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我的人,別人想想都不行
“你還要多久?”
不知是不是因為隔著兩扇門的關係,他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低魅,參雜著一種難掩的誘\惑力……慕遙心中一緊,想也沒想丟出一句:“不用你管!”
門外沒再傳來聲音窠。
看樣子……他是真不管了燔。
浴室裏水汽氤氳,慕遙一把抹掉了沾在鏡子上的水蒸氣,看清了鏡子裏的自己——皮膚被熱水蒸得有點紅,眉頭緊皺著,臉上竟是彷徨和猶豫……
到底該怎麽辦?
齒尖碾過粉色的下唇,拖出一道深紅的痕跡……
慕遙遲疑了幾秒,終於做出了決定——與其在這裏搖擺不定,還不如……直接把問題丟給黎北辰!
她換上了幹淨衣服出來,黎北辰在客廳還沒走。
他正在講電話,似乎向對方交代什麽,聽到她開門出來的聲音,他瞟她一眼,盡快結束了通話。
“洗完了?”他問得隨意,一條腿還搭在她茶幾的腳上,姿態悠然。隻是他看著她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在她的脖子多停留了幾秒,才移開……
的確是有點瘀腫,不過問題不大。
“家裏有沒有冰?”他朝著她脖子的方向比劃了一下,淡淡提醒,“這裏。”
慕遙暗暗攥緊了拳頭,剛剛在臥室裏做好的心理建設,竟然被他這幾句話輕而易舉地化解。她緊盯著黎北辰,憋了好幾秒卻憋不出去一句話……
黎北辰反倒是笑了:“怎麽?有事要和我說?”
被他這麽一主動,慕遙的臉色不由一沉,倏地轉身衝向廚房,大力打開冰箱,大力拿出一包冰,然後大力地甩上冰箱門……她還需要重新做一次心理建設!
於是,慕遙繼續不搭理他,索性在家裏“乒乒乓乓”地忙自己的,整出不小的動靜,把鬱悶全部發泄在了力氣上。
黎北辰倒是麵色坦然。
估摸著她還要“忙活”一陣,他索性拿起她隨手放在茶幾上的雜誌,氣定神閑地慢慢翻看:不知道她在氣什麽?反正她生氣的時候挺有活力的……
視線停留在雜誌上,他的唇角卻輕不可見地彎了彎。
“黎北辰!”終於決定和他開口,是在半個小時以後,慕遙丟開了冰袋,正式站在他的麵前,麵色強硬地和他對峙,“其實能不能找回白楊醫生,結果是一樣的吧?”
黎北辰抬頭,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到最後放不放我爸爸,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她攥緊了拳頭,“那個白楊醫生,對你來說,並不是決定性的!”
黎北辰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底的笑意卻是更濃:“所以你這是……要耍賴?”
他的唇角微彎,說出“耍賴”二字的嗓音低沉、性/感,怎麽聽……都有種寵溺和曖/昧的味道!
“不是!”慕遙被他這麽一激,想也沒想地反駁。她繼續板著臉,深吸了口氣說出來,“你直說吧,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的?你故意讓所有人假裝不認識他的?”
她不想求著黎北辰幫忙找白楊醫生,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所以,她隻能這麽賭一次——賭黎北辰願意跳過白楊醫生,直接跟她談放不放爸爸的可能性!她故意激黎北辰,故意認定他藏了白楊醫生,才能逼著他把白楊醫生和真相找回來……
或者,直接放了她爸爸!
隻可惜,她單方麵的賭約,在下一秒失敗。
黎北辰根本不搭理她,也根本不對她的質問生氣,反而嗤笑著“哦”了一聲,低頭繼續翻看那本無聊的雜誌……
這算是什麽意思?
“黎北辰,你先把話說清楚啊!”慕遙有些著急,他根本不接招的態度,讓她忍不住上前兩步,質問得更加堅定,“就是你做的!對不對?”
“啪!”
雜誌倏地被他合上,順手往旁邊一丟,穩穩地落在茶幾的正中央。
而黎北辰在下一秒正式起身,雙手***了口袋,單憑身高的優勢便秒殺了她的氣勢。然後,他低緩有力地出了聲:“我先提醒你一下,昨晚,我們整夜都睡在一起。”
他特意強調了後半句,稍稍頓了頓,如願看到她的麵色漲紅,才慢條斯理地繼續:“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精力去布置這種事。而且,那也不是我的風格。”
他一向敢作敢當,想要除掉一個醫生,就會光明正大地除掉,絕不會偷偷藏起來耍她。
“那……那又怎麽樣?”慕遙裝著強勢,聲音卻已經開始結巴。
她在身高上不如他,她在氣場上也是不如他……想要用點小聰明逼他辦事,成功率真的很低很低。
“所以想讓我幫忙查白楊,可以直接說。”他輕而易舉地揭穿了她的小把戲,順勢慢慢悠悠地提醒,“用這麽‘委婉’的方式,如果我恰好聽不懂……你就慘了。”
她對他的了解還真是不高。
要是在外麵,換做是別人,用同樣的問題質問他,可能就連提“下場”二字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這六年來除掉的人太多,對別人實在沒那麽好的耐性。
慕遙的臉色被他弄得一陣白一陣紅!她的計劃被拆穿,還被慢條斯理地警告了一回……真的是滿盤皆輸!可就在她下不來台的時候,黎北辰卻微微俯身下來,像是情侶間親昵的姿態,捏了捏她的側臉——
“還是有值得表揚之處的,比六年前聰明多了。”
懂得用腦和他抗衡了!
不再是六年前那個隻會生氣不理他,拒絕和他說話,砸掉周圍一切東西的小女孩……
值得表揚。
“走開!”慕遙揮開他的手,往後大退了兩步,“那你去查吧!”
手掌被她“啪”地一聲打到半空中,黎北辰也不生氣,鎮定自若地收手,抬腳走向門口:“那走吧?”
她也要跟著去麽?
小臉頓時皺了起來:“要去哪裏?”
這回黎北辰連地點也省略回答了,完全拿出占據主導地位的姿態,以規勸的模式,淡淡地丟出一句:“求人辦事,耐心點。”
!!!
慕遙回臥室加了件厚大衣才出門。
回到客廳的時候,黎北辰還在原地等她,慕遙瞪他一眼,不客氣地走在前麵。可是大門一拉開,慕遙不由一愣,而站在門外的人也是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是梁卓謙。
這種小公寓的房門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慕遙不知道他在外麵站了多久?但看他的臉色,肯定是聽到了什麽。
梁卓謙還是剛從外地出差回來。
他回了一趟公司,聽說她被項目組換了下來,而且今天還請了假沒去……他放心不下,於是便趕過來看看。他的手裏,還提著超市買來的大袋零食。
他原本不奢求慕遙有什麽回報,也無所謂她答不答應自己,但是他相信時間長了,他能滲透入她的心底,替代那個從未出現過的男人……可誰想到
,他剛到門口,便聽到了屋內男人的聲音。
他們具體在聊什麽,梁卓謙沒有聽清!但是關鍵詞他都聽清楚了——“昨晚,我們一整夜都睡在一起”、“比六年前聰明多了”……梁卓謙隻覺得心尖一片冰涼。
這個男人,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個?
他拚不過了。
“梁……梁卓謙?”他的出現讓慕遙很是吃驚,磕磕巴巴了幾秒才勉強叫出他的名字,小臉上一片尷尬和為難,“你怎麽……怎麽這個時候來?”
她想關門別讓他看到黎北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梁卓謙的視線從她臉上離開,觸及屋內那個出色熟悉的身影時,麵色更是受了無比打擊——那個男人,竟然是sl的總裁!合作方的老總!慕遙不是不認識他的嗎?
怎麽會……
“他就是那個人?”梁卓謙緩緩開口,聲音很弱很挫敗。
“不是!你別瞎說!”慕遙完全慌了,蒼白著小臉卻不知道如何辯解——她還想要恢複以前生活的!她還想恢複自由以後,好好工作,和黎北辰假裝不認識的……
但是這樣一來,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你……”
“你先去車裏。”慕遙試圖開口,黎北辰卻打斷她,把車鑰匙塞到她手裏,順勢把她推了出去,“我和梁總監說幾句。”
慕遙也挫敗地走了……
她隻能奢望著梁卓謙不要亂說,她不想工作也被沾染上黎北辰的關係。
“黎總。”梁卓謙的臉色很難看。
眼前這個男人,讓他心情太過複雜——一方麵,他是商界奇才,合作方的最高領導,也是他工作上的偶像;另一方麵,他是他的情敵,而且目前還處於勝利的那一方。
“梁總監喜歡我們家慕遙?”黎北辰淡淡開口,完全是勝利者的姿態,在宣告占有權的同時,不給梁卓謙留任何的餘地,“收收心吧。”
同為男人,他能解讀他看慕遙的目光。
梁卓謙卻被黎北辰激得有些不忿!
想到他認識慕遙以來,黎北辰從來沒有出現,現在才重新冒頭……梁卓謙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抬頭冷然地回饋出聲:“不然呢?”
像是公然的挑釁,瞬間喚醒了黎北辰的戾氣。
“不然?”他輕笑,依舊是慢條斯理的語氣,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語氣,淺淡而又平和地傳達殺意,“你會變成一具屍體。”
梁卓謙的臉色不由一僵。
他是覺得黎北辰會說出一些諷刺,或者說出一些威脅,但沒想到他的威脅竟如此直接嗜殺……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商界精英身上,看到了難言的黑暗。
梁卓謙完全回不過神來,他僵硬地站著,腦海中也隻有黎北辰留下的最後那句——
“她是我的未婚妻。別人,想都不可以。”
黎北辰把她帶回了西郊別墅,在旁邊陪了她一會兒就又出門了。
至於他去了哪裏?
慕遙沒問,也不感興趣。
反正……她是巴不得他都不在!
當天傍晚,慕遙便拿到了白楊的信息。厚厚的一疊撞在一個黃色的檔案袋裏,還是陳澤親自送過來的,並且補充說“黎少今天有事,晚上才能回來”……
慕遙點點頭,補充說的那句可以忽略了。
“謝謝!”再見陳澤,身份的變化讓彼此都有些不習慣,慕遙還是習慣性地雙手接東西,對待上級那樣畢恭畢敬的樣子,“麻煩您跑一趟了。”
陳澤的嘴角抽了抽:慕小姐您對我這麽客氣,對黎少態度這麽差……你是想害死我麽?
“應該的。”幹
笑兩聲,陳澤趁著她離開之前撤開,“有什麽不理解的,您可以問黎少。”
檔案資料,能有什麽不理解的?
慕遙不解。
但是當她真的去看,才發現了十足的怪異——
這份資料有問題!
資料顯示白楊是真實存在過的!按照年齡上推算,白楊原本應該在五年後退休,但是資料上卻硬生生地改成“白楊教授已在十年前退休”,他三十幾歲怎麽退休?
而且還寫著“九年前突發心髒病去世”……
資料的意思也就是說:白楊的確存在過,但是他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所以醫院的人才不認識他!怎麽可能?這資料簡直漏洞百出!
她昨天明明見到了他,昨天病房裏的護士明明也知道他的……
到底是誰偽造的這一切?
她是要問問黎北辰了。
如果不是他做的……
那……
想到某種她未知的可能性,慕遙的脊背一陣發涼。
奢華精致的小型影院中,熒幕上畫麵切換,座位上卻獨有一人。
光影的切換投射在他的臉上,映照出男性英俊的輪廓。隻是還未等人看清,他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又重新坐回陰影裏,隻有指尖的煙,閃爍著明滅的光。
“那個白楊的事情解決了?”黑暗中,他淡淡詢問,電影看得漫不經心。
“是!”下屬的回答很謹慎,“屍體已經處理完了,身份都已經消除了。”
“嗯。”他彈了彈煙灰,滿意地應了一聲。
頓了幾秒,他才想起另一件事——
“慕遙也在c市?”執起煙吸了一口,他的笑很輕很淡,不忘叮囑,“千萬別動她,黎北辰的人……你們還玩不起。”
聽到這麽說,下屬不由沉默,為難著匯報:“今天上午有兩個人行動了,埋伏在醫院想把她……”
“蠢貨!”話音未落,便聽到他的輕嗤,語氣中也明顯多了一絲怒意。他直接熄了剩下的那截煙,冷冷地丟出兩個字,“送死。”
下屬低著頭,什麽話也不敢插。
氣氛冷清了好久,直到屏幕上的電影快要接近尾聲,他才慢慢悠悠地重新開口,詢問了另外一件事:“慕向賢那邊怎麽說?”
“他的要求還好,隻要留他一條命。”
“老東西。”黑暗中,他嗤笑出聲,顯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要當年爽快一點,也不至於現在隻開留一條命的條件。黎北辰發現了沒?”
“應該有懷疑,已經有所動作了,一周後監禁轉移。”下屬快速翻找著資料,口中喃喃著,“好像是要轉移到……”
“那就一周後。”他打斷下屬,在屏幕上翻字幕的那一刻瀟灑起身,徑自朝光線明亮的外麵走去,隻留下一道冷冽的背影,“我對他去哪裏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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