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了。
咬著牙關,又勉強自己睜開眼睛。她不允許。不允許自己在他麵前示弱。緩緩的站了起來。微微一晃的身形,讓聖銘夏反射性的想要去伸手扶著她。
“現在。又想怎麽呢。聖少爺。”淡淡的說,眼睛已經是平靜的沒有有一點情緒了。她沒有忘記,哪怕每天過著白開水一樣的生活,也沒有忘記,有些東西,它已經崩塌了。
“我……我跟宮鈺離婚了。”一種接近小心翼翼的語氣。一種不應該出現在聖銘夏身上的急促不安。偏偏,呈現出一副卑微到了塵埃的摸樣。
想過很多次。即使不說。心裏不斷重複的所有念頭。所有幻想。也許是雨下的屋簷,也許是街邊的轉角,也許是轉身的那一刹那。如果一個人在你心間,害怕遇見到,於是你從此不再出門。這個人,到底是極度的厭惡,還是極度的無法釋懷。解釋不了,起碼店主解釋不了。
“然後。”心間的顫抖,不允許表麵透露出一分。這算是遲來的倔強嗎。是不是早就應該,像現在這樣,對一切都無動於衷,也許她今天也不用淪落到這個摸樣。
“我隻想問你
。”聖銘夏眼眸深深的看著她,手悄悄的握成拳,從得知她的消息的那一刻就狂躁不安的心,此刻,卻漸漸的涼的他自己發慌。誰都不會原諒的。怎麽會原諒。他也不想原諒。最愛的人。這個就是自己最愛的人。最珍惜的。成了如今的摸樣。聖銘夏從來沒有這麽,這麽無力過。即使他愛。愛的他心都要碎了。可是眼前的人,真的,讓他要窒息了。
語氣微微的顫抖:“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在心裏不斷的練習,重複的話,就這樣巍顫顫的說出了口。呼吸急促著。
看見那緩緩揚起的笑容,聖銘夏呼吸一窒,仿佛整個人都被一刀一刀的淩遲著,疼痛著。好像下一秒就要湮滅的笑容。比起強烈的不屑,蔑視。這樣虛無的笑容。他能說他接受不了嗎。不是沒有想過,過了這麽多年時光的她的摸樣。但是,這樣的傷痕,已經超出了他的極限。她受過多少傷?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才變成了今天這麽虛弱的摸樣?!
店主嘴角的笑漸漸的淡去,怔怔的看著聖銘夏。溢出的透明,潤濕了即使已經是男人,卻還是很像少年一般欣長的睫毛。劃出了一道讓她的心止不住的顫抖的軌跡。 即使是很多年前,以為已經永遠失去了最愛的人的時候,都沒有流淚的人。
此刻。
止不住的往下掉。
眼中的悲傷,沒有止境。
為什麽。為什麽要哭。店主微微張著嘴巴,想要問的,卻消失在唇間。天之驕子,商業帝王。好像全天下最頂天立地的男人。為什麽,你要哭的像個孩子。那我怎麽辦。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我。怎麽辦。
一步一步的靠近。直至站到這個怔怔的看著自己的人麵前。過瘦的臉頰慘白著,越發顯得她的頭發墨黑。微微顫抖的大手,輕輕的撫上依然失神的臉,傳來的冰涼觸感,什麽時候,她的臉,自己一個手掌就可以罩住了?他的青卿。為什麽,為變成了像個玻璃娃娃一樣,輕輕一碰,就要碎掉。
“對、對不起……”梗咽的聲音無法隱藏。痛哭出聲。指尖慢慢的滑過她的輪廓。再慢慢地向上,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不解。卻有著更多的防備。緩緩的靠近,直至額頭抵住她,一個熟悉的姿勢,不斷的重複著,抽泣著,嘶啞著聲音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還能說什麽
。可是一萬句,一百萬句的抱歉。他都補償不了她一絲一毫。眼淚好像是有生命一樣,不斷的湧出。
像個孩子一樣失聲痛哭的聖銘夏。
驟然靠近的體溫,熟悉的姿勢。
都讓店主僵立在原地。應該說她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都是不相信。聖銘夏會哭。這麽悲傷。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聖銘夏拉開距離,深深的看著還是麵無表情的店主,喃喃梗咽:“說什麽,都沒用了。我知道。可是看到你第一眼,我真的後悔了。不管怎麽樣,我都後悔了。後悔著一切。什麽都在後悔。我沒有保護好你。連讓你原諒的話,我自己都不想原諒我自己。怎麽解釋。我都原諒不了自己。……”如果言語可以把心裏麵的愧疚心疼傳達到她的心中,聖銘夏會一直說一直說一直說。隻是,誰能幫幫他。幫他找回,那個眼神。
店主回過神來。往後一退。就離開了他可以觸碰的範圍,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沒有什麽原不原諒的。今天的我,跟以前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活成這個樣子,是我自己的選擇。跟誰都沒關係。聖少爺你跟宮鈺小姐離婚了我隻能說很遺憾。不過,希望你能明白。你說的所有話,跟我沒關係。”
原本以為,總會有點文藝的再次見麵。卻還是平淡無奇的帶著詭異的激烈。她不想問聖銘夏為什麽能找到這裏,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有痕跡。隻是,真的沒有意義了。如果自己還會動搖,那之前的苦痛。現在這個像破抹布一樣的爛身體,現在這種與其說是寧靜不如說是想靜止了一樣的日子。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聖銘夏,是她用青卿的死去換來的安寧。浴火的痛苦,隻有真正承受過的人才知道。她為了那段感情,付出了最決裂的,最殘忍的代價。活著,也像是在死去。這就是他給她的愛。這就是他給她的感情。
沒有人知道,平靜的沒有一絲表情的店主心裏麵。已經在嘶喊著。痛哭著。拉扯著。
即使再次出現又如何?即使說著要原諒又何如?哭又如何?!
已經被燒成灰燼的心,還怎麽給?原諒。怎麽原諒?能原諒你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死在了為了你們兩個人奔跑的路上。死在了那天的冰冷冷的話語中。死在說變就變的,所謂感情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