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怎麽樣了?”

見到醫生,宋玉霜趕緊上前問道。

醫生正在低頭摘手套,聽到她問話,停下腳步,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是病人家屬?”

宋玉霜啊了一聲,想否認,但又想知道蕭棋現在怎麽樣了,最後還是含糊應了一聲。

“病人這一刀正紮中神經,如果造成神經壞死的話,恐怕需要截肢。”醫生嚴肅道。

“截肢?”

宋玉霜心髒一抖,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手,急的聲音都變了:“怎麽會這麽嚴重?”

她之前看蕭棋能動還能開玩笑,不像這麽嚴重啊,難道是在她麵前強撐著沒表現出來?

她記得那一刀是紮在了蕭棋的後背上,那要怎麽截肢?

宋玉霜臉色煞白。

“不是說一定要截肢,這隻是最壞的打算。”醫生看她臉色難看,又開口安慰道,“你先進去看看病人吧,不過現在病人需要休養,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音。”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

宋玉霜還站在原地,腦子裏一片混亂。

她一會想到蕭棋受傷時發白的臉,又想到她摸到一手的鮮血,又想起剛才醫生說神經壞死,需要截肢。

她心髒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狠狠壓著,透不上氣來。

身邊有不少人走過,見她臉色這麽難看,都忍不住轉頭看她一眼。

好一會,宋玉霜才緩過神來。

她看向麵前的病房,緩緩挪動著腳步,走到門口。

她的手抓住門把,用力咬著嘴唇,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按下了門把手。

隨著門“吱呀”一聲,她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她努力的調整好麵部表情,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難過,才慢慢走進去。

門口掛著一個隔簾,半拉著,宋玉霜隻隱約看見了兩隻被包裹嚴實的腿。

宋玉霜腳步頓了下。

蕭棋不是後背中了刀嗎,怎麽腿也傷了?

難不成,是神經已經壞死到腿了?

宋玉霜心頭猛地一跳,眼圈都紅了,腳步不由加快,從隔簾邊上走過去。

她一眼看見了病**的人臉上戴著呼吸機。

她心髒差點都停止了。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推門的聲音,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疑惑從背後傳來:“這位小姐,您哪位啊?”

宋玉霜下意識的轉過頭,見到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您是?”

“我是他的妻子。”女人看著宋玉霜通紅的雙眼,上下打量著她,“你跟我丈夫是什麽關係?”

丈夫?妻子?

宋玉霜呆住了。

蕭棋什麽時候冒出了一個妻子,而且還三十多歲了?

像是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脈,宋玉霜霍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病**的人。

盡管戴著呼吸機,她也能看出來,病**的人並不是蕭棋。

宋玉霜:“……”

她沉默了幾秒,才道:“抱歉,我認錯人了。”

她說著就低著頭快步從女人身邊走過去。

女人還懷疑的盯著她的背影。

宋玉霜感覺到背後的目光,臉上有點發燙。

真是丟死人了,竟然找錯了病房,還差點在人家病房裏哭出來!

都怪那個護士,也不指對地方!

宋玉霜快步走出病房,見左手邊已經沒路了,悶著頭就往右邊走,才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那個女人喊她:“誒,等一下——”

宋玉霜還沒來得及停腳,就砰的一頭撞上一個人。

對方發出一聲悶呼。

“對不起對不起!”宋玉霜暗惱自己今天真是糊塗了,一邊抬起頭,卻對上蕭棋的臉。

他正吃痛的揉著胸口。

見到宋玉霜,他那雙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間燦若星辰。

“你來……”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追著宋玉霜過來的女人打斷:“這位小姐。”

宋玉霜身子僵了一下,緩緩轉過身。

女人盯著宋玉霜這張年輕漂亮的麵孔:“小姐剛才這麽急匆匆走了,我都還沒有來得及問你的名字呢。你跟我丈夫,真的不認識嗎?”

宋玉霜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真的不認識,我就是找錯人了。”

“找錯人?在醫院裏還能找錯人?”女人滿臉懷疑,顯然不太相信宋玉霜說的。

“是真的,我……”

宋玉霜話說了一半,忽的被蕭棋一拉,踉蹌兩步被拉到他身邊。

蕭棋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認真道:“這位大姐,我未婚妻是來找我的,我就在你們旁邊的病房,她想必是一時情急所以走錯了路。”

宋玉霜聽到未婚妻三個字,心頭猛地跳了一下,一股熱浪湧上臉頰。

聽到大姐兩個字,女人神色變了一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原來是這樣,那是我誤會了。”

她說完又看了宋玉霜一眼,轉身就走了。

蕭棋見人走了,才轉身看向宋玉霜,見宋玉霜臉頰泛紅,眸光一晃道:“我還受著傷呢,你不來看我,是去看誰了啊?”

“我就是來看你的!”宋玉霜立刻解釋道,“我跟護士說是找中了刀進醫院的,護士就給指了這邊,然後我就看見了醫生……”

她說著就對上蕭棋似笑非笑的神色,頓時又羞又惱,抽出手臂道:“我不說了,你還笑話我!”

“我什麽時候笑話你了!”蕭棋攤手冤枉道,“我可是一直在這兒等你來,等的我傷口都疼了……”

“傷口疼?”宋玉霜一下子抓住了重點,才意識到他還站在門口,趕緊拉住他就往裏走,“你都受傷了怎麽還站著啊,趕緊進去!”

蕭棋唇角含笑,任由她拉著自己走進病房。

宋玉霜壓著他坐下:“你的傷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

她問出口的時候,心裏還是很緊張。

畢竟剛才見到了一個躺在**,可能要截肢的人,她生怕蕭棋也會跟那個人一樣。

蕭棋看著她緊張的神色和微紅的雙眼,原本帶笑的麵孔忽的嚴肅起來。

宋玉霜的心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難不成,他真的……

宋玉霜都要哭出來了。

她現在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聽阮惜時的話,為什麽沒有注意到老板的異樣,為什麽沒有自己避開那把刀……

“玉霜。”蕭棋低聲開口。

他看著宋玉霜,輕輕道:“你這麽擔心我,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也和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