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棋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一抹柔軟落在他唇上,帶著微涼和甘甜。

他下意識的伸手握去,就聽到啊的一聲女孩的輕呼。

朦朧中,蕭棋睜開眼,就對上一雙驚愕的眼睛。

“你醒了啊!”

女孩看起來也就十七八的年紀,巴掌大的小臉,彎眉下是一雙漆黑澄澈的鹿眼,臉頰上有一對很深的梨渦。

見蕭棋一直盯著自己,女孩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被他抓著呢,趕緊抽手出來。

這一動,就扯動了傷口,疼的蕭棋眉頭緊皺,嘶了一聲。

“誒呀,你沒事吧!”

女孩趕緊檢查他的傷口:“你說說你,一醒來就做這種登徒子的行徑幹什麽,扯到傷口了吧,真是該!”

蕭棋聽著她嘰嘰喳喳的說話,好一會才見縫插針的找到機會,嗓音幹啞的開口:“你……是誰?”

“啊,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了!”

女孩眸子狡黠靈動:“我叫孔靈!”

“孔,靈。”

蕭棋重複著。

女孩點點頭:“你呢,你叫什麽?”

“我……”

蕭棋皺了皺眉,似在冥思苦想,好一會才緩緩道:“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不會是被房梁砸壞了腦子吧?”孔靈睜大眼,“你連自己叫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你記得自己是怎麽暈倒在醫院裏的嗎?”

“醫院……”

蕭棋的腦袋突然疼起來。

他感覺好像有無數根針,紮進了他的腦袋裏,令他不由抱住了頭,蜷縮起了身體。

“誒誒誒,你別亂動啊!”孔靈趕緊製止他,“想不起來就算了,大不了我給你取個名字嘛!”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你是我撿回來的,不如就叫阿撿吧!”

“阿撿……”蕭棋念了一遍,然後皺了皺眉,嫌棄道,“好難聽。”

“本小姐屈尊降貴給你取名字就不錯了,你還嫌東嫌西的!”孔靈哼了一聲,“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著我給他們取名字,我都沒取呢!”

蕭棋抿了抿唇,顯然是不相信。

孔靈也懶得和一個病人計較,轉頭放下手裏沾濕的毛巾,端起了旁邊的一碗黑乎乎的藥說:“你先把這個藥喝了!”

蕭棋撐著床,艱難的坐起來。

他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聞到這個難聞的藥味,更是有點作嘔:“這是什麽藥?”

“加速你傷口愈合的藥啊!”孔靈說。

“哪家藥鋪開的,怎麽看上去那麽難喝。”蕭棋問。

“就隨便找了家藥鋪買的,然後我自己熬的。”孔靈將藥碗往他手裏一塞,“少廢話了,趕緊喝!這可是本小姐辛辛苦苦熬好的藥,你要是敢少喝了一滴,小心本小姐要了你的命!”

她語帶威脅,但這幅可愛的臉,怎麽看也不具備恐嚇性。

但蕭棋還是聽話的接過了藥碗,低頭喝了一口,頓時一股難言的焦糊味順著口腔蔓延開來。

蕭棋差點沒吐出來。

但看孔靈一雙大眼睛盯著自己,蕭棋還是硬忍受著給吞了下去。

見他喝完了,孔靈才露出笑臉:“這才對嘛!”

她隨手丟給他一塊布:“擦擦臉!”

說著又好奇道:“你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你是不是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麽人,家住哪裏?”

蕭棋擦著嘴,搖了搖頭。

“那可怎麽辦啊,”孔靈小臉皺巴成一團,“難不成我要一直養著你嗎,這幾天我都花了好多錢了!”

說著她低頭看向自己掛在腰間的錢袋,看見癟癟的,更是露出心痛的小表情。

“你沒錢了?”蕭棋問,他放下手裏的毛巾,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

見他動作,孔靈頓時眸子一亮:“你有嗎?”

蕭棋摸了個空,看著孔靈期待的神色,尷尬的搖了搖頭。

孔靈頓時泄氣:“我就知道。果然爺爺說得對,不能隨便找麻煩,現在可好,我自己都養不活了,還要養你一個窮小子!”

蕭棋摸了摸鼻子:“不然我想辦法出去賺錢還你?”

“算了吧!”孔靈翻了個白眼,“你自己身上這麽重的傷你不知道啊,你還是好好養傷別給我死了,否則我那些藥都白花錢了!”

她說著站起身:“算了,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出去找找看有沒有活計了,你就在這好好養著吧!”

她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蕭棋看著她的背影,逆著光,莫名有些恍惚。

他好似在什麽時候,也看見過一個女人的背影,她也是背對著他,好像要離開。

他的心突然變得很慌張。

他下意識的抬手去抓,卻隻抓到了一片虛無。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光線被隔絕,蕭棋才回過神,放下了手。

隻是心髒還在隱隱抽痛,卻又說不出究竟為何。

過了兩天,司徒鶴的手下就有了消息,說在郊區的屋子附近發現了一個斷開的玉鐲。

玉鐲帶回來給阮惜時後,阮惜時認出來這是宋玉霜常戴的鐲子。

“地點是在東區城郊,你要過去看看嗎?”司徒鶴問她。

“當然要。”

終於有了線索,阮惜時當然要去。

她特意留在洪門,也是因為這個。

若是那人真的是故意引誘她去的,那麽一定還會在其他地方放置線索。人越多,就是逼著那人沒太多時間去思考,需要越快將線索放出來,否則去過的地方不會再去,範圍逐漸縮小,他想要設計她就更難了。

如果上次阮惜時攻擊他真的讓他受了傷,那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盡管如此,阮惜時還是在出發前,謹慎的畫了幾張保命用的符,又將玄黃神甲穿在身上,而後又和崽崽提前說過,直接出來跟著她進去。

若是遇到偷襲,崽崽便直接對付他,哪怕隻是拖住一下,阮惜時都有辦法找到可乘之機。

上次在路邊吸收轉化了邪氣之後,崽崽已經康複了不少,而且力量也跟著增強了,雖然還嘟囔著阮惜時總是自找麻煩,但還是答應了。

確保一切無誤,阮惜時才坐車去了郊區。

司徒鶴也跟著她一起去。

“上次我被偷襲掉下懸崖,這次我總要親自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