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成,你該為他們償命。”

陳展宏驀的扣動了扳機。

子彈劃破空氣。

“砰!”

幾乎是同時,一道金光從鬥篷男懷中掠出,還沒有看清是什麽,子彈便被這道金光擋住,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

陳展宏手指驀然握緊。

“砰砰砰!”

他又連開數槍。

但這金光卻一直縈繞在吳康成周圍。

直到子彈打完,也沒有傷到吳康成。

吳康成剛開始被嚇蒙了,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陳展宏子彈都打完了,他才發現沒有傷到自己,頓時滿臉喜色的摸了摸身上:“沒事,我沒事!”

他看向陳展宏,眼裏閃爍著得意的光,下巴都抬了起來:“有本事你再開槍打我啊!”

陳展宏臉色難看。

他將槍一丟,雙手緊握成拳,就要直接上去教訓吳康成,卻被傅雲霆一把拉住了手臂:“別戀戰了,快走!”

阮惜時也退回到了他們身邊,手中損魔鞭揮舞著,形成了一道防護屏障,三人迅速朝著來路撤退。

“別跑!”

吳康成喊道,就要追上去。

然而剛走兩步,他就感覺大腿上一陣刺痛,腿腳一軟,啪的就跪在地上了。

他才發現,自己大腿也被天雷擊中了,燒掉了一大塊皮,頓時氣的雙目通紅:“要是被我抓住,非殺了他們不可!”

“殺了他們?”

鬥篷男走過來,嗓音裏帶著冷意:“你有本事嗎?”

吳康成一時語塞。

他噎了一下,才又帶著討好的笑容,抬頭看向鬥篷男:“我沒有本事,您不是有嗎?隻要您揮揮手,連子彈都打不著我,殺了他們幾個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他們幾個,我留著還有用。”

鬥篷男卻道。

他低下頭,那張隱藏在鬥篷裏的臉仍是看不清,吳康成隻能看見一個對著自己的黑洞,令人後背發涼:“這一次我救了你的命,以後你就聽我的話行事,我警告你,不許再輕舉妄動。”

“我,我明白了。”

吳康成點頭如搗蒜:“我保證不會輕舉妄動!”

鬥篷男淡嗯了一聲,這才直起身子:“行了,你先去休息吧,下一步的指令,等你傷好一些了,我再告訴你。”

“是,是!”

吳康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又看見了地上的屍體。

他泄憤般的踢了老張一腳,心裏又很是惋惜。

可惜屍傀符都已經沒有了,否則這些屍體還能派上用場。

不過這些話,他隻敢藏在心底,自然不敢再對鬥篷男說了。

隻是一想到放走了傅雲霆還有那個叫陳展宏的臭小子,他心裏就滿是怨恨和不甘。

他眼底閃過一抹暗色,一瘸一拐的回了帳子。

——

阮惜時他們到了安全地界,才停下了腳步。

陳展宏看向傅雲霆:“傅大帥,這次多謝你們出手相助!”

他拱了拱手。

如果這次不是傅雲霆他們,那些兄弟也沒有辦法逃出去,最後隻能被做成和之前那些士兵一樣的傀儡。

隻可惜,他沒能救出老張。

陳展宏手指寸寸縮緊。

“那也要多虧你及時通風報信了。”阮惜時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紙鶴,攤開放在掌心裏,這紙鶴竟像是有靈性一樣,在她掌心中撲棱著翅膀,“這是你做的吧。”

“嗯。”陳展宏也伸出手,那小紙鶴便飛向了他掌心中,“我得知不對勁之後,便用紙鶴給你們傳音了。”

“你怎麽確定,我們看見紙鶴就會去?”傅雲霆冷哼一聲,“在吳康成的手下,給我們傳信,你倒還真想得出來!”

“因為幫了我,你們也會有好處。”

陳展宏卻冷靜道:“現在你們幫我把那些士兵放走,吳康成就算還活著,手下也沒有人可用,再也不能威脅到你們了。”

而他,也隻是想保住這些一起奮戰過的兄弟的性命罷了。

“而且隻要他們都活著,哪怕吳康成和那個戴著鬥篷的男人再有本事,也沒有辦法製造出屍傀了。”他轉眼看向阮惜時,“何況就算你們人多,對付屍傀恐怕也不容易吧。”

傅雲霆眯了眯眼。

這小子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實心思倒是挺細膩的。

阮惜時聽到陳展宏的話,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忽問:“我剛才看你也懂玄術,所以你是玄術師嗎?”

一個玄術師,怎麽會去軍隊當士兵?

陳展宏卻搖搖頭:“我不是玄術師,我隻是祖上修習過玄術,所以我略懂一些皮毛而已。”

沒想到這點皮毛,倒是在今日救了命。

他頓了下,又道:“不過對於屍傀術,我祖上也提過一二,我倒是有幾分了解的,如果他們再製造出屍傀的話,我或許有辦法可以對付。”

“哦?”傅雲霆眉頭一挑,“你能對付屍傀?”

“我隻是有辦法。”陳展宏誠實的說,“但是以我的修為,還沒辦法使用出這種高階的玄術,所以隻能找一個修為厲害的人。”

他看著阮惜時:“或許傅夫人可以。”

阮惜時對上陳展宏澄澈的眸子。

很難想象,一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見過死亡和鮮血的少年,會有這樣清澈的眼神。

這種眼神,會讓人莫名的想要信任他。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陳展宏坦**的說,“我要加入你們,若是之後有機會,我想要傅夫人幫我牽製住那個戴鬥篷的男人,我要親手殺了吳康成,為老張報仇。”

少年心氣,不管愛恨都如此熱烈。

阮惜時轉頭看向傅雲霆。

傅雲霆道:“他需要的是你幫忙,你自己做決定就行。至於於學忠那邊,我去說。”

阮惜時嗯了一聲,對陳展宏道:“我答應你。”

陳展宏這才又露出了笑容:“謝謝。”

“走吧,別一直在這裏站著了,回去再說。”阮惜時道,“也要盡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於總裏。”

傅雲霆額首。

三人回到軍營。

傅雲霆去找於學忠了。

阮惜時和陳展宏則坐在椅子上聊天。

陳展宏垂著眼眸,看起來還沒從老張死去的難過中走出來,阮惜時先開口道:“你剛才說你祖上修習過玄術,那應該也是玄術世家吧,你怎麽沒有繼續做玄術師呢?”

陳展宏抬起眼眸看向她:“我母親說玄術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可以保護自己,但若是用的不好,也會傷害到身邊的人。她不希望我學習玄術,但是我很喜歡玄術,父親就趁著母親不知道,偷偷的教我。”

他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可惜父親走得早,他重病的時候,把他所有會的玄術口訣還有符咒的畫法都交給了我,讓我背下來。他說哪怕我不會,但起碼要讓這些家族秘術流傳下去。”

“父親去世沒多久,政府就來征兵了,我那時候年紀小,母親因為父親去世也是一蹶不振,家裏已經沒有口糧了,我就選擇去當兵,然後每個月把錢寄回家。”

“你別看我長的小,其實我馬上就要十七了。”

陳展宏一說話就說個沒完。

阮惜時也是靜靜的聽著。

直到陳展宏都感覺到口幹了,才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啊,我一說話就停不下來。”

他頓了下,眸光灼灼看著阮惜時:“你呢,傅夫人,不如說說你吧!”

“我?”阮惜時怔了怔,旋即好笑道,“你想讓我說什麽?”

“就介紹介紹你自己啊。”陳展宏說著,又想起什麽,頓了下,小心的問道,“其實我剛才看見你用的鞭子和那顆珠子,那兩個,是不是八大神器當中的損魔鞭,還有噬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