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328你咬吧6000+
祁漠同樣徹夜未眠。
昨天深夜的專機直達G市,天還沒亮,他就把幾個慈善家、企業家從被窩裏挖了出來,讓他們臨時搞個慈善活動,然後光明正大地邀請“慈善大使”。而他,在安排好這一切後,馬不停蹄地趕回A市。
他隻在G市的機場逗留了五分鍾。因為,車子駛入VIP區之前,他看到了路旁的水果攤,剛上市的桃子,粉嫩嫩的還帶著晨‘露’,很是新鮮。於是,鬼使神差的,他吩咐司機停車,然後親自下車挑了一袋的桃子躪。
買給她的崾。
讓她飛機上解悶吃。祁漠簡單地想。
她該來了吧?
祁漠隔著舷窗往外看了一眼,但是外麵的機翼卻正好這趟了他俯瞰的視線。祁漠的眉頭不由蹙了蹙,索‘性’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打算去下麵等她。
“祁少!”見他要出機艙,下屬才突然驚呼一聲想起來,叫住了他之後連忙回去翻找,很快拿了個敷料貼出來,朝著他的脖子比劃了一下,委婉提醒,“有點明顯……”
他的頸部,殘餘著明顯‘女’人的齒痕,現在還泛著淡淡的血‘色’。
看上去……
很是曖\昧。
“啊?”祁漠抬手,順著他的提醒‘摸’了‘摸’脖子,這才想起來:這是她昨晚咬的,他差點忘了。
“很明顯?”這裏沒有鏡子,祁漠不確定地追問了一句,順勢拿了下屬手上的敷料貼,撕開隨意地往剛剛‘摸’著痛的地方貼上,懶懶地嘟囔,“那就遮一遮。”
這是喬桑榆欠他的!
不分青紅皂白就咬人……
一會兒得和她提一提,可不能忘了。
“走吧。”拍了拍脖子上的敷料貼,他瀟灑轉身,順勢撈了個剛洗淨的桃子,“我們去下麵等。”
今天的VIP區很是冷清。
專機停放的周圍,都是空曠的水泥地,遠遠的才停著另一架‘私’人飛機。祁漠百無聊賴地啃完一個桃子,一個帥氣的動作丟了桃核,眼角的餘光才看到駛入視野的車影。
應該是她來了。
祁漠勾了勾‘唇’角,下屬也似鬆了口氣,站在祁漠身側戲言:“喬小姐好像很不喜歡回家,昨天後來看到她……”他沒明說,隻是清了清嗓子,換上另一種輕鬆的語氣,“不知道這一夜過來,她會氣成什麽樣?”
她在家裏很難受的吧?
“才一個晚上,能怎麽樣?”祁漠聳了聳肩膀。
他絲毫不覺得會出什麽事。
在他的印象裏:喬桑榆伶牙俐齒,就算她家所有人和她吵架,也不見得能吵得贏;而且她還有些身手,雖然隻是他眼中拍戲用的‘花’拳繡‘腿’,但自保完全不成問題。
所以能有什麽事?
隻不過委屈她在A市多留一晚上罷了。
祁漠甚至不明白:昨天她那麽抗拒,那麽無助到底是為什麽?她又不會吃虧。
車子在他十步之遙處停下。
祁漠的‘唇’角噙著淺笑,氣定神閑地等著喬桑榆下車。但是當車‘門’打開,他看清從車中走出來的人時,他俊臉上的笑容盡斂,全部轉化成了震驚和錯愕——
才一晚上,她怎麽……‘弄’得像個鬼一樣?
她的麵‘色’蒼白如紙,嘴‘唇’幹澀慘白,她的頭發淩‘亂’地披散著,額角的碎發還微微有些濕……她像是快死過去,又像是剛活過來,整個人都虛弱到了極致。
她推開了試圖攙扶她的人,一步步地朝他走過來,步伐緩慢,身形踉蹌。
近了,他才看清她的左臉上還帶著若隱若現的指痕。她被打了?
祁漠不由失神了一秒,而她的腳下搖晃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栽倒。祁漠猛地回神,身體比大腦更快地運轉,大步衝過去扶住了她:“喬桑榆?”
下屬們顯然也被喬桑榆的這副樣子嚇到了,剛剛歡迎的目光都轉成了呆愣,看到祁漠扶住人,他們才豁然清醒過來,想起和那輛車的人招呼一聲,示意送喬桑榆過來的人離開。
她的十指纖長潔白。此時,正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即使自己站穩了,她也死活不鬆開。直到身後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確認那些人離開了,她才驟然鬆了口氣,眼底的驚惶都變成了釋然……
“你……”她的身體還沒有多少力氣,開口便顯得虛軟無力。她的嗓音有些顫,剛一開口,鼻子便不禁有些泛酸,一種莫名的委屈讓她紅了眼眶,“我以為……”你不管我了。
她以為祁漠暴‘露’了她的位置,又把她強‘交’給了家裏。
她以為他害了她。
沒想到,他還是來了,信守諾言地來了。
喬桑榆不禁想哭,這種從絕望到希望的欣喜,讓她忍不住想掉眼淚。
祁漠的臉‘色’已沉到了極致。
他這麽近距離地看著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虛弱,能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的指痕,能感覺到她受的委屈,能感覺到她所有的無助……他突然就明白過來:昨天說通知她家人的時候,她為何會有那樣的倉惶和驚懼?
突然就明白了她為何會失控咬他。
‘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身體是不舒服還是受傷了?’
‘傷是怎麽來的?’
‘……’
在這一瞬間,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可是卻又無從開口。於是,完全出於本能的,完全不由自主的——
他單手擁住她,另一手猛地撕開脖子上的敷料貼,把昨天被咬過的地方湊給她,嗓音冷沉:“你咬吧。”
她該咬他的。
是他欠了她的!
喬桑榆沒說話,隻是無聲地埋在他的頸窩裏。祁漠順勢拍了拍她的背,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然後,他很快感覺到頸間落下一滴滴的濕潤……
“沒事了。”他一下又一下地在她的背上安撫,“我來帶你離開了……”
“我不放心。桑榆的身體……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
蔣旭揚試圖起身,卻被蔣平濤喝住:“坐下!我還有話要和你談!”
他沒允許蔣旭揚跟著去,就連送,都沒讓。剛剛送喬桑榆去機場的,隻是他單位裏的一個小職員,和蔣家和喬家都沒什麽關係。他是特意的:因為不知道在機場等的是誰,所以他不想讓任何蔣家人‘露’麵。
一個喬桑榆就夠‘亂’的了,要是其他人接著‘露’麵,以為他們蔣家人都支持這種慈善,那他就越裏外不是人了!
現在的局麵,對蔣平濤來說委實尷尬——
喬桑榆這個兒媳‘婦’,他非常不滿意,但是肯定是要的!畢竟這是蔣喬兩家的聯姻,有了軍事力量和背景,他的仕途才會越走越順,越走越遠。
但是喬桑榆這麽拋頭‘露’麵的,又支持那個和蔣家“對著幹”的慈善,他能怎麽辦?
“你不許跟著她瞎摻合慈善!也不許去外麵拋頭‘露’麵!”蔣平濤
還是那句話,沉‘吟’了數秒後,退而求其次,“這樣吧,等她回來以後,你們出國玩一段時間!你也讓她別再想明星的事,結了婚就早點生個孩子!”
相夫教子,她也就該“安分”了。
“我沒想出名,我就想跟過去看看。她的身體還要觀察,要不要開刀還不一定……”蔣旭揚堅持,同時也表達了疑‘惑’,“她喜歡做點慈善,有什麽不可以的?”
“別跟我頂!就這麽定了!”蔣平濤怒喝,不容置疑地做了最後決定,離開之時,嘴裏還喃喃了一句莫名的話,“幸虧隻是幾家報紙刊登了結婚的新聞……”
幸虧沒有視頻和正式地宴請賓客,如果真的出了紕漏,到了無法挽回的境地……還能改!還來得及。
“什麽意思?”蔣旭揚的眉頭一蹙,他沒明白這句話,突然就覺得暗含複雜。
可惜,蔣平濤沒給他任何回答。
他沒有辦法去G市。
蔣平濤拿走了他的身份證,又特意派了人盯著他,不準他離開A市半步。蔣旭揚隻能幹著急,他向喬桑榆的手機撥了無數次號,得到的提示卻始終是對方已關機。
無奈,他隻能駕車去她的房子等她。
她回到A市後,先回的地方肯定是這裏。他很清楚,她是肯定不會主動回他們的“婚房”的。
她的房子依舊是空空‘蕩’‘蕩’。
零散的裝飾品都被收拾了大半,隻剩下空空的家具。他兀自在她家的沙發上坐下,看著這裏的一切,心裏莫名地沉悶愧疚——他對不起她。在醫生的檢查之後才驚覺。
但是他什麽都沒來得及問,她又走了。
蔣旭揚懊惱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低頭點了根煙,狠狠地吸了好幾口。他會等她回來,好好對她道歉,她就算打他罵他,都是應該的……是他小心眼了。
煙灰不小心落下,‘弄’髒了光滑的地板。
蔣旭揚彎腰去撿,但眼角的餘光看到桌腳的印記時,目光卻不由一僵——暗紅‘色’的、像是迸濺上去的……血跡!他在茶幾最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血跡。
“那是因為我家出了命案!”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她曾氣急敗壞朝他喊話的模樣。
他曾不信,甚至譏諷過她。
可是如今——
蔣旭揚的神情一震,隻覺得脊背陡然一陣發涼:難道真的……?
飛機上。
祁漠安置好了她,卻沒有回自己的座位。
機艙的廣播已經在提示即將起飛,請係上安全帶,祁漠卻充耳不聞,反而兩手撐在她的椅子上,就這樣蹙著眉,微微彎腰看著她。她的情緒總算是平穩下來了,但始終都不願意多說話。
半響。
他抬手,碰了碰她的左臉,語氣低涼,讓人分辨不清他的情緒,隻是淡淡的三個字:“誰打的?”
喬桑榆別開臉,搖了搖頭,聲音很輕很小:“已經沒事了。”顯然,對於這巴掌,她一點都不想多談。
祁漠也不追問。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又伸手覆上她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燒什麽的,才繼續:“身體不舒服?還是身上也有傷?”他這才一樣樣細問她。
喬桑榆搖了搖頭:“也沒事了。”
她家裏的複雜、蔣家的態度……這些祁漠都不會懂的!她也一點都不想多談,所以,連帶著自己身體的不舒服,她也一並不想談了
。她隻要離開A市!
離開就好。
機艙搖晃了一下,飛機正式拉升起飛。祁漠沒係安全帶,身體不禁栽了一下,重心不穩地靠向她,險些壓到了她身上。但是他反應快,很快又站穩了身子,卻沒有回去,而是直接在她身側坐下。
座位很大,擠兩個人完全沒問題。
“對了,我在G市買了桃子。”他盡量活躍著氣氛,狀似輕鬆,順勢把放在一旁的盤子也拿了過來,“剛上市的,很新鮮。你要不要嚐一個?”
她沒回答,他便主動拿了其中的一個:“你喜歡帶皮吃,還是削皮吃?”
首次和一個虛弱的喬桑榆坐在一起,祁漠忽然有些無所適從。之前,同坐一架飛機,他都根本不用理她,反正她自己會招惹他的。可現在——
“我幫你削皮?”
“我……”喬桑榆搖了搖頭,飛機的震‘蕩’讓她的肚子又隱隱作痛,剛剛掛了一半的‘藥’水正慢慢失去效力,她閉上了眼睛強忍,“我不想吃東西。”
殷勤被拒,祁漠尷尬了一下,便悻悻地放下了桃。
“我昨天的電話是打給你母親的。”思忖了良久,他突然開口,嗓音沉穩了幾分,很認真地和她說話,“我隻是想讓你回家一次,沒想到……”
早知道,他一定會完善自己的計劃。
“我沒關係的!”她打斷他,扯了扯‘唇’角,“你帶我離開A市,我已經很開心,很知足了。”她不貪心的,也不敢奢望祁漠幫她更多,就這樣她就很感‘激’了!
以後的路,她會自己走。
祁漠抿了抿‘唇’,幾乎脫口而出的那句“我不會再丟下你”,卻在目光和她相撞的時候,沒能說得出來。
他終究隻是衝她笑笑,‘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故作輕鬆,戲謔著嘲諷了一句:“喬桑榆,你現在像個鬼一樣。”
飛機在G市降落。
喬桑榆是被機艙中的動靜吵醒的。她睜開眼,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圍在她身側看著她,祁漠離她最近,麵‘色’擔憂。他們的旁邊站了個‘女’人,手裏還拿著一套禮服和化妝箱。
她這才想起來,她來G市,是參加一個慈善活動。
場麵上的活動,她還是必須要去的!
她掙紮著想要起來,卻被祁漠按住,他看著她的臉‘色’有些凝重,快速出聲:“我叫了你很久,你才醒。現在有意識麽?”
喬桑榆點點頭,她的意識很清楚。
“抱歉我剛剛……”她真的沒聽到他叫她!喬桑榆正試圖解釋道歉,卻感覺身體一輕,下一秒被祁漠攔腰抱起,自己想說的話也被他一並打斷——
“我帶你去醫院!保持著你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