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惜時忽的閉上了眼,宋參謀長和宋夫人對望了一眼,卻都不敢吭聲。
他們都知道,阮惜時是個有本事的。
他們此刻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阮惜時身上。
“喂喂喂,女娃娃,你可想好了!”
崽崽叫道,急的小奶音都出來了:“你可是本大爺的仆人,本大爺沒允許你這麽做,你怎麽能擅自行動!喂!”
阮惜時沒理會它。
她一旦下定決心做什麽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將身體裏的靈力都集中起來,沉入識海,頓時有種靈魂脫殼的感覺。
她又迅速在空中畫了一道入魂符,這跟之前的入夢符差不了太多,不過難度更大,需要的修為也更高。
好在阮惜時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了,經過這麽久的修行,她早已一腳邁入了高階修行者的行列,入魂符一筆即成。
下一刻她就感覺到一股吸力,將她往宋玉霜身上吸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能進入幻境的時候,突然間一股巨大的阻力,將她猛的推了回去!
阮惜時驟然睜開眼。
“怎麽樣?”見她睜開眼,宋夫人迫不及待的問道。
阮惜時還有些懵,一時沒有回答宋夫人的問題。
“崽崽,這怎麽回事?”阮惜時問,“我怎麽進不去?”
“現在知道理本大爺了啊!”崽崽還在氣頭上,小手一抱,冷哼一聲扭過小腦袋。
“是我錯了。”阮惜時認錯態度積極,“回頭要怎麽懲罰隨便你,我們先說玉霜的事好不好?”
“嗬。”
崽崽冷笑一聲,但看阮惜時認錯態度不錯,還是勉為其難的轉過腦袋:“我看應該是有人在她身上加了一道封印,不讓人闖進她的幻境裏救她。”
阮惜時手指握緊。
她腦海裏浮出那個鬥篷男的身影。
那個人果真行事縝密,連這一點也想到了。
“那還有什麽別的法子嗎?”阮惜時問,“或者有沒有什麽辦法,打開這道封印。”
“封印的形式可多了,要一個個去試,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事了,估計她挺不了這麽久。”崽崽揮揮小手道,“依本大爺看,你還是放棄,早點給她收屍吧!”
阮惜時眉眼沉沉。
“惜時?”看阮惜時臉色不太好看,又不回答她的話,宋夫人心裏頓時打起鼓來,又開口道,“霜兒到底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阮惜時回過神。
她看向宋夫人,抿了抿唇才道:“我現在還沒有辦法讓她醒過來。”
宋夫人的心,仿佛從高空一下子墜入了穀底。
“怎麽會這樣……惜時,你不是醫術高超嗎,不是會那個什麽出神入化的玄術嗎?你為什麽救不了她?”
宋夫人一把抓住阮惜時的手,眼淚奪眶而出:“你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
“夫人,你別這樣。”宋參謀長握住宋夫人的手臂,低聲道,“我相信惜時如果有辦法,一定會救霜兒的。”
宋夫人的手臂在顫抖。
她直勾勾的盯著阮惜時。
阮惜時看著宋夫人這樣,心裏也不是滋味:“你們給我一點時間,我好好想想。”
聽到阮惜時這話,宋夫人像渾身卸了力般,手猛然垂落下來。
她轉頭看向宋玉霜,眼淚一顆顆的落下來,滴在了被子上。
“惜時,你幹媽她就是她心急了,我知道,你一定也是盡力了。”宋參謀長安慰阮惜時道,“你也別把這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我回頭再去找總統,安排幾個軍醫來給霜兒看看,說不準就能看好呢。”
宋參謀長心裏其實也不好受,可他卻還強撐著安撫她們。
阮惜時輕輕嗯了一聲,睫毛微垂。
“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屋休息吧,這裏有我還有你幹媽,沒事的。”宋參謀長又道。
阮惜時看向還在哭的宋夫人,又看了一眼宋玉霜,才起身離開。
她回到房間,緩緩關上門,坐在了床邊。
崽崽鑽了出來:“你不會還在想怎麽救那個女人吧,本大爺可告訴你,別動那些歪腦筋,你可是跟本大爺結了血契的,別給本大爺找麻煩!”
“我不會魯莽行事的。”阮惜時輕輕出聲道。
她抬眸看向崽崽:“你剛才說,是有人在她身上下了封印,所以我才沒有辦法進入她的幻境,那是不是我隻要找到這個人,或者找到他下了什麽封印,就能解開了?”
“你到哪找那個家夥去!”崽崽下巴一動。
“你還記得我的外公嗎?”阮惜時忽的說。
崽崽小臉一愣:“這跟你外公什麽關係?”
“趙姨娘那時候告訴我,我外公祖上也是玄術師一脈,當年她的師父就是為了要我們這一脈的血,才害死了我外公。”阮惜時眸中微光晃動,“我一開始以為,今天這個男人抓走玉霜,是為了要噬魂珠,可從他的種種表現來看,他想要的,其實是我的血。”
她低頭看向手,右手食指上,還留著一道劃破的痕跡。
“你外公這一脈有什麽特別的,這麽多人要你們的血?”崽崽好奇的繞著阮惜時轉了一圈,小鼻子又湊近嗅了嗅,“沒聞出什麽特別的味道啊。”
“我也不知道。”阮惜時搖搖頭,“如今祖父和姆媽都不在了,趙姨娘也死了,除了她那個不知生死的師父之外,或許隻有剛才那個男人知道了。”
“會不會他們是一個人?”崽崽說。
“趙姨娘說過,她師父那時候就已有四十多歲了,即便是他用什麽陰損的法子來延長壽命,也不可能做到返老還童。那個男人,聽聲音也不過就二十多歲罷了。”阮惜時道,“不過或許,他們有什麽關聯也說不定。”
提到關聯,阮惜時忽的頓了下。
她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她看向崽崽。
上一世,她的血就被抽幹了,她變成鬼以後,是親眼看見,自己的血被拿去供養給了那個封印崽崽的黑盒子。
該不會,這些人要她的血,也跟崽崽有關吧?
那個黑盒子,現在還在傅家,在傅經略使的手裏,想必他們還不知道崽崽已經從盒子裏出來了的事情。
也許,這件事跟傅經略使有關。
阮惜時眸光瀲灩,在夕陽的映照下,宛如攝魂奪魄的妖精。
既然有了方向,她也該主動出擊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