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鶴拖著一條斷腿,非要跟阮惜時去看看。
不過到了地方,他沒下車,隻是在車上等著她。
“我撥幾個人陪你進去,若是有事,你就盡快出來。”司徒鶴道。
幾個手下依言上前,護住了阮惜時。
阮惜時也沒客氣。
這可是她用那麽多紙人換來的幫忙。
麵前是一個看起來有一定年歲的屋子,阮惜時試著喊了一聲,沒有人應。
她又環視了一圈,見四周並沒有靈力浮動,才走上前。
司徒鶴的兩個手下立刻先一步推開門。
阮惜時已經做好了隨時召喚出神器的準備,然而沒想到,裏麵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波動,平靜的仿佛連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
司徒鶴在車裏微微傾身。
阮惜時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躺在**的人。
“玉霜!”
阮惜時瞳孔驟然增大,一下子奔過去。
宋玉霜靜靜躺在**,臉頰有些白,但好在胸口還有呼吸起伏。
阮惜時迅速探了探她的鼻息,又看了下瞳孔,摸摸了她的脈搏,才心頭微鬆。
然而下一刻目光落到她肚子上時,阮惜時又一下子頓住了。
她的肚子隻有微微鼓漲,一點也不像是懷胎十月的肚子!
阮惜時伸手輕輕按了按,臉色就變了。
好一會,她才緩緩鬆開手,眼底晦暗不明,轉頭對司徒鶴的手下道:“先把人抬回去吧。”
手下立刻上前抬人。
阮惜時直起身子,看向四處。
這房子顯然已經很久沒住人了,僅剩的鍋碗瓢盆裏上都是灰,屋梁上還結著一層薄薄的蜘蛛網。
這地方,應當是那個人臨時找的。
在這裏,查不到任何線索。
阮惜時垂下眼瞼,轉身出去了。
她沒有去司徒鶴那輛車,而是直接坐了後頭宋玉霜那輛。
手下不知道去跟司徒鶴說了什麽,就看見司徒鶴朝後望了一眼,又轉過頭去。
阮惜時卻沒有去看司徒鶴,她緊緊握著宋玉霜的冰涼的手,仿佛這樣就能讓宋玉霜溫暖起來。
車子直接開會了洪門的據點。
襄城稍微有些名氣的醫院幾乎都被炸了,僥幸活下來的醫生護士也都被緊急調去新建的幾個軍醫院和收容所的,剩下的那些江湖騙子還不如洪門自己的醫生。
洪門私聘的醫生是西醫,給宋玉霜診斷後當場就給她上了呼吸機。
洪門據點雖然不大,但醫療設備倒是一應俱全,這也是阮惜時選擇留下來的另一個原因。
現在軍區醫院和收容所都已經人滿為患了,醫療器械都不足,若是真出什麽事,還是在這裏最保險。
事實證明阮惜時的判斷是對的。
上了呼吸機之後,宋玉霜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
西醫又給她紮了針,開了幾種西藥。
這幾種藥在這裏都有,倒是不用另外去買。
等醫生離開後,阮惜時才關了門,掀開了宋玉霜的衣服。
她看見白皙的肚子上還殘留著幾道妊娠紋,但已經是癟了下去。
她已經可以確定,宋玉霜肚子裏的孩子的確是沒了。
算算日子,也正好是她的預產期。
孩子是生下來了?
可那屋子裏並沒有孩子,是被那個人抱走了嗎?
阮惜時腦子裏各種念頭閃過,但一切也隻能等宋玉霜醒過來才能知道了。
她還捏了兩個小紙人,去通知了蕭司令和傅雲霆。
一直到第三天的晚上,宋玉霜總算醒過來了。
阮惜時正拿著布給她擦臉,見她睜開眼,頓時喜上眉梢:“你醒了!”
宋玉霜張了張嘴,卻因為帶著氧氣罩發不出聲音。
阮惜時給她摘掉了氧氣罩,才聽宋玉霜沙啞著聲音,斷斷續續開口:“這是……哪裏……”
“這是洪門的據點,我把你帶過來的。”阮惜時握住她的手道,“你受到了驚嚇,加上剛生產完氣血兩虧,身體虛弱,才導致昏迷的。現在你感覺怎麽樣?”
宋玉霜慢慢點頭,又緩緩轉動著腦袋:“我的……孩子呢?”
她尋找著自己的孩子。
阮惜時抿了抿唇,握著她的手加深了幾分力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宋玉霜疑惑的看向她:“記得,什麽?”
“記得你是被誰帶走的,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破屋子裏,還有你的孩子……”
阮惜時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口:“你的孩子去了哪裏。”
“我的,孩子?”
宋玉霜露出茫然的神色,沉睡了好幾天,她腦袋還有點發蒙:“什麽叫做,我的孩子去哪了?”
她過了幾秒,才遲鈍的反應過來,然後猛地一把抓住了阮惜時的手:“你是說,我的孩子不見了?”
她一激動,就一下子起身,而後腦袋一暈,又一頭栽回去!
“你別激動!”
阮惜時趕緊安撫她:“我隻是說沒有在找到你的房子裏看見孩子,興許是你在醫院生的,孩子還在醫院呢!”
“是,醫院,一定還在醫院……”
宋玉霜喃喃:“惜時,我生孩子的地方叫湘雅醫院,你讓人去找找!”
“……好。”湘雅醫院都已經炸毀了,但這話阮惜時自然不敢現在和宋玉霜說,隻能順著她點頭道。
宋玉霜這才神色微鬆。
阮惜時這才繼續循循善誘:“那你還記得你是什麽時候成產,然後離開醫院的嗎?我好去查。”
宋玉霜緩了幾秒,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就記得我在醫院裏待產,然後好像……”
她蹙了蹙眉,像是在努力思考,好一會才慢慢道:“然後好像有個醫生跟我說要帶我去做檢查,給我打了一針,而後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生的孩子,隻迷迷糊糊感覺好像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大約是母子連心,這是她唯一記得的一件事了。
阮惜時蹙眉。
所以是在湘雅醫院被炸毀之前,宋玉霜就已經被人設計帶出去了。
那湘雅醫院被炸毀,是不是也是其中一環?
若對方想利用的人是宋玉霜,那為何要把剛出生的孩子抱走?
阮惜時思忖著。
“惜時。”
宋玉霜驀的拉緊她的手:“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孩子!”
阮惜時看著宋玉霜蒼白的麵孔,點了點頭。
宋玉霜還在吊水,很快又沉沉睡去了。
阮惜時心中卻是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