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和街
天色剛蒙蒙亮，上華市已經熱鬧起來，大街小巷上都是匆匆忙忙的人，一波又一波地湧動著。
平南街是上華市一條相當不起眼的老街，位置偏僻，人流不多。沿街的兩旁是一間間不大的店鋪，多是一些小的廣告公司，主要的業務是接一些小活，如設計印刷名片、製作燈牌等等。
宏發廣告公司是這條街上的一家公司。
“興叔。”
從閣層下來之後，鄭天龍發現一個年紀五十上下的男人正坐在茶桌前煮水，正是白劍雲的舅舅宋興，連忙打招呼。
“嗬，天龍啊，你的事情白劍雲那小子和我說了，你就先在這裏住下來，別的以後再說。來，喝茶。”
“好。”
宋興就是隔壁村子的，鄭天龍自然也是認得的。喝了一杯濃濃的茶之後，宿醉帶來的頭疼終於減輕了不少。
“今天沒有什麽事情，讓白劍雲帶你出去走走。”
“嘿，舅舅，我正有這個打算，我現在就和天龍出去走走。”
正在這個時候，白劍雲也搖搖晃晃地下來，一把拉起鄭天龍就往外走去。
簡單地吃了一點早餐，白劍雲就帶著鄭天龍擠上了公車，一個小時之後，就到了萬和街。
“這裏就是萬和街？”
眼前的這一條街很顯然是一條老街，不寬，單向的話也就一車道多一點，兩側是一間接一間的店鋪，不是有人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更加讓鄭天龍驚訝的是，固然有不少店裝修得豪華大氣，但是也有不少的店前隨意堆著小山一般的各式法器，又或者幹脆在沿街的地方擺地攤，這樣的地方同樣有很多人在翻來翻去地挑著東西。
“嘿，萬和街據說有上百年的曆史了，是一個專門賣法器的地方，當然也就是我們撿漏的天堂了，你看到的那些在地攤挑東西的，十有八九就是想撿漏的。”
白劍雲對這些情況比較了解，得意洋洋地介紹了起來。
“哦，對了，你說的撿漏，是怎麽回事？”
鄭天龍想起昨天晚上白劍雲雖然提了一下，但是卻沒有詳細說。
“和古董一樣，法器撿漏就是憑過人的眼光或者是運氣，用很低的價格買下很值錢的法器，然後再賣出去。”
“明白了，不就是低買高賣嘛。”
瞪了鄭天龍一眼，白劍雲說：“你說得輕巧。法器撿漏雖然說也有運氣的成份，但是更加重要的是對法器的鑒定，鑒定是要建立在法器知識的基礎上的，是一個高技術含量的活。”
鄭天龍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說：“什麽樣的法器值錢？”
“質量、材料等都可以決定一件法器的價格，比如說，同一種材料的，製作精美的法器自然比製作粗糙的要值錢；不同的材料的，黃金的自然是比純銅的要價錢。不過，這些一般人都看得出來的，所以這樣的法器撿漏的可能性不大。”
“哦，還有別的？”
“那當然！”
白劍雲誇張地舉起自己的右手用力地揮了一下，又接著說：“真正值錢的法器有兩種，一種是高僧或者是道士等人製作的，他們多年修行之下有無窮的法力，製作出來的法器擁有強大的氣場；第二種是時間久遠的法器，這類的法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吸取日月之精華，也形成了強大的氣場。”
“最重要的是，這兩樣法器是撿漏的好對象：名家的法器或者是年代久遠的法器因為各種原因能夠分辨得出來的人很少，所以就給我們提供了好機會。比如說，前幾天聽說萬和街就有一個人淘到一件清代的一個風水師製作的法器，用不到300塊錢買下來，轉眼之間就賣出50萬的高價。這種法器一個是名家所製，另外一個就是有一定的年頭了，很值錢的。”
“白胖子，看來萬和街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有撿過漏麽？”
鄭天龍的話讓白劍雲的臉紅了一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皮，白劍雲半天才說：“這個……小漏是有過一回。”
“哦？說來聽聽。”
“嘿~一年前吧，我剛入行，在一家法器店裏花30塊錢買了一件法器，然後才剛一出門，就有人找上我了，出200塊買走了。”
“這樣也算是漏？才賺了170塊錢。”
“奶奶的，我說天龍，你能說句好話不？蚊子再小也是肉，這小漏也是漏啊。”
白劍雲瞪著雙眼，一幅我很生氣的樣子。
“咦，這是什麽？”
剛想再“刺激”一下白劍雲的鄭天龍腳下頓了一下，停了下來。
萬和街的中央處有一個十字路口，也是最多人的地方，此時鄭天龍和白劍雲就剛好走到這個地方。
停下來的鄭天龍雙眼不由得得用力眨了幾下，但發現根本沒有眼花，他看到了一條就像是河一樣的氣流：
河狀的氣流從萬和街的另外一頭流過來，到了十字路口的時候速度降了下來，然後形成一個旋渦，然後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吸住一般往街邊的一間店鋪的店門流了進去。
看了看店門上的牌匾，發現這是一間叫同方齋的店鋪。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舉起手來揉了幾下自己的雙眼然後再往前看去，鄭天龍發現氣河依然存在。
光天化日之下，一條氣狀的河懸浮在大街上，慢慢地流動著，而大街上的車和人就像是浸在這些氣霧之中，但是很顯然他們一無所覺——其中也包括了自己。
伸出手去推了幾下，鄭天龍發現一點阻力也沒有，很顯然自己看到的這一條氣河是無形的存在。
“天龍，天龍。”
“啊？怎麽了？”
鄭天龍驚醒過來，發現白劍雲正一臉奇怪地看著自己。
“你在幹什麽呢？像一個呆子一樣伸手在推什麽呢？”
白劍雲其實已經往前走了十來米，突然發現鄭天龍並沒有跟上來，走回來的時候卻發現鄭天龍呆呆地站著，還伸出手來往前推了幾下。
“哦，沒什麽，我們走吧。”
鄭天龍暫時壓下了自己心裏關於氣河的疑惑，但走了幾步之後卻忍不住問：
“白胖子，那個同方齋是什麽地方？”
“同方齋？那是整個萬和街最大的法器店之一，據說是萬和街建成的時候，它就出現了，真正的百年老店。店主叫王剛，是上華市最有名的風水法器師之一。”
白劍雲很顯然也是下過一番苦功的，對萬和街的情況倒是很熟悉。
“王剛是風水師？那他的店鋪一定會布下風水陣嘍？”
“這是肯定的，同方齋有一個很厲害的聚財風水陣，這個風水陣能夠把整條大街的上的財氣都吸進店裏。”
白劍雲對此相當的感歎。法器行業是一個很賺錢的行業，甚至比古董更加賺錢，因此萬和街這個地方競爭異常激烈，不時有店開也不時有店倒，可是百年之間同方齋屹立不倒，除了同方齋代代相傳出風水師之外，傳說之中最重要的是同方齋擁有一個強大的風水陣，正是這個風水陣的存在力保它多年氣運不斷。
鄭天龍愣了一下，說：
“這麽厲害？”
“當然，不過，一般的人是看不出來這個風水陣所吸聚的財氣的，隻要能夠望氣的風水師才能做得到。”
風水認為有穴的地方必有氣，高明的風水師能夠看到穴中的氣，根據氣的顏色和形狀等等就能夠斷定吉凶，在曆史上記載著很多望氣的故事，比如說《史記·文帝紀》記載，漢文帝十五年（公元前１６５年），趙人新垣平以望氣見，因說上設立渭陽五廟。
這是說新垣平對桓帝說長安東北有神氣，成五彩的樣子，就像是人所穿戴的冠冕……既然出現了這樣的氣，就應該立祠上帝，所以漢文帝接受了他的建議，在渭陽建成了五帝廟。
而在《後漢書·郎凱傳》則記載了郎凱擅長風角、星算、六日七分，特別是能夠望氣占候吉凶，後來根據暴風預測京師有大火，後來果然成真。
白劍雲做夢都希望自己能有這樣的本事，隻是這根本不可能，所以也隻能是羨慕罷了。
“難道我看到的氣河，就是同方齋風水陣所吸的氣？如果是的話，我是不是擁有了望氣的本事？”
想到這裏，鄭天龍的心狂跳了起來，口舌都幹燥了起來。剛才白劍雲已經說了，隻有高手的風水師才有這個本事，自己如果有這個本事，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也是高明的風水師？
昨天晚上已經發現自己隻要把法器拿在手上就能夠識別出名字和功能，現在又多了一項能夠望氣的本事，這實在是太讓人驚喜了！
“胖子，能夠望氣，你信不信？！”
“啊？！”
白劍雲就像是被雷打到了一般愣在了那裏，直到鄭天龍都已經走出十幾米外了，白劍雲才回過神來，馬上就撒腿追了上去，一邊跑一邊心裏直嘀咕：
“擦，這小子難道真的是一個高手不成？如果是真的，那老子就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