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消除?”

這次是蕭棋先開口。

他盯著阮惜時,眸中幽色不明。

反倒是孔靈看了蕭棋一眼,嘴唇動了動,似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出聲。

“需要每日著針,再輔以藥物遠誌、當歸、冰片、五味子等,日日煎服,許能起效。”

阮惜時又慢慢坐回到位置上,看著蕭棋:“這番話,先生可去找醫生告知,最好是中醫,讓他們替先生治療。”

“你不就師承中醫嗎?”孔靈疑惑道,“還找旁的醫生做什麽?”

阮惜時搖搖頭:“這位小姐,老身漂泊流浪,居無定所,保不準那天就死了,哪裏能一直幫這位先生治療?不如去找一位醫生,更是方便一些。”

“老太太您可千萬別這麽說!”

孔靈立刻道:“您若是沒地方住,便先住在這裏好了!正好你還可以幫阿撿治療,豈不兩全其美?”

她轉頭看向蕭棋:“阿撿,我說的可對?”

蕭棋抿了抿唇,片刻點點頭。

他也很想恢複記憶。

尤其是碰上那個闖入他房間,說他有妻子和孩子的女人之後,他更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他真的有家室,這般蹉跎在這裏,豈不是對不住妻子兒女?

想到這,蕭棋也開口道:“老太太,您就留在這裏吧。我們雖不富裕,但給您一個住處,一口飯吃,還是可以的。”

“這……這不太好吧……”

阮惜時還猶豫。

“沒什麽不好的啊!”孔靈也不嫌她髒,握住她的手,“您幫阿撿治病,我們給您提供住處,也算是互相互助嘛!”

孔靈笑眯眯的,雙眼都彎成了月牙:“說起來,還要您多多幫忙了呢!”

這小姑娘人伶俐,嘴巴也慣會說話。

阮惜時不動聲色的垂下眼,一副有些局促不好意思的模樣,但手搓了搓衣服後,還是道:“那,那好吧。”

她也沒有太過推辭。

過了,那就是假了。

她現在居無定所,自然是想找一個住處的。

“那太好了!”孔靈高興道,轉頭對蕭棋說,“你有希望恢複記憶了!”

蕭棋微微彎唇。

“我帶您去房間吧!”孔靈對阮惜時說。

阮惜時點點頭,順應著站起身。

孔靈就領著她到了最裏麵的一個臥房。

“這臥房有些小,不過就剩這一個了,不然我那個房間大一些,也有陽光,您去住我那個吧,我去騰一下!”

“不用了小姑娘。”阮惜時握住她的手,一雙眸子看向她,“有住的地方,我已經很感激了。”

“可是——”

“我以前比這差的都住過,這沒什麽。”阮惜時堅持。

“那,好吧。”孔靈點頭,“那您需要什麽,我去給您買!”

“我會寫幾個字,你把紙筆拿來,我給你寫藥方。”阮惜時說。

孔靈立刻就去拿了紙筆過來。

阮惜時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有點灰,她也沒有在意,在紙上規整的寫上了藥方。

她的筆法有些幼,像是學過寫字,但不算精通的樣子,但還是看得清楚內容的。

“你就拿這個藥方去抓藥吧。”

阮惜時道:“再去買些銀針回來,我給那位先生施針。藥抓好了你就去熬藥,等針灸完正好服藥。”

“好。”孔靈答應道,雙手拿著藥方就轉身出去了。

阮惜時這才找到機會打量這屋子。

這裏果然是有靈力使用過的痕跡的。

隻是這靈力並沒有進攻性,也不是邪氣,那叫孔靈的女孩看上去,也不像是壞人。

按照剛才孔靈說的,她是在湘雅醫院撿到的蕭棋,若真是如此,那蕭棋應當是去湘雅醫院找玉霜的時候受的傷。

或許是被廢墟砸了,又或者是被什麽人害了。

如果是被廢墟砸了,那孔靈反倒是個好人,但如果是被特意所害……

阮惜時覺得,還是要先恢複蕭棋的記憶,或許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過了會,孔靈回來了,手裏提著藥,還有一個布袋裝著銀針。

“您要的我都買回來了!”

孔靈小臉上都是汗,看來走的很急:“那我現在就去叫阿撿進來,然後我去煎藥!”

說著她如同一隻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就出去了,過了一會蕭棋走進來。

“你坐吧。”阮惜時從椅子上起身道。

她步履蹣跚,有些顫巍巍的。

蕭棋看著皺起眉頭:“您不會給我紮錯地方吧?”

這小子說話倒還是這麽不留情麵。

阮惜時轉身去拿針,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眉頭微挑:“怎麽會呢,師傅以前讓我紮過針的,我從未失手過。”

蕭棋這才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

阮惜時手指落在他頭頂傷口上,細細摸索了一番。

蕭棋被她摸的又疼又癢,忍不住道:“你怎麽還沒下針,以前真的給人紮過針?”

阮惜時不為所動:“不是人,是動物。”

蕭棋:“?”

還沒等蕭棋反應過來,阮惜時手中銀針迅速一落,蕭棋隻感覺到一股劇烈的刺痛,但反應過來的時候,針已經紮上了。

阮惜時又迅速將其他銀針紮在了穴位上。

有了前麵那股劇痛,後麵反倒不怎麽疼了,幾乎就跟蚊子叮一樣。

阮惜時迅速下了針,才鬆了口氣道:“好了。”

感覺到蕭棋人已經僵了,阮惜時才悠悠道:“第一針是紮在你受傷的腫脹上,所以會痛,但是需要幫你放出淤腫,是必須的。後麵的幾針是在穴位上,自然沒那麽疼。”

蕭棋聽到這話,身體才稍稍舒展。

他伸手想去摸被針紮的位置,卻被阮惜時伸手格擋開:“現在還不行,萬一碰歪了穴位上的針,可不是開玩笑的!”

她語氣有些嚴肅,竟讓蕭棋有種被震懾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停住手,沒敢再動了。

阮惜時眸光淡掃過他的臉,似不經意道:“你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蕭棋也不敢搖頭,隻能開口說。

“我剛才聽那小姑娘說,是在什麽醫院撿到你的……”

“湘雅醫院。”蕭棋下意識開口,卻又驀的頓了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孔靈隻是提了一嘴,他就記住了,隻覺得這醫院的名字似乎很熟悉,像是牢牢刻在了心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