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千萬別告訴任神醫啊!”
小護士都快哭了:“我才畢業,還是家裏人托關係才把我送進來的,有了經驗醫院才肯收我,若是我得罪了任神醫,以後怎麽辦啊!”
就這種苦差事,還要托關係?
看來這護士一家人都是被別人給蒙騙了。
“你別著急。”阮惜時嗓音溫軟,給人一種安心的力量,“這樣吧,你把藥方給我,我出去幫你抓藥。”
“可我不知道藥方啊!”護士哭喪著一張俏臉,“藥都是配好了拿來的,根本沒有藥方!”
“那可就難辦了啊。”阮惜時思忖了一下說,“或者有沒有剩下的藥渣,說不定還能看出裏麵有哪些藥。”
“藥渣,藥渣——”
護士急忙看向放在角落裏的簍子:“藥渣都在那裏頭!”
她小跑著過去,蹲下了身子去掏簍子。
阮惜時也跟著走過去,就見到簍子裏一堆一堆的殘渣。
“你能記得是哪些嗎?”阮惜時懷疑的問。
“能!”
護士一邊說一邊埋頭找。
翻了半天,她還真從裏麵掏出了一個小藥包,喜悅道:“是這個!”
“給我看看。”阮惜時伸出手。
護士起身把藥包給她。
阮惜時看著手裏還有些濕漉的藥包。
藥材是用透氣的紗布包著的,可以保證水能將藥汁煮出來,但又用細線紮住了口,除非特意撕開,否則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藥材。
其他藥渣都是散著的,就這個包的好好的,難怪護士說能找到呢。
不過這種用紗布包著藥材的方式也不新鮮,在藥鋪裏一些碎的藥材,或者怕被不熟悉藥物的人給弄混了,就會用這樣的方式,一次煮一包。
護士不是醫生,沒那麽熟悉藥材,何況吃藥的人又是宮督軍,這樣小心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
當然這隻是外人的看法。
阮惜時扯開了藥包上的細線,將藥包放在灶台上攤開。
“小薊、大薊、地榆、槐花、側柏葉、白茅根……”
阮惜時纖細的手指撥弄著藥渣,在碰到一個藥材時忽的頓了一下。
“這是……”
護士探頭看了一眼:“這是苧麻根!上課的時候,老師教過的。”
“這是苧麻根。”阮惜時拿起旁邊另一個,“那這個呢?”
“這個不也是苧麻根嗎?”護士湊過來仔細看。
藥材在烹煮的過程中已經碎開了,偶有留下一小塊的,也隻能依稀辨別出來。
阮惜時拿著手裏的藥材,手指輕輕搓了搓,就碎裂開來。
指尖沾了一些,她拿到鼻尖聞了聞,眸底泛起一絲波瀾。
“怎麽了?”護士奇怪的問道。
阮惜時放下手,神色如常:“沒什麽,隻是我剛才想到,我在外頭的時候的確看見有人端了一碗藥出來,說是要送到後麵房間去的,當時任醫生在忙,可能是沒有看見,那人也沒有告訴他,所以任醫生才會再讓我過來取藥。我之前太忙也給忘了,現在聞到藥味才想起來。”
“那太好了。”護士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說,“我還以為藥真的弄錯了呢!”
“沒錯,我聞到了那股藥的味道,應該就是這個藥。”阮惜時將藥包重新包好,“這藥渣我給你扔外頭吧,聽說這藥方是任醫生祖傳的,若是給人看見你拆開了,肯定會以為你想偷師學藝。”
“我可沒有!”護士委屈。
“我知道,所以我等會給你帶出去丟了,保證沒人看見!”阮惜時將藥包收起說。
護士連連點頭,一臉感激:“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阮惜時說道,“反正我也隻是臨時來幫忙的,很快就要走了,能做一些事也好。”
護士聞言露出遺憾的神色。
她來到這裏以後,那些老護士都排擠她,難得遇到一個對她好的,卻又見不到了。
阮惜時看著小護士垂頭喪氣的樣子,唇角動了動,開口道:“其實我剛才看你對藥材還是挺熟悉的,你在學校成績應該也不錯吧,隻是沒有實戰的經驗而已。其實沒有經驗才要多學習,否則永遠都學不會,倒是那些有經驗的護士,她們已經不需要更多的學習機會了,更適合在這裏熬藥。”
阮惜時淡淡道:“你說是不是?”
護士愣了下。
阮惜時卻已經拿著藥包轉身離開了。
她也隻能提點這小護士兩句,這還是要小護士自己能不能想明白了。
阮惜時離開廚房,走到一處角落,確定四周沒人,才又看向手裏的藥包。
她拿起剛才她聞過的那塊藥渣。
那護士說,這藥渣是苧麻根。
的確從顏色和藥渣來看,是有些像苧麻根。
裏麵也混有可以止血的苧麻根。
但這塊藥渣看上去像苧麻根,其實卻是川烏!
阮惜時眸底充斥著冷意。
生川烏雖有止疼的功效,卻具有強烈的毒性,就是拿來配藥,製川烏的分量也必須很少,可這藥渣裏卻有許多碎開的川烏!
這藥根本就不是什麽治療宮督軍的神藥,而是要他性命的毒藥!
阮惜時拿著藥包的手驀的握緊。
看來這“任聞柳”,是真的想治宮督軍於死地!
他究竟是受人指使,還是他們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怨?
阮惜時心中思量。
她收起藥包放進隨身攜帶的小包裏,這才出了後院。
馮興在外麵等的都著急了,終於見到阮惜時出來,趕緊上前道:“傅夫人,您好了的話我們走吧?”
“我還是在這裏等雲霆吧。”阮惜時卻說。
馮興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了:“這裏味道大,還是我先送您去住處吧。”
她一個大帥夫人在這裏晃悠,萬一磕到碰到了,或者這身漂亮的衣服沾了血,被嚇到了,他豈不是會被傅雲霆怪罪!
馮興可不想找麻煩。
阮惜時雲淡風輕的看了他一眼。
她並未說什麽,可不知為何馮興卻被這一眼看的身上一冷。
“這裏味道的確很重,那我就去外麵吧。”阮惜時道。
馮興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頓時心裏唾罵自己簡直莫名其妙。
他跟著於學忠這麽多年了,什麽厲害人物沒見過,死在他手下的人都不計其數,他怎麽會怕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