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你身體不好,別太用勁
他隻是一句保證,想給她些許安慰。
但喬桑榆聽著卻是心中一刺——“桑榆,我還是要你的”?這算是什麽意思?這句話聽在她耳裏,不過是提醒著她有多麽不堪。他還要她,她是不是該感激涕零?
“蔣旭揚,”她轉向他,驕傲地仰頭,麵色冷清,“你覺得我需要可憐嗎?”
喬桑榆走向他,用力將他往外一推,然後想要當著他的麵甩上門鈐。
這回卻被蔣旭揚止住!
他的手掌猛然按上門扉,阻擋了她關門的力道,喬桑榆即使不斷用力,也撼動不了他分毫。他的大半個身子重新探進來,被門擠疼也不吭一聲,隻是輕聲提醒:“你身體不好,別太用力。”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站在了屋內。
喬桑榆惱然,這才收手,雙臂赫然從門上拿開,然後冷冷地瞪著蔣旭揚:“你又想幹什麽?”
“桑榆,”他開口,聲音低涼平靜,卻又帶著明顯的鄭重,“我不是在可憐你。”
“那是什麽意思?”喬桑榆仰頭冷哼。她已背負了很多的責罵和鄙夷,根本就不在乎多蔣旭揚這一個!反正所有人都覺得娛樂圈肮髒,她也同樣作風不檢,身體肮髒……蔣旭揚肯娶她這樣一個女人,她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
她習慣了。
別人對她的這種認知,她已經習慣了。
想到這裏,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潛意識裏也對她心存鄙夷,喬桑榆的心中便不由發澀發酸。她吸了吸鼻子,正想繼續冷漠地讓蔣旭揚走人,沒想到這回他卻猛然伸手,將她納入懷中。
這個動作,似經過一番醞釀,鼓足了他所有的勇氣,但一旦付諸實踐,便決絕沒有絲毫猶豫——
他手臂的力道很大,圈住了她的整個身體,將她整個人都緊緊按在懷中。距離很近,她的耳朵緊緊貼著他的胸口,隔著他的衣服,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沉穩、有力、漸漸急促……
她想掙紮,卻聽到蔣旭揚的聲音傳來:“我到底是什麽意思,我會用一輩子讓你知道。”
知道她不信,他隻能用一輩子去證明。
他們之間走了太多彎路,而且她還懷上別人的孩子……他們走了太多彎路,現在再說“喜歡”和“愛”都覺得不太真實,他隻能換個方式……繼續愛她。
他的話,讓喬桑榆的眼前有些發澀。
在經曆了這麽多以後,她很渴望有一個包容與鼓勵的擁抱,而蔣旭揚的懷抱,讓她不禁貪戀地停了一秒。然後,就在她幾乎伸手想要反摟住他的時候,他卻突然鬆開了她。
“你好好休息。”他紳士地後退一步,衝她微笑了一下,“婚禮和醫院的事情,我會辦好。”
蔣旭揚離開後,喬桑榆在門口站了許久,才渾渾噩噩地關門轉身。
家裏有些亂。
地上散落著瓶瓶罐罐的胃藥,都是剛剛她用來砸蔣旭揚的,滾落了一地。就像她的狼狽和難堪一樣,散落了屬於她的整個世界……
喬桑榆彎腰,一瓶接著一瓶地撿,偶爾撿到個到了時間該吃的藥,便直接擰開瓶蓋幹吞幾粒,算是把準點的藥物吃完。她以神遊的狀態做完這一切,撿起最後一個小瓶子的時候,家裏的座機正好想起——
是媽媽來的電話。
“你和旭揚商量好了沒有?”方勤的語氣不太好,昨天的嚴厲還沒有褪去,“我跟你爸說過了,這回婚禮盡量從簡,別再出差錯!另外,你今天就和旭揚把證領了!”
他們都不想再“夜長夢多”了!
“我不去。”方勤在對麵指揮了一大堆,換來的卻是喬桑榆淡淡的拒絕。
“什麽叫‘不去’?輪得到你說不去?”原本還是命令的口氣,聽到她的拒絕,方勤頓時就火了,“要不然肚子都要大起來了!先領了證,到時候可以說你們旅行結婚,補辦酒席!”
“我沒有懷孕。”喬桑榆打斷,小腹隱隱作痛,大姨媽在不斷抽出她的體力,她沒多少力氣和方勤辯駁,“我和蔣旭揚……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會不會嫁給蔣旭揚?
她現在對他的感覺很複雜、也很迷惘——有恨、有鄙夷、有不忍、有心酸……如果是一個月前的她,可以高傲地在他身上挑刺,心安理得地看著他做一切,等著被他感化;可是現在的她,同樣也是放縱過後的不潔,她很感激蔣旭揚的包容,但她不喜歡蔣旭揚自以為是地為她做主,更不能以這種“玩過後的身體”,心安理得地嫁給他……
很複雜。
她形容不清楚,唯一能肯定的,是她不能現在和他結婚。
“不是我們想的那樣?”方勤有些暴跳如雷,“就算沒有懷孕,你們的關係還能哪樣?”都已經同居了,她的女兒身為女方,已經“廉價”了,她懂不懂這個道理?
“我現在就給旭揚打電話,今明兩天,你們一定得把證給我領了!”不給喬桑榆任何說話的機會,方勤一口氣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隻留給她空洞的忙音。
然後,蔣旭揚的短信很快也發了過來——
“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去領證吧。醫院聯係好了在g市,我們領完證直接過去。”
他已為她安排好了一切,不容她有絲毫拒絕。
連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以前東奔西跑的日子過慣了,她練就了收拾行李的速度。不消半個小時,她便整理好了一個小巧的行李箱。
她選擇了最懦弱的方式——
離開。
就像當年受不了壓力逃開一樣,現在,她以及選擇同樣的方式,從這樣的大環境中離開。她不確定她是不是能像當年一樣,出去闖出一片天地?但是她沒辦法留在這裏。
過這種……父母安排好,蔣旭揚安排好的,按部就班的一生。
“叮咚!”
正要走向門口,門鈴卻響了起來。
喬桑榆一驚,反射性地看向門口,整個人都進入戒備狀態:這個時候……會是誰?蔣旭揚?還是媽媽?
門鈴又響了一次。
喬桑榆沒敢去開,而外麵的人似乎也等得不耐煩了,下一刻門鎖傳來清晰的響動,有人拿鑰匙出來開了門。
有鑰匙的,一定是媽媽。
喬桑榆的心頓時跌入穀底。
她麵無表情地站著,等待著屋門打開,迎接這場審判,但最後走進來的——竟然是祁漠!
“原來你不住昨晚那個小區。”他徑自抬腳進來,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看到她訝然地怔著,好意地晃了晃手上的鑰匙串解釋,“是萬能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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