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州呼吸一沉。

他看著阮惜時沉靜的雙眸,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俞醫生說,你能治好綰綰的病?”

他更看重的是這個。

“綰綰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她得的是心病。”阮惜時告訴他,“心病還需心藥醫,我要了解前因後果,知道是誰傷害了她,才能幫她紓解。”

葉雲州盯著她思考。

過了會,他終於再次開口:“你猜的沒有錯,江遇生就是其中之一。”

答案在意料之內。

阮惜時問:“既然如此,你大可以直接去找他算賬,為什麽還要跟他合作,又要將他約出來喝酒?”

她把剛才警長給的資料拿上來,放在桌子上。

葉雲州掃了一眼:“因為這個消息是有人告訴我的,並不是我自己找到的證據。”他說,“那次事情之後,一直都沒有人提供線索,直到最近才有人給我寄了一封信,說江遇生是害綰綰的其中一人。雖然我恨不得立刻殺了那幾個殘害綰綰的人,但是我必須確保自己沒有找錯人。”

“有人告訴你的?”阮惜時看他,“是誰?”

“不知道,就是一封塞在信箱裏的信。”葉雲州說,“上麵沒有寄信者的名字。所以我擔心此事有詐,所以才和江氏合作,想要借此接近江遇生,誰知道江氏表麵上是江遇生的,其實一直由他的助手陳元在打理。”

葉雲州眸色漸深,呼吸間一片冰冷:“我隻能私下裏以談合作之名,將江遇生邀出來喝酒,他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喝了幾杯酒下去,就什麽都招了。”

“他承認了?”阮惜時問。

葉雲州沉沉嗯了一聲:“但傷害綰綰的,不止他一個,我按捺住當時就殺了他的心思,想將其他幾個人也套出來。那天我去他家,就是他答應了我,會把其他幾個人叫來一起喝酒,他要在那幾個人麵前好好炫耀一番他的大生意。”

葉雲州眼底是冰冷的殺意。

“所以你才帶了槍。”阮惜時道,“可屋子裏除了你們兩個,沒有其他人。”

“或許他們還沒有來。”葉雲州說,“我到的時候,就見江遇生已經死了,然後我就看見了窗戶外有一個黑影,我開了槍,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所以有人提前你一步,殺了江遇生。”

阮惜時頓了下:“又或者,那個人是故意殺了江遇生,又在窗外引誘你開了槍,將殺死江遇生的罪名嫁禍給你。”

“這件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葉雲州看起來並不擔心。

以青幫的本事想脫罪不是難事,隻是需要花一點時間。

“這件事你應該告訴警察的。”阮惜時說,“這樣可以幫助他們更快的找到證據,那幾個沒有來的人也是線索。”

“我不希望綰綰的事讓其他人知道。”葉雲州嗓音冷然道,他看著阮惜時,“俞醫生一向口風很嚴,既然她告訴你,說明她認為你值得信賴,我不希望你將這件事說出去。”

他的話裏帶著隱隱警告的意味。

即便是他非常欣賞的阮惜時,如果傷害到了他最疼愛的妹妹,他也不會心慈手軟。

阮惜時聽明白了。

她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點點頭,語氣真誠道:“我不會說出去的。”她道,“我連雲霆都沒有告訴。”

她的眼神很真誠,葉雲州老於世故,一眼看出她並沒有說謊。

葉雲州知道,阮惜時跟傅雲霆夫妻情深,她連傅雲霆都沒有告訴,可見是個嘴巴嚴實的人。

何況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知道阮惜時言出必行,是個守承諾的好姑娘。

他這才緩和了神色:“謝謝。”

阮惜時見他卸下心防,才繼續道:“那葉龍頭可否把其他幾個人的名字告知我,我有些事想要問他們。”

葉雲州眯了眯眼,目光幽深的看著她。

阮惜時解釋:“其實我和雲霆也有事要找江遇生,可等我們到的時候,才知道江遇生已經死了,所以我想找到其他幾個人,看看能不能問出我們想知道的事。”

葉雲州沉吟了幾秒,說道:“可以。”

他將那幾個人的名字告訴阮惜時,阮惜時一一記下。

和傅雲霆離開警局後,阮惜時用紙將那幾個名字寫下來,交給傅雲霆:“我想查一下這幾個人。”

傅雲霆接過紙看了一眼:“這是葉雲州提供的?”

阮惜時點頭:“他們都跟江遇生關係密切,江遇生又是一個什麽都喜歡往外說的人,或許有跟他們提過玄黃神甲,我們說不定還能問到江遇生得罪過什麽人,找到真正殺死江遇生的凶手。”

傅雲霆聞言饒有深意的看著她:“你還想替葉雲州開罪?”

“也不都是為了葉龍頭。”阮惜時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如果殺死江遇生的不是葉雲州,那就很有可能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鬥篷男。他從江遇生那裏拿走玄黃神甲,說不定江遇生看到過他的臉,或者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隻要江遇生一死,就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了。”

“他既然接觸過江遇生,那江遇生就有可能跟其他幾個人提起過,所以我想先從他們幾個身上下手。”

她說著嗓音輕了幾分:“還有綰綰,她很想哥哥早點回家。”

傅雲霆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握住她的手。

隔日,傅雲霆就找到了這幾個人的所在,派人直接去將他們揪了過來,丟到了自己的審訊室去。

等帶著阮惜時過去的時候,這幾個人已是鼻青臉腫,見到傅雲霆他們一進來就瑟瑟發抖,連滾帶爬到他們腳前:“我們錯了大人,我們再也不敢了!”

有一個還想去抓阮惜時的腿,被傅雲霆一腳給踢開了,慘叫著滾到了旁邊。

阮惜時轉頭看向傅雲霆。

傅雲霆立刻解釋:“我怕他們傷到你。”

“老大,我已經好好教訓過他們了,保管他們現在就跟小綿羊一樣溫順!”瘋子在邊上邀功一樣道。

“做的不錯。”傅雲霆說,轉頭對阮惜時語氣瞬間溫和,“有什麽想問的話你就問吧。”

阮惜時走到他們麵前,開口。

“你們都認識江遇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