戲已看完,朝大家做個手勢正要離開,一個家丁忽然一聲驚呼,原來看的入神,一轉臉發現一條青蛇盤在自己麵前的枝椏上,正朝自己吐著信子!
這一驚叫出聲,引起一陣人馬『騷』『亂』,那蛇本來沒攻擊的意思,但這一『亂』,旁邊樹枝荊棘被碰得一陣搖動,蛇一揚頭,隻一閃電間,已經有人被咬了,幾聲慘呼,伴隨幾聲呼呼風聲,兩支箭朝這邊激『射』過來,剛好與田信擦肩而過,驚得他出了一頭冷汗,手一揮,十多人立即『操』刀拿劍,擺開陣勢。
與此同時,一男人大喝:“什麽人?從哪裏來的?”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平端著弓箭,朝大家走過來。田信說:“我們巴陵洞的,來山林中找草『藥』。”
那男人見田信十多人都帶著刀劍,冷笑說:“我看你們像隆鑫土司的人,巴陵洞會派這麽多人帶著武器來這裏找草『藥』?找什麽草『藥』?這裏可是壽山人的地盤。”說話間,另外兩個男子也端著弓箭,分左右出現在他們兩側。
田信說:“真是來找草『藥』的,既然你們不相信,我們馬上離開。”說著,招呼大家扶著那家丁上馬,那家丁雖然被紮一用刀在胳膊上劃了個口子,擠出一攤黑血,但依然呈半昏『迷』狀態。
那男人還要追問,忽然傳來幾聲女人的焦急呼喊:“阿離,阿離,跑哪裏去了?”端著弓箭的三個男人聽見呼喊,忙轉身走了。
田信鬆了口氣,紮羅說:“大管家,我們人多,幹脆抓他們回去,壽山洞主對土司大人很是無禮,上個月還拒絕了大人的邀請,大人早想收拾他了。”田信說:“我當然知道大人的意思,但這裏離他們山寨太近了,怕萬一遇到其他壽山人,我們不熟悉地形,怕吃虧。”紮羅不敢回話,但心中很看不起這個大管家,覺得漢人就是怕死。
大家轉身離開,正走時,忽然從林中傳出幾聲奇怪的聲音,好像是竹哨的嗚嗚聲,但卻有著古怪的旋律,讓人聽了心裏說不出的難受。田信一擺手,大家彎著腰,悄悄循聲探過去,漸漸離聲音近了,終於望見了聲音來源,卻都吃了一驚!
隻見前麵一堆草蘢前,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灰『色』麻衣,背對著他們,正全神貫注盯著草蘢,拿著一隻竹管樣的東西吹著,聲音時高時低,時悲時喜。
呼喊“阿離”的聲音漸漸『逼』近,田信忽然生出一個主意,對紮羅幾個附耳交代幾句,兩個家丁一陣『奸』笑,躡手躡腳走過去,一個突然伸手捂住小姑娘嘴巴,一個抱住她往回就走。
那小姑娘吃了一驚,手腳『亂』舞,竹管敲在紮羅頭上,紮羅本是殘暴之人,疼痛之下,揮拳就要打,卻看見小姑娘一對彎月般的眼睛瞪著他,眼珠漆黑明亮,一怔之下,竟然硬生生收回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