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胸口,往後退了幾步,再一抬頭,見那張天師已經不見了,隻剩下剛才的位置,留下了一灘血。

看來他傷的也不輕。

現在他傷上加傷,是抓住他最好的時機!

阮惜時嗓子咽了咽,就想追上去,然而剛走兩步,胸口處卻猛然傳來劇烈的刺痛,眼前頓時一黑,一頭重重倒了下去……

眼前是無止境墜落的黑。

然後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縷紫光和一縷紅光,在互相纏繞著,像是朋友,又像是仇敵,彼此不死不休,在空中胡亂碰撞,然後一同朝著她的方向襲擊而來——

“小姑娘,醒醒。”

耳邊傳來有人叫她的聲音。

幻境一下子消失。

阮惜時猛然睜開眼。

她看見一張慈眉善目的臉,正擔心的望著她。

阮惜時的心髒還在怦怦直跳,她發愣了一會,才意識到剛才那不過就是夢。

“小姑娘,你沒事吧?”叫醒她的是一個穿著樸素的老爺爺,身上的衣服還打著布丁,邊上放著一個扁擔,兩頭挑著菜,看來是個賣菜的菜農。

阮惜時緩了一下,搖搖頭:“我沒事。”

“你怎麽一個人睡在這裏啊?”老爺爺關心的問。

“我就是,忽然有點頭暈。”阮惜時隨口說道,一邊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之前的劇痛感,竟然奇怪的消退了許多,隻剩下隱隱的一絲悶痛。

阮惜時有些疑惑。

“小姑娘怎麽了?”老爺爺看她愣住了,問道,“是不是還覺得頭暈,要不要我送你去附近的醫院啊?”

這老爺爺真是個熱心腸。

阮惜時暫時壓下疑惑,揚起淺笑道:“我沒事。”

她說著就扶著牆站起身來。

老爺爺也伸手扶了她一把。

老人家的手帶著老繭,卻也有著溫暖的力量。

“沒事就好,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家吧。”老爺爺說道,又轉身挑起擔子,“我去賣菜啦!”

他說著便蹣跚著走遠了。

阮惜時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崽崽。”她喊道。

空氣安靜了一會,才聽到崽崽語帶慵懶道:“喊本大爺什麽事?”

“剛才我昏迷的時候,除了這個老爺爺,還有人來過嗎?”阮惜時問。

“本大爺怎麽知道!”崽崽說。

阮惜時疑惑:“你沒看見?”

“我——”

崽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過了一會,它才又開口,語氣有點別扭:“你昏過去以後,本大爺也沒意識了……不過這都怪你,要不是你太弱了,本大爺又跟你血契相連,怎麽會這樣!”

“所以你也是才醒過來。”阮惜時直接忽略了崽崽的解釋,抓住重點。

崽崽:“……是又怎麽樣!”

阮惜時放下捂著胸口的手,搖搖頭:“沒什麽,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也許是她體內的靈力自行流動,治愈了她,又或者因為有噬魂珠在,她其實沒傷的多重。

她也沒有在這上麵多糾結。

她得先回到傅家去。

畢竟她突然消失的話,肯定會讓傅經略使起疑的。

她還要調查傅經略使究竟在私底下進行什麽計劃,現在不是鬧僵的時候。

阮惜時想到了傅經略使和張天師說的話。

聽傅經略使的話,他救章婷,是有目的的,他並非喜歡章婷,而是因為章婷是他計劃裏的一環,在計劃沒有成功之前,他不能讓她死。

那傅經略使和張天師的計劃,又是什麽?

阮惜時隱隱覺得,這個計劃如果實現了,會帶來很大的影響。

“女娃娃,你那個噬魂珠怎麽樣了?”崽崽忽的問道。

阮惜時被打斷了思緒,才想起昏倒之前,噬魂珠和那個鞭子纏繞的場麵,從懷裏掏出了噬魂珠。

她試著驅動噬魂珠,噬魂珠晃動了兩下,幽幽發出了紫光,似乎有點委屈的樣子。

“看起來沒事。”阮惜時鬆了口氣。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她發現噬魂珠的能力雖然聽起來很像邪器,但也會忠心護主,今天幫她擋下了不少次那個鞭子的攻擊。

她安撫般的輕輕摸了摸噬魂珠,噬魂珠裏流動的紫光驀然就變得歡快起來,開始不斷的閃爍著。

阮惜時沒忍住笑出聲。

這珠子還挺可愛的。

“女娃娃,你還記得那個鞭子嗎?”崽崽見她跟噬魂珠玩耍,不知道為什麽有種不爽的感覺,哼了一聲飄出來說。

阮惜時的注意力果然被它吸引過去,看向它:“你知道那個鞭子?”

崽崽見她看向自己,翹了翹小下巴:“當然了!”

它清了清嗓子,擺出一本正經的小模樣,才又繼續道:“那鞭子,應該就是,八大神器之一的損魔鞭!”

“損魔鞭?”

阮惜時之前聽崽崽提起過,隻是沒想到才見到噬魂珠,又見到了另一個八大神器之一:“你怎麽確定那是損魔鞭的?”

“因為八大神器之間,互相是有感應的啊。”崽崽一雙小手環抱住胸口道,“你還記不記得,你靠近那個密室的時候,這個破珠子就有反應了?”

“嗯。”阮惜時點點頭,“所以那就是神器之間的互相感應?”

“還有你們都拿出神器的時候,它們也有反應。”崽崽道,“而且除非同是神器,否則一條鞭子,怎麽可能抵得過八大神器之一?”

“的確。”能抵抗住噬魂珠力量的,的確隻有其他的神器。

阮惜時這麽一想,小臉就沉下來:“沒想到張天師竟然能得到損魔鞭。”

“先是噬魂珠,又是損魔鞭,看來這八大神器,都逐一問世了。”崽崽小臉也團了起來,顯然非常不喜歡這八大神器。

阮惜時聽到這話,倒是心頭一動。

如果還有其他神器也在雲城的話,那她有噬魂珠,是不是也能感應到?

不過這話阮惜時自然不會跟崽崽說。

她動了動手腳,朝著巷子外走去。

胸口處還有一絲悶痛,不過不影響她活動。

阮惜時從傅家後院翻了進去,然後去了章婷的房間。

傅經略使已經回到房間裏了,見阮惜時過來,麵露關心道:“你的臉色怎麽這麽白,是不是剛才耗損太多修為了?”

看來他還不知道她跟張天師打過的事情,張天師沒回來找過他。

阮惜時睫毛微動,順著他的話道:“的確是有一點,現在感覺身體乏的厲害。”

“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傅經略使道,“既然已經知曉如何救婷婷了,我會再多去找幾個玄術師來的。”

阮惜時聽出傅經略使的送客之意,看來今天是不可能見到那個鬥篷男了。

“那好吧。”阮惜時輕聲說道。

既然在這裏找不到鬥篷男,她也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我讓人送你回去吧。”傅經略使道。

阮惜時沒有拒絕。

送走阮惜時後,傅經略使讓人看著章婷,又去了一趟密室,沒想到密室裏已是人去屋空,張天師竟然跑了!

傅經略使眼底一片陰戾之色。

張天師如此怕阮惜時,看來這個阮惜時,還真是一大禍患。

幸而當初,他留下章婷……

他眸色沉沉,大步離開密室,喊來管家:“去將雲城所有的玄術師都找來,無論用什麽法子,都要保下章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